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尷尬地笑了笑:“沒興趣,不過當初被我家那老……嗯,老爺爺,逼著學了一些?!?
老人輕笑了笑,理解地點了點頭:“我家那孩子也是對這些沒興趣,逼著她學都沒用?!闭f著,他輕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人知道咱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了啊……”
阿呆有看了一眼這老人,這樣的話他以前在山上也經常聽老道士說。低頭看了下老人手裡的書,他再次確認了一下,這才道:“這是秦文的譯文吧?”
老人頗爲詫異地看了看阿呆:“你還懂這個?”
阿呆點了點頭:“我爺爺說秦朝是華夏最重要的朝代之一,秦文字是非常重要的文字?!?
老人沉吟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道:“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見一下你爺爺,我想向他當面請教一下……”說著,他臉上微微有些泛紅。這老人的身份地位都絕不是一般人,要說出“請教”兩字那是非常困難的。
阿呆臉上頓時泛起黯淡之色,輕聲道:“我爺爺已經去世了?!?
老人頗爲失望地點了點頭:“可惜,我最近得到一篇秦文字的拓本,但卻一直讀不懂其中關鍵的東西。唉,現在的學者大多把精力集中在唐、清時代,想找個懂這些的人幫忙都很困難啊?!?
看著老人有些遺憾的臉色,阿呆搔了搔腦袋,道:“其實……我或許可以幫您試試。以前我跟爺爺學了不少,只要不是太生僻的,應該能看懂。”
“哦?”老人的眉毛頓時揚了揚,目光更是在阿呆身上上下游走了半晌。
老人的身份特殊,他這輩子見得最多的就是阿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其中自然不乏有真才實學的。但要說到古文這種東西,這個可是必須要日積月累才能學到的。以阿呆的年齡來看,怎麼也不像懂這種東西的樣子。
老人神色不變,只是指著那本文言釋意上的幾個秦文字,道:“這幾個字你認識嗎?”
阿呆看了看,這些不算太生僻,他是認識的。在他毫不猶豫地讀出那幾個字後,老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走,跟我回去。看你的樣子應該十七八歲在讀高中吧,如果我那篇銘文拓本你能讀懂三分之一,那燕京大學的大門就隨時爲你敞開了!”
燕京大學?
阿呆微微一愣,他可是知道雪麗和宋雅都是在那裡上學的,上次幫忙搬行李,他還去過一次。而且聽說那所大學的門檻很高,不是說光憑有錢什麼的就能去讀的。
“您是……”
老人微微一笑:“我叫楚思遠,現任燕京大學校長?!?
阿呆跟著楚思遠直接就來到了燕京大學校區裡。在燕京大學南面有一片校舍,這是給住校老師分配的房子,楚思遠住的地方就在這裡,是一棟單獨的小樓,看上去挺別緻。
進了房門,阿呆隨意打量了一下。雖然是燕京大學校長的房子,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除了牆上掛著不少不知道是真跡還是贗品的名畫外,其他的地方就和一般的房子沒啥很麼區別,看不出絲毫的奢華。
“牆上的字畫都是假的。”見阿呆目光落在那些字畫上,楚思遠微笑道。
“假的?”阿呆微微一愣。雖說他以前一直呆在山上,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以楚思遠的身份,要弄點真跡來肯定不會太困難,但現在他竟然親口承認自己家裡掛的都是假的。
“很奇怪?”楚思遠微微一笑,“我總覺得這些名家的真跡不應該是某人的私藏品,應該供所有人欣賞。以前有朋友送了我些,我都直接送到博物館去了?!?
阿呆皺眉思索了下,道:“您說得很對?!?
“會不會覺得這麼說,這麼做顯得有些沽名釣譽?”楚思遠淡淡地道。
“沽名釣譽?爲什麼?”阿呆有些不解地看著楚思遠。
楚思遠看了阿呆半晌,見阿呆臉上依然是一副茫然的樣子,他這才笑了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去看看那銘文拓本吧?!?
說著,他帶著阿呆直接上到了二樓書房。在正對大門的書桌上擺著一本小冊子,旁邊還有一大疊的參考資料。
“就是這個,你看看。”楚思遠從桌子上拿起那小冊子遞給了阿呆。
阿呆看了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不行?”楚思遠有些忐忑地看著阿呆。
阿呆搖了搖頭:“這應該是祭祀的文章。我能看懂一些,但真要全部譯出來,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一聽這話,楚思遠頓時大喜。這篇銘文已經讓他絞盡了腦汁,以他的學識自然也能看出這是一篇祭祀文。這些天他也聯繫了不少這方面的專家,但他自己本身就是古文的權威,放眼學術界,能比他更強的那實在是很難找。所以他找了不少人,都沒辦法給他幫助。直到今天碰到阿呆,他也只是抱著愛才的想法讓阿呆來試試。沒想到的是,阿呆竟然說只要給他點時間就可以把這翻譯出來!
