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朝裡忙活的老闆道：“猴子，你已經欠了七碗加蛋的牛肉板面了，今天若是不給錢，就別想吃！”
小青年面色一紅，怒道：“胖豬，不就是幾碗面，又不是不給你，今天全部給你結算，快點做面去！”
胖老闆一聽猴子今天的話不對勁兒，回頭一看，看到薛城，一臉瞭然，笑著答應去做面了。
小青年猴子抽了幾張紙巾給薛城擦沾滿油污的凳子，一邊擦一邊道：“別看胖豬老闆人長得憨，手藝還是很不錯的，你坐。”
薛城坐下道謝後問：“小哥，你們村裡所有的工廠都是採取這種管理手段嗎？”
小青年猴子道：“你指的那種開嘲諷技能提高工作效率的方式嗎？當然不是所有工廠了，只有波爾陶瓷和萬波生物製藥公司這兩家開這種嘲諷技能。說起來這些工人也真苦，一上班就處在被嘲諷的狀態工作，萬一怒極損壞了設備和材料，還要扣工資賠償，萬波生物製藥公司都有一個員工受不了，得了精神病，現在還在元槐縣精神病院治療呢。”
“他們爲什麼不辭職不幹？”薛城知道除了個別聘用的專業人員外，大多數工人都是從附近村莊招的農民工，沒有五險一金甚至合同都沒有的那種。
“因爲這兩家的工資高啊，如果能忍下來，一個月的收入相當於在別家工作的一倍多甚至兩倍，以前這兩家廠子的好多工人偷偷配備耳塞，工作的時候塞上耳朵，後來被發現後處罰得很重，漸漸大家也不敢用耳塞了。”猴子笑道。
薛城點頭，當然不能用耳塞了，要的就是工人在負面情緒下的工作狀態。“你知不知道這兩家廠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採取這種嘲諷技能提升工作效率的？”
“這個……讓我想想，波兒陶瓷好像是從去年開始的，萬波生物製藥公司大門看得嚴，我不知道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肯定比波兒陶瓷更早。”
“你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學來的這種嘲諷技能管理方式嗎？”
小青年猴子搖頭：“這個真不知道，你要問我榆底村的事情，我要說不上來我賠你，但這外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胖老闆端上兩碗麪道：“加蛋的猴子，兩位慢用。”
小青年猴子立刻抗議道：“胖豬老闆，女孩子在，你就不能積點口德？說的你好像沒夾蛋一般！”
薛城笑笑，拿起筷子，她發現這位老闆其實對猴子還是不錯的，別的客人碗裡只幾個辣椒，而他們兩個碗的上面一層辣椒。
其實薛城不太能吃辣椒，將辣椒夾出來扔掉似乎對老闆不禮貌，正猶豫的時候，猴子拿起筷子道：“妹子，來，嚐嚐胖豬的手藝，這胖豬炸的辣椒那是一絕，保證你嘗過都會不嫌我們榆底村髒，天天想著過來吃牛肉板面。”
說話間，他已經夾起一顆辣椒塞進嘴裡，一副享受的樣子。
薛城夾起一隻辣椒塞進嘴裡，咔，辣椒碎開，香辣刺激著味蕾，一顆辣椒吃下後，汗毛孔舒暢的張開，辣汗流淌而出。
味道的確不錯，雖然以薛城的感覺，能夠品出許多不足，但對於一個鄉村小店來說，這味道已經很不錯了。
她在思考自家是不是以後也在適時的時候推出一款辣椒零食。
因爲棋牌室時，最後一把薛城站在小青年猴子身邊，他贏了，身上只有這點錢的猴子當著薛城的面爽快地結清了他所有的牛肉板面欠款。
其實薛城很明白他心疼肉疼的內心。
出了小飯店，猴子騎上電動車道：“妹子，咱們去萬波生物製藥公司，這個時間點兒，他們肯定在哪兒。”
薛城坐上電動車後座問猴子：“你在那個廠子上班？”
猴子：“那個都沒有上，我現在就是一無業遊民。”
“你怎麼不工作？”
猴子哀嘆道：“我們村裡的這些個大大小小的廠子，其實我都幹過一段時間，但無論我在那家廠子幹活兒，都感覺特別鬱悶，渾身不得勁兒，然後就辭職不幹了，有的時候連一個月都幹不滿。”
猴子不得勁兒的原因，薛城覺得自己或許知道，因爲她的眼睛可以看到，即使生活在濁氣如此濃厚的榆底工業區，猴子身上的濁氣卻很少，她是他進村後見到的唯一一個有靈種的人。靈性和濁性是天敵，工廠裡的濁氣更加濃厚，他有靈種就屬於靈性身體，在濁氣中自然會感覺不舒服。
“你爲什麼不去外邊找工作？”
猴子訕笑道：“其實我這人很懶的，我媽媽就常常罵我懶，又愛玩兒，怕是連媳婦都娶不上的。”
薛城想，懶和愛玩這倒是與薛昭相似，但兩人又截然不同，薛昭滿身污濁之氣，猴子卻還保持著靈種，本質上說，是因爲的心性不同，猴子心存善念，在污濁中不失純良，而薛昭，心性徹底淪陷爲自私貪婪。
電動車停在萬波生物製藥公司的大門不遠處，猴子將車子鎖好帶著薛城上了小路，一邊解釋道：“萬波這邊的門崗很嚴的，非工作人員是不會放進去的，咱們繞道後邊，翻進去。”
萬波生物製藥公司距離其它廠子都很遠，也遠離了村子，周圍都是農田和苗圃。兩人繞進一塊苗圃，站在牆根兒。
猴子望著高牆上低聲道：“壞了壞了，這裡也被堵上了。以前這邊牆頭上的電纜有個口子，現在也補好了。”
薛城不解：“你偷偷爬進裡面做什麼？”
猴子不好意思道：“以前是好奇，他們越是管得嚴，我就越想進去瞅瞅，後來麼，自從我在這幹了幾天發現辦公室有對男女大白天那個，嘿嘿，就常常爬進去去看。”
“那麼這樣子，你還能爬上去嗎？”薛城擡頭望著高牆上半米多高的電纜問道。
“當然不行啦，這家公司可是玩真的，這電纜上真的有電，我還不想死。”猴子忙擺手。
“那麼，我拉你跳過去怎麼樣？”薛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