翌日。
清晨,醒來的時候,他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有任何的異樣之處。
下床的時候,左胸口處,略有一些發(fā)癢。
便是自然地伸手,撓了一下。
這一撓,嚇得他面色一白。
左胸口上,好像突然生出了一個什么東西,微微凸起。
而且,那東西堅硬如鐵,根本就不是肉感。
緊張地拉開衣襟,一看。
“這是!”
那東西有巴掌大小,也是巴掌厚度,在左胸口上凸起,通體金黃,而且有三頭六臂。
“修羅神像?”
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但他的心跳,變得有些急促。
身上突然生出這樣一個東西,絕對是影響外觀的。
好在,不是生在臉上,或者手上。
左胸口,畢竟也不是特別顯眼的地方。
楊九天略微可以接受。
但看到自己的身體,突然多了這樣一個通體金黃,三頭六臂,純金的東西長出來。那種心情,也是無法形容的。
心道:這樣就是真正意義的同體而生,同體而亡了吧!
他的第二心臟,從昨天復(fù)活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停止了跳動,回到修羅神自己身上去了。
這個,他并不感到驚訝。
只是胸口處,突然多了這樣一個東西,只要不去看,不去摸,完全不會感受到任何不適。
心里總是鬧不明白,修羅神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此間,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才能跟修羅神,再次對話。
不知為何,他覺得,修羅神似乎只是,暫時還沒有醒來。
胸口上的修羅神像,眼睛是緊閉的,而且從神態(tài)來看,也極為安詳,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咳咳!”
突然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他自己都覺得,特別奇怪。
也正是此間,上次給他打水的那個仆人,又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門口。
“嘎吱~”
他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
楊九天衣衫不整,驚得立刻背過身去,生怕被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修羅神像。
“這么早來,找我有事?”楊九天從容問道。
仆人似乎對楊九天,已經(jīng)醒了過來,感到極為吃驚。
同時,又極為歉意,異常急切地,賠禮道:
“對不起,護軍大人,我以為你還在昏迷...所以,忘了敲門,真的很抱歉。”
“噢,沒關(guān)系。”
楊九天對待下等人,是無條件的寬容。
轉(zhuǎn)過身來,滿目寬恕地問道:
“快說說,你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沒想到楊九天為人這么謙和。
這是仆人幾次領(lǐng)教過,并難以置信的。
在軍中,幾乎每個人都覺得,楊九天一定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兇惡之輩。
仆人的神情,顯示出他的心情。
一陣遲疑,并未答話。
但楊九天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的聲音:他怕你!
“什么?”
楊九天一臉驚愕,左右看去,并沒有看到任何人。
面前的仆人,也的確沒有開口說話。
而且那聲音,也絕對不是仆人發(fā)出來的。
“什么?什么什么?”
仆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看起來極為膽怯。
楊九天仔細看著仆人,那怯生生的模樣,溫和、秀氣的面龐上,立生狐疑之色。
到底是誰在說話?
正當有此念頭。
耳邊再次傳來一個,跟自己差不多的聲音:是我,修羅神。
“修...”
楊九天看著面前,一臉驚愕的仆人,欲言又止。
但他已經(jīng)知道,是修羅神在跟自己說話。
奇怪的是,仆人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聽得見,修羅神的聲音。
沒有多作遲疑,便是開口詢問仆人。
“還是先說說,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仆人神情恍惚,而且聲音顫抖。
“是,是將軍要我來,來看看你醒,醒了沒有。如果你醒了,就去前廳找她。如果沒醒,就,就要過幾日再班師回朝。”
“班師回朝?這么快?”
楊九天不理解,仆人為何如此害怕。但聽到立刻就要班師回朝,也沒有多想,便是比仆人更為急切地,沖出貴賓房。
耳邊又一次響起,修羅神的聲音:那個仆人倒下了。
“啊?”
楊九天震驚地回過頭來,果然看到仆人,已經(jīng)仰面栽倒在地,而且口吐白沫。
走近一看,仆人不只是倒下,而且還已經(jīng)暴斃身亡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九天濃密的眉毛,微微一抖。
修羅神道:因為他很有可能看到了我。我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我在你的身上。
“所以,是你殺了他?”
楊九天心頭的震撼,不亞于初次見到修羅神像的時候。
修羅神道:不是我殺了他,是他自己被自己嚇死了。
“什么意思。”楊九天問。
修羅神道:他的武道修為不及你,所以我可以透過你的眼睛,傳達給他恐懼的幻象世界,讓他們自己,被自己看到的那些,恐怖的幻想世界,給嚇死。
“可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仆人!”
