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烈日炎炎,夕陽鎮長途汽車站。
一個身材瘦小眉清目秀的青年從出站口走出來。一出站口,就急不可耐的看向了記憶中的方向,見到前方百米處停著幾輛中巴車,一切和半年前的一樣,不禁長長的舒了口氣。
因為中巴車都是些沒證的“黃魚車”。李楓慶幸的是沒被取締,不然他要走二十里地才能回到家。
他腳步輕快的來到一輛中巴車前,對一位略微有些肥胖的中年大叔笑嘻嘻的問:“老板!我到李家村,多少錢啊?”
“十塊,”中年大叔側過頭看了一眼李楓,說,“差幾個人就滿了,馬上可以出發。”
李楓一聽是這個價,點頭同意:“好,老板!給你錢。”一邊把早已捏在手上的十元錢給了中年大叔,轉身上了車。
車內幾乎已坐滿了乘客,還好開著空調,顯得很涼爽。
他徑直來到最后一排,右邊有個靠窗的空位,于是就坐了下來,反手把背后的雙肩包擱在了腿上。
不久,中年大叔大概覺得一時間不會有人來了,上車正準備關門。
突然從車門外接連竄上來三個人。
最前面一個三十多歲,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一上車就咒罵:“媽的!還好趕上了。”
彪形大漢左面臉頰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穿著一件黑色緊身無袖背心,粗壯的右臂上紋著一條小青龍。
“你們到哪里?”中年大叔警惕的看了他們一眼,小心的問。
“問什么問!”回答他的是后面緊跟著的一個二十多歲瘦小的青年,“管我們到哪里,給你!不用找了。”
瘦小青年一頭黃色齊耳長發,長的尖嘴猴腮,一副小混混的模樣。說完就扔給中年大叔一張五十元的鈔票。
中年大叔被喝斥,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剛想發作,但見到彪形大漢兇神惡煞的眼神,嘴唇蠕動了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最后上車的是一個體格健壯,三十多歲的男子。這人留著板寸頭,左手拎著一只寬大的帆布包,右手臂同樣紋著一條小青龍。
“板寸頭”一上車就用兇厲的眼神掃過車廂中所有人,然后對坐在最前面的三個人分別指了指,不容置疑的說:“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到后面去。”
三人都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聽到這兇狠的話,都是一臉的不愿,也不說話,就是磨蹭著沒動。
“怎么沒聽到老子說的話?”板寸頭臉色一變,呵斥,“你們想挨揍是嗎?”
三位大叔見到板寸頭瞪著眼向他們走過來一步,嚇了一跳,馬上就慫了,心有不甘的來到最后面坐了下來。
隨后,黃毛、板寸頭、刀疤男也在前面空出來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還不開車!”黃毛沖著中年大叔吼。
大叔連忙關好車門,啟動汽車,一會兒就駛出了夕陽鎮。
夕陽鎮距離李家村不過二十里,由于都是山路,路況又不太好,所以車子開得并不快,大多乘客都在低頭假寐。
李楓估計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加上一路顛簸,容易犯困,不知不覺靠在雙肩包上睡著了。
“停車!”
“吱!……”
“都不準動!”
“啊!……”
李楓迷迷糊糊中被吼叫聲、尖叫聲和急剎車的慣性驚醒,一時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抬頭看去,只見板寸頭手里拿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正架在開車大叔的脖子上,車已停了下來。
“不想死的,都特媽別動!誰敢報警,我弄死誰!”
刀疤男拿著一根兩尺長的鋼管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對著車廂里驚恐不已的乘客兇狠的吼。
車上二十多個乘客都驚呆了,誰敢報警?再說等警察趕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李楓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完了,遇劫匪了!
隨即他冷靜下來,看了看窗外。這里是磨盤山山麓拐角處,人煙稀少。
“猴子!”板寸頭對身旁的黃毛大聲吩咐:“收錢!動作快點。”
“是,老大!”
黃毛應了一聲,隨即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從身前一對已是呆若木雞的老夫妻開始收起錢來:“把錢交出來,不然別怪老子給你們放血!”
夫妻倆人嚇得瑟瑟發抖,哪敢違拗,抖抖擻擻的從褲兜里掏出所有的錢來,看上去也就一百多塊錢。
“哼!算你們識相。”
黃毛哼了一聲,一把抓過錢,放進一只已準備好的黑色塑料袋中。
接著他朝后面一個個收起錢來,在明晃晃的匕首威脅下,被搶乘客都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的給錢。
李楓看著慢慢逼近的黃毛,卻坐如針氈,本來身上也沒幾十塊錢,要搶就搶好了。
問題是他雙肩背包里還放著上學期勤工助學,辛苦賺來的二千多塊錢,這可是要還老村長支助他上大學的錢,這就被搶走的話,實在心有不甘。
面對這黃毛廋猴子一個人還好,哪怕他拿著匕首自己也有一博之力,好歹他跟學校體育老師學過幾招擒拿術。
可一看到前面拿著刀、棍兇神惡煞的兩個彪行大漢,立馬慫了。
李楓不禁心急如焚,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好辦法來,看來還是見機行事吧。
很快,黃毛來到了最后一排座位前,不等他說話,旁邊幾位乘客乖乖的把已準備好的錢扔進了塑料袋中。
黃毛見李楓沒反應,朝李楓瞪了一眼,撇了撇嘴角,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李楓無奈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差不多有六十多元,扔進了塑料袋里。
“小子!才這么點錢騙誰呢?”黃毛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威脅:“肯定還有,快交出來!”
“真…真沒有了。”李楓攤攤雙手,裝作很無辜,不信你搜的樣子。
黃毛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放下塑料袋,左手朝著李楓的褲兜摸去。
當從李楓的右邊褲兜里摸出一只破舊的諾基亞3110手機時,臉色一變,譏笑道:“都特媽什么年代了,竟然特媽還用諾基磚,真特媽好笑!”
說完,便將手機“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手機馬上機殼分離,連電池都蹦了出來。
黃毛繼續將李楓的褲兜都摸了一遍,什么也沒有摸到。瞇著眼看了會李楓,冷笑:“小子,把包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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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楓心咯噔沉了下去,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不過他已經有了決定,絕不妥協,媽的!豁出去了死就死了!
“好,我打……開!”
隨著一聲暴喝,李楓伸向背包的左手突然轉向,身體驟然暴起,一把抓住黃毛拿匕首的右手腕,同時一個側身,腰腹發力,右手猛然一個肘擊。
“砰!”
“哎呦…”
這一下,正擊在黃毛的鼻梁上,發出一聲脆響,估計黃毛鼻梁被砸斷了,這一下任誰聽著都覺得疼。
黃毛頭向后一揚,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已是滿臉鮮血,一臉懵逼樣。
李楓右手用力下掰,奪下了匕首,左手趁勢圈住黃毛的脖子,右手匕首已架在了黃毛的脖子上了。
這下突變,站在車頭的板寸頭和刀疤男根本來不及反應,想救人時已被掣肘。
“小子,放開他!” 刀疤男一個箭步沖到后面,氣急敗壞的吼。
“不放!”李楓盯著刀疤男,斬釘截鐵的說。
“豹哥,救我…”
黃毛這時才反應過來,渾身顫抖的向刀疤男求救,可話還沒說完,只感覺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緊了緊,立時嚇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