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抽出一把鬼頭刀,眼睛紅彤彤地腫了起來,臉上的肌肉跳跳綻出,自顧自地走向了那師爺。
狄言正津津有味地審問著,他看這師爺竟然如此貪生怕死,應(yīng)該可以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情報。但沒想到郭曉竟然忽然站了起來,看那氣勢,似乎是想要了那師爺?shù)男∶@怎麼行!且不說他還指望從這師爺口中得知有用的情報,更何況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郭曉這麼做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吧!
狄言大喝一聲“住手!”兩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郭曉,冷冷地說:“郭曉,你想幹什麼!”
“狄寨主,你不要管,天地縣縣令殺了我全家!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郭曉惡狠狠地說,並沒有停下腳步。
“郭,郭大人!郭大人!你,你聽我解釋!”天地縣師爺忽然調(diào)轉(zhuǎn)了身形,轉(zhuǎn)向郭曉,哀求地說:“那都是天地縣縣令乾的,與我無關(guān)啊!郭大人饒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吧!”
這師爺雖不認(rèn)識郭曉,但聽方纔狄言叫他的名字,心中便知道要完蛋了,那郭曉不就是前幾年自己跟天地縣縣令滅了他滿門的那個人嗎?事到如此,便只能把所有責(zé)任推給天地縣縣令了。
但郭曉並不爲(wèi)之所動,他現(xiàn)在滿眼都是仇恨,他的腦子裡,只有自己的親人慘死的景象,他咬牙切齒地奔向師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師爺見向他求情沒有用,便轉(zhuǎn)向狄言,苦求道:“寨主救命!寨主救命啊!”因爲(wèi)他看出來了,這裡只有狄言的職位比郭曉高,只要狄言下令放了自己,那郭曉自然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但郭曉是狄言的兄弟,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別的不說,這一車的珠寶完全是郭曉搶回來的,連那師爺都是郭曉親自抓來的,狄言又怎麼會不幫著自己的兄弟手刃仇人,反而會放過自己呢?這連師爺自己都覺得可笑。但這卻是師爺唯一的一線生機,現(xiàn)在只有狄言能救得了他,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也要試試一試,朦朧中,他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直覺告訴他狄言似乎會幫自己,這可能是人類在緊急關(guān)頭本能的直覺吧。
“殺了他爲(wèi)郭大哥報仇!”
“殺了他都是便宜的!兄弟們吃他的肉都不解恨!”
“殺了他!殺了他!”
當(dāng)?shù)苄謧兟犝f他就是殺了郭曉全家的那個天地縣縣令的師爺時,瞬間就沸騰了,不住地?fù)]舞著武器叫喊著,雙目中都迸發(fā)著濃烈的仇恨。這讓那師爺有些絕望了。
“郭曉,我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仇恨,但必須讓我把他審訊完!”
狄言冷冷地說,完全不顧底下中兄弟們的呼聲,與郭曉憤怒的眼神。
郭曉憤怒地轉(zhuǎn)過身,兩眼迸發(fā)出仇恨的火光,他不相信狄言竟然不顧兄弟情義,阻止自己殺了這個大壞蛋,更不相信這樣的話是出自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之口!眼前的這個人還是狄言嗎?還是自己的兄弟嗎?郭曉疑惑地看著狄言,
狠狠地喊了一句:“狄寨主!”
“郭曉,你累了,先退下吧!”
狄言也瞪著郭曉的眼睛,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良久,才幽幽地說。
“狄寨主!他是我的仇人,就是他和天地縣縣令殺了我全家,殺了我全家!你知道嗎?”郭曉憤怒地用刀指著師爺,用憤怒的語氣衝著狄言說。
“不用再說了,你先下去,今天你太累了。”
狄言依舊冷冷地說。他不容自己的威嚴(yán)受到侵犯,更不容有人當(dāng)衆(zhòng)如此頂撞自己。更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他的計劃,只要是他做出的決定,任天王老子的事都要靠邊站,更何況是一個郭曉?
不錯,郭曉在山寨中的地位是很高,在弟兄們心目中也很有威望,更是因爲(wèi)如此,狄言纔會對他更加嚴(yán)厲,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威嚴(yán)。如果不這麼做,以後每個弟兄都可以打亂他的計劃?每個弟兄都可以出口頂撞自己,那王法何在?自己的威嚴(yán)又在那裡?豈不是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更重的是,他不想讓自己的計劃因爲(wèi)一個郭曉而改變,任何人都不行!
但郭曉顯然不會聽他的,此刻的郭曉,已被仇恨佔據(jù)了所有的大腦。這也難怪,無論是誰,在自己的仇人面前都不會保持冷靜,如果這也能忍得下去,那這個人還算是男人嗎?
