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未經(jīng)證實,也是一樁驚天秘聞,墨爾傑聽完,沒什麼表示不說,還很極品的扯了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姑娘芳名?”
沒料到對方有此一問,魚幼薇脫口道:“無可奉告。”
“薇兒,休得無禮。”鍾離民聽得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終於忍不住提醒。這可是有“鐵血戰(zhàn)神”之稱的大王子啊,惹怒了大王子那是要掉腦袋的。
“我有無禮嗎?”魚幼薇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足智多謀如她,這時也忽略了一個小人物在面對大王子那樣尊貴的大人物,應(yīng)該是卑躬屈膝誠惶誠恐的,而不是把自己跟對方擺在平等的地位上。
鍾離民很想問“大小姐,難道你還沒意識到?”,不過墨爾傑又說話了:“你就從來沒有自卑過嗎?”
有點跟不上墨爾傑跳躍的思維,魚幼薇一頭霧水的反問:“我有必要自卑?”
墨爾傑笑而不語。西川關(guān)大捷之後,他的心情一直都不錯。偶然邂逅這麼有趣的女人,跟她鬥鬥嘴,欣賞她那生動的表情變化,算是慰勞自己吧。
迎著墨爾傑戲謔目光,魚幼薇很快明白了,眨了眨眼,譏誚道:“紅粉骷髏,尊貴的大王子想必是沒聽過吧?”
“透過表相看本質(zhì),跟你臉上的青斑扯不上關(guān)係吧?”墨爾傑繼續(xù)撩拔,很想知道徹底惹毛了她會出現(xiàn)什麼有趣的情形。
“奇怪了,青斑跟自卑又扯得上一個銅子兒的關(guān)係麼?”魚幼薇惱火的反詰。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傢伙就是拿自己解悶。
扭頭看到鍾離民猛眨眼,魚幼薇總算明白自己犯了個什麼低級錯誤。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顧盼生輝的水眸眨啊眨,氤氳水霧浮現(xiàn),露出惶恐的神情。伏在馬背上欠身一禮,她嬌弱帶怯的說:“我才從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真不懂禮數(shù),求殿下恕罪。”
只聽那聲音,差一點就要相信魚幼薇是真的害怕了,墨爾傑對她的興趣更大。雙眉一挑,他慢條斯理的問:“說實話,接近本帥究竟有何企圖!”
最後一句,墨爾傑聲調(diào)陡然轉(zhuǎn)冷,嚇得鍾離民額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墨爾傑的目光掃過鍾離民,落在他抱著的敖廣身上,小傢伙也是緊張得一哆嗦。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結(jié)了,從遠處山林刮過的風(fēng)也靜止。墨爾傑的親衛(wèi)們本來挺直的背,這時更是挺得比槍更直。
唯一沒有受影響的只有魚幼薇,估計矇混不過去了,她清淺一笑,臉上惶恐之色盡收。甩了甩風(fēng)中微揚的長髮,不軟不硬的反問:“您一個王子兼帶兵的元帥,這一點識人之明都沒有嗎?我有沒有企圖,王子殿下看不出來?”
鍾離民吸了口涼氣,差點去捂住她的嘴了。還好,墨爾傑沒吭氣,只是酷酷的打了個手勢,下令軍隊加快速度,並沒有降罪,也沒給魚幼薇說離開的機會。
龍馬獸齊嘶,聲動長空。有巨蟒懸浮的滾滾煙塵風(fēng)馳電掣的向前奔騰。魚幼薇的坐騎不用她操心,自動就知道隨隊急馳而去。
那表裡不一的貨肩膀不停的抽,是在悶笑嗎?
魚幼薇狐疑的打量著墨爾傑,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好笑的話,讓這傢伙笑了一路。
假如他是因爲意外獲知三王子的陰謀,他也應(yīng)該是怒髮衝冠,而不是像個白癡一樣傻笑?除非這一切都在他預(yù)計之中!
她有點後悔不該對墨爾傑說三王子的陰謀,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也許比三王子更危險,再者,蛇魔王族天下由誰來坐,關(guān)她毛事?涉足到這王權(quán)之爭裡實在是不智之舉,現(xiàn)在想抽身也難了!
天也彷彿知道魚幼薇的懊惱,淺灰的雨雲(yún)匯聚而來,飄起絲絲涼雨。
距裂天山脈越來越遠,沿途的山峰不再競相爭奇秀絕,多是些低矮臃腫的礦山,不時的有開山炸石的爆炸聲傳出。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山頭人影晃動。
騎龍馬獸還真是個累人的活兒,特別是身體本來就虛弱不堪的時候,午餐跟大家一樣在馬背上解決,一路不歇氣的顛簸到入夜時分,魚幼薇感到骨頭架子都快散了,爲了不被墨爾傑那傢伙看扁,她咬著牙一聲不吭。
“敵襲——”
夜色中響起一聲厲吼,魚幼薇這才注意到身處兩峰相夾的狹窄山道,兩側(cè)的峰頭有密密麻麻的火箭滾木飛來,尖銳的破空音響成一片。墨爾傑的部下瞬間死傷無數(shù),長蛇陣也被載成三段,蛇首、蛇身與蛇尾各自爲戰(zhàn),完全發(fā)揮陣法的威力。
混亂中,鍾離民被擠開,魚幼薇被一條有力的胳膊從馬背上扯過護在懷裡,在箭雨中飛馳而去。聽到火矢咻咻飛過的聲音,她心驚肉跳的仰臉,看著火光中墨爾傑詭異的笑臉,脫口挖苦:“擺箇中看不中用的長蛇陣,一頭撞進伏擊圈,被打得落花流水,鐵血戰(zhàn)神完全是浪得虛名嘛!”
“本帥心情不好,收起你的爪子,否則,吃了虧別怨。”墨爾傑挾著魚幼薇的胳膊一用力,勒得她彷彿肋骨都要斷了。
這傢伙像是心情不好嗎?魚幼薇懷疑,卻聰明的沒再撩撥,只是嚷道:“喂,骨頭都快讓你勒斷了,輕點行不?”
“馬速太快,本帥不抱緊點,摔下去被馬踏成泥的可是你。”墨爾傑附耳低聲說。鼻息噴到魚幼薇頸子裡癢癢的,讓她突然有種耳熱心跳的感覺。
怎麼沒有拿劍符轟掉這傢伙的腦袋?魚幼薇有點想不明白,這隻表裡不一的貨天生就是她的剋星,讓她靠近了就有種呼吸不順暢的感覺,眩暈的感覺也越來越重。
留意到魚幼薇昏迷,已經(jīng)是一口氣跑到數(shù)百里之外,墨爾傑身邊只有不足百人的親衛(wèi)隊。前面是宛如墨龍奔騰而下的桃花江。立馬江邊,回望來路無追兵,他冷冷低笑:“鐵了心跟給老三賣命的蠢貨不少啊!”
說完,墨爾傑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魚幼薇面色慘白如紙,笑容變得溫柔,自言自語道:“難怪這牙尖嘴利的女人一直沒說話了,原來是受了傷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