不過在得到阿呆肯定的答覆後,楚思遠反倒是有些半信半疑了。
“真的能譯出來?你可別信口開河來騙我。”楚思遠試探著問道。
阿呆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道:“自然的,只不過我秦文字學得有些久了,怕草率翻譯會出錯,所以需要一些時間來好好校對一下?!?
“這樣啊?!背歼h搓著手顯得有些激動,“那你乾脆把這拓本帶回去……不!這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直接派車去接你。你來這裡一來是我們可以隨時商量,二來我這裡畢竟各種資料要全一些,真要查閱起來也方便些。”
阿呆被楚思遠這一連串的話搞得有些呆了。
見阿呆愣在當場的樣子,楚思遠倒是會錯了意思。他微微沉吟了下,道:“當然了,也不會讓你白乾。如果你真能譯出這銘文,那麼你的中文水平,起碼就秦文字的水平已經非常高了,燕京大學的大門肯定是可以進的了。我保證,在你高中畢業的時候,讓你順利進入燕京大學學習。”他頓了下笑道,“當然,那個可能有些遠了。就近的說吧,你不妨把這當作一份打工,我可以進度支付你工資?!?
“打工?”阿呆一愣,不過這話倒是有些觸動了他。雖說他並不介意無償幫楚思遠翻譯那篇銘文,但有收入總是不錯的,這幾天他不就是爲了錢的事發愁嗎?而且看楚思遠的樣子似乎也不缺錢,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這個當然可以!”阿呆立刻說道。
楚思遠也是人老成精的角色,一看阿呆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阿呆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了。他臉上頓時泛起一陣哭笑不得的表情。自己身爲燕京大學校長,其他人無論在社會上身份如何,總是會對自己抱著幾分敬意,平日裡想方設法來和自己套關係拉近乎的更是不在少數。但現在看來,和自己建立良好的關係以及進入燕京大學的誘惑,在這個少年面前,似乎還不如那些許的工資?
不過轉念間他倒也釋然了。有真才實學的人自然是不在乎和自己的關係怎麼樣的。而燕京大學無論如何出名,也不過是座學府而已,以這少年的學識,自然也不會在乎什麼文憑什麼的。
楚思遠微微沉吟了一下,道:“這篇銘文總共有九百二十六個字。這樣,我就按著每個字十塊錢算給你。你要把這都譯好了,我直接給你一萬塊?!?
這些天阿呆也接觸了很多事,花錢買東西的經歷也不在少數,自然明白一萬塊有多少。想來譯這銘文不過是略微花費些時間,也不算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而且他本來就打算幫助這位身份顯赫的老人,所以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商量了一下時間,阿呆現在白天倒是無所事事,便讓楚思遠每天早上派車去今天兩人碰到的圖書館接他。倒不是阿呆有意隱瞞自己的住處,而是覺得那個地方確實是有些偏僻了,讓人家跑這麼遠頗有些不好意思。
楚思遠雖說有些奇怪阿呆爲什麼白天會有空,畢竟阿呆這個年齡的孩子,白天應該都在學校裡帶著。不過他也沒多問什麼,現在翻譯這銘文對他而言可算是頭等大事,其他的都得擺在後面。他也只是尋思著等有機會再好好問問就是了。
離開了楚思遠這裡,阿呆倒是有些無聊。他有心想去見見宋雅和阿呆,但想著昨晚和今早雪麗的樣子,阿呆總覺得有些發怵。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他乾脆就在燕京大學的小區裡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打開那兩本剛買來的書翻看起來。
時間倒是很快,不知不覺就已經是下午了。阿呆合上書本,在小區外打了個車,直接就奔風月吧的所在地駛去。畢竟他和老闆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二點,雖說現在還有些時間,但也不算太早了。
只是,當阿呆剛到酒吧門口,就發現有些不對。
在門口處,五六個人圍在那裡。不像是看熱鬧的樣子,倒像是堵住大門,不讓人進去或出來。而且看他們中的不少人,肩膀手臂上都紋有紋身,一個個斜著眼吊著嘴角,不像是什麼好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