狄言的做法讓他更加氣憤,眼睛更加通紅了,像是兩個熟透了的桃子,似乎隨時都可能會掉落下來。他完全沒料到狄言會一再地阻止自己。作爲(wèi)山寨的老大,作爲(wèi)自己的弟兄,不親自爲(wèi)自己報仇也就算了,竟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自己!這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郭曉沒有停止腳步,一步步逼近了天地縣縣令的師爺,那師爺早已面如土灰。他看出來了,郭曉根本就沒打算聽狄言的話!而此刻,郭曉的鬼頭刀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任他再怎麼求饒也是枉費心機了。當(dāng)下不再說話,只是褲襠裡忽然一熱,旋即一股尿騷味瀰漫了整個大廳,直衝向每一個弟兄的鼻子,就連坐在遠(yuǎn)處的狄言也不禁皺了皺眉頭。那天地縣縣令竟然被嚇得尿了褲子!
“郭曉!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冤有頭債有主,你要能耐就去找天地縣縣令報去,殺這麼一個手無寸鐵的縣令師爺算什麼本事?”
狄言冷冷地說。這句話顯然太狠了,不禁深深地傷害了郭曉的心,也讓下面很多的弟兄心聲不忿。再怎麼說郭曉也是狄言的弟兄啊,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怎麼能這麼說郭曉!他難道不知道天地縣守衛(wèi)森嚴(yán)嗎?難道要讓郭曉白白去送死?那可是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啊!他現(xiàn)在對郭曉如此,以後很對自己怎麼樣?弟兄們不由地有了疑慮。
但對已狄言而言,這是唯一能讓郭曉住手的方法。狄言本事不是一個修真者,只會一些拳腳功夫,了不起超常發(fā)揮的情況下能使出一些內(nèi)力招式,但面對郭曉這麼遠(yuǎn)的距離,他根本沒辦法阻止郭曉,他也深知弟兄們也不可能拉住郭曉,更多的弟兄根本就不想拉
住郭曉,因爲(wèi)他們心裡也恨這個天地縣的師爺,恨這個殺了他們郭大哥全家的幫兇。他深知每個人都想不顧狄言的阻攔,親手殺了這個弄得大廳裡滿是尿騷味的膽小鬼。或許每個人還都在恨自己如此決絕,但狄言也完全是處於無奈。
郭曉用冷冷的目光看著狄言,雙目中流下了渾濁的眼淚。弟兄們都知道,郭曉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他們在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郭曉哪一次不是拼了命地衝鋒陷陣,什麼時候含糊過?也從來就沒有哭過!但今天,他哭了,淚水是那麼恣意,很快就婆娑的他的雙眼,以至於很多弟兄們在心裡都跟著他哭了起來。
“殺了他吧!他是郭大哥的仇人,就是我們大傢伙的仇人!”
“殺了他,殺了他!”
弟兄們再也忍受不住了,大聲地呼喊起來,霎時間喊聲震天。狄言知道郭曉的威望很高,但沒想到會如此之高,竟然這麼多人不顧自己的命令替郭曉出頭!難道自己就這麼妥協(xié)麼?這顯然不是狄言的風(fēng)格,更何況,就這麼收回剛纔說的話,他的臉面何在,他的威望何在?那豈不是拿起郭曉的手打自己的臉?而已,他不容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
狄言大手又揮了一下,大廳裡瞬間便安靜了。他看來一眼面如死灰的天地縣縣令的師爺,冷冷地說:“你們看看他那個慫樣,殺了他就能報仇了?顯然不能!殺了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不能有任何用處,相反地,留著他,我們纔有可能釣出幕後的大魚,纔有可能有一天血洗天地縣縣衙,一舉殲滅天地縣縣令,替你們的郭大哥報仇。”
一席話說得是頭頭是道,幾個深明大義的弟兄紛紛點頭,但仍有大多數(shù)人忿忿不平地抱怨,郭曉更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郭曉冷冷一笑說:“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那麼我請問你,我全家上下老老少少哪一個手有寸鐵?他們又有何辜?就是被這麼一個卑鄙的人夥同天地縣縣令,殘忍地殺害,我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挫其骨,揚其灰,讓他血流成河,也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我郭曉殺他一百次一萬次都不解恨!”說完,郭曉仰天長嘯一聲,又直撲向那天地縣的師爺。
“攔住他!”狄言大喝一聲,有兩個狄言的心腹慌忙上去拉住了郭曉的胳膊,郭曉見有兄弟拉他,更加氣憤了,但又怕誤傷了兄弟,所以不敢強行掙扎,只能停了下來。
“你們的郭大哥累了,扶他下去休息吧。”狄言冷冷地說。那兩個人便架著郭曉向外走去。
“寨主收回成命吧!”
“殺了那個小人!”
“這小人讓我們兄弟反目!該殺!”
“殺了他!殺了他!”
一時間弟兄們的反對聲此起彼伏,經(jīng)久不息,狄言只假裝看不見,讓人把那師爺帶到了後堂,他要獨審天地縣師爺。
而那滿廳的弟兄們見狄言出去了,便摔碗的摔碗,踢桌子的踢桌子,紛紛都爲(wèi)郭曉鳴起不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