楊九天對此有些生氣。
他雖然殺過很多人,但他只殺該殺之人,從來,都不會隨便殺死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修羅神雖然已經(jīng)從楊九天的體內(nèi),拿走了屬于他自己的心。
但此間,他仍然可以感應(yīng)到,楊九天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
于是,解釋道: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仆人,但他如果把這件事情聲張出去,那你將來要面對的敵人,將是永無止境的!
“我身懷修羅血脈這件事情,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楊九天道。
修羅神:修羅血脈,和修羅神本尊,能一樣么?
修羅神似乎對自己的實力,格外的自信。
楊九天自然也知道,修羅神的實力,絕對不平常。
此間,他對修羅神也是又恨又怕。
“那好吧,殺都殺了,我也無法挽回什么了。”
楊九天嘆息一聲。
修羅神:你的領(lǐng)悟力倒是很強。但我提醒你,跟我說話,可以不用發(fā)聲,不然的話,要是被旁人聽到,你一個人說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話,還不得把你當成怪物一樣看?
“呵呵,你也會關(guān)心人?”
楊九天對這隨意殺伐的修羅神,已經(jīng)沒有任何好感。
修羅神:那當然,我們是同體而生。在我離開的身體之前,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當然要關(guān)心你了。
“呵呵。”
楊九天冷笑,起身,大步離開房間。
剛剛離開房間,他就急切地跑向前廳,一臉慌張,謊稱道:
“那個仆人好像得了什么病,突然就死在了我的房間,是不是應(yīng)該找個醫(yī)生給他看看。”
丁琳一臉不信,來到楊九天的房間,看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而死的仆人,也是一臉的神傷。
“唉!算了,只要你醒過來就好。既然你沒事了,我們即日就班師回朝!”
“是!”
楊九天,也不想繼續(xù)待在這個地方了。
跟著丁琳一起,整軍,班師,回朝。
離開南陵城之前,尚狼把之前屬于楊九天的那匹棕色馬,還給了楊九天。
丁琳允許楊九天騎馬,跟在她的身邊。
穿過炎武關(guān)主城,再也聽不到,那些平民們,對丁家軍的非議。
那些曾經(jīng)輕視丁琳的人,也變得一臉尊重。
離開炎武關(guān)的時候,也從民眾的口中得知,盧家軍,已經(jīng)先丁家軍一步,班師回朝。而且,牛季霸被臨時任命,為南陵城的新一任守將。
離開炎武關(guān),眼看就要再次來到吳郡城。
丁琳卻絲毫沒有提及,關(guān)于楊九天的護軍一事。
楊九天也知道,自己昨天回來晚了,似乎也沒有任何條件,要求升官。
但也極為奇怪,丁琳同樣沒有,把他下放到火頭軍中去,便是好奇問道:
“將軍,我們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沒做。”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還是我的暗殺者。”
丁琳已經(jīng)穿上蓮花鎧甲,手里提著銀色長槍,腰間別著銀色長劍,胯下有干凈的白馬,看起來颯爽英姿,頗有幾分肅殺之氣。
“你之前不是說...”
楊九天想問,為什么不讓自己去火頭軍。
丁琳已經(jīng)知道他的意思。
“你的任務(wù)雖然失敗了,但你殺了岳鐮,這是一大功勞。所以,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回到王城以后,你再幫我完成一個任務(wù),我就給你護軍之位。”
聽得此言,楊九天不知是喜是憂。
而修羅神,突然在楊九天的耳邊說道:
切,要是我遇到這種人,早就跟她翻臉了。說好了給護軍之職,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爾反爾,搞得好像一個區(qū)區(qū)的護軍,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修羅神言語中,無不透露出,對丁琳的不滿,和輕視。
楊九天也是又一次,無法反駁修羅神的言辭,甚至還頗為認同修羅神的話。
心道:自從自己加入丁家軍,就一直被他們放鴿子。而且,自己完成的每一個任務(wù),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完成的。普通的軍人,又有誰能做得到。
再次懷疑,自己加入丁家軍的正確性。甚至再一次覺得,自己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人,成為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三軍統(tǒng)帥的理想,實在有些太過天真。
顏國有三大權(quán)貴,三軍統(tǒng)帥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職,又怎么可能輕易落到自己的手里。
就參軍這幾天,他就已經(jīng)領(lǐng)教了軍中,人與人之間那種關(guān)系的復(fù)雜。
很多時候,根本不是自己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修羅神笑道:呵呵,人在朝堂,身不由己。我勸你,最好還是別一心想著為國出力了。等以后你成為天羅大陸的至強者,你就會知道,那是多么幼稚的理想了。
呵呵~
楊九天在心中冷笑。
修羅神并未介意,繼續(xù)說道:要知道,如今的顏國,早就破爛不堪。佞臣當?shù)溃揪筒恢档茫阋恍囊灰獾模瑸樗е伊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