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是會無緣無故殺人的人。當然，前提是你不把我們的行蹤說出去。”芮陽站起來，與茅蘅一同站在雖然畏懼但並未表現出貪生怕死模樣的林曼琳面前。

“我不會說?！绷致障胍矝]想。

芮陽讓茅蘅解開林曼琳的繩索，走過去，說：“我們見過。”

“見過？應該沒有吧。”林曼琳想不起來。

“你丈夫沙經鎧是不是和谷含嬌逃了？他沒選擇你，我並不意外。”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只有幫我拿證據的耀星才知道，難道你是耀星？”林曼琳打量芮陽的身材體型，當時耀星戴著頭盔，外形和眼前的芮陽沒多少差別。

“我是。”芮陽承認。

“陽陽，你是耀星？”聞言的茅蘅臉上寫滿震驚，想起查過井相艾出軌的事，恐怕芮陽早已知曉。

“是我，感謝你讓我不再執著只爲男女那點事費神，你的那番話我記住了。”

林曼琳臉色難看，對沙經鎧和谷含嬌的恨佔領高地，連對吸血鬼和綠眼怪的恐懼都被擠到了邊上。

暮然，林曼琳臉上佈滿哀愁，可憐又可悲的說道：“我和沙經鎧白手起家奮鬥十幾年，整座絳城的海鮮生意幾乎被我們壟斷，本以爲到了該要孩子的時候，他卻揹著我在外面亂來。我連你給的視頻還沒拿出來，吸血鬼鬧事，他怕得帶著谷含嬌躲到國外。你說他傻不傻，地球上怎麼可能只有一兩隻吸血鬼，別的國家當然有，跑到國外就能倖免了？那天他急著走，我不讓他走，他說他願意把全部錢財都給我，只要我不阻攔他。沙經鎧多看重錢啊，爲了逃命錢都不要了?！?

聽到此，芮陽露出笑意：“放心吧，若他真不要錢穀含嬌不會跟著他的，她和沙經鎧不是真愛?！?

林曼琳也笑了，無奈的笑：“他們是不是真愛與我無關，這段時間我想了許多，想通了很多事情，我有我的人生要過?！?

林曼琳想到什麼，到車裡取了兩大口袋進來。

其中一袋比較雜，洗漱用品和食物，有衣服和公司報表。另一袋則很粗暴，是一大袋的現金。

茅蘅：“你……準備這麼多現金做什麼？”

林曼琳：“求安心?！?

“求安心……”

猝然間，茅蘅腦海中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稚嫩的聲音說道：“求安心嘛……你們不相信世界末日，我相信。我把這些金銀珠寶存起來，如果真到末日，還有錢買書來看?！?

另一個青年笑著說：“傻弟弟，世界末日誰還看書，活命最重要！”

茅蘅撐著腦袋，表情痛苦。

見狀的芮陽問道：“茅蘅，你怎麼了？”

“陽陽，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情?！?

“不要去想。”

林曼琳見他難受的模樣，假意高呼：“我要去告訴專項組你們在這裡！”

林曼琳作勢要衝出去時，茅蘅猛地清醒，掐住她的脖子：“我本不想殺你，若你執意要去，我不能讓你活著。”

芮陽上前阻止：“她是讓你不要被回憶牽連?！?

茅蘅鬆開手道歉。

不斷喘著氣的林曼琳表示不介意，說他們有異於常人的能力，卻不像有的人那樣虛僞。

芮陽說：“各個物種都一樣，沒有全部的善。”

——

清晨。

樹林空地上，芮陽與茅蘅站在木屋前享受陽光的照耀。

見她皺了皺眉，茅蘅擔心：“仍然沒辦法恢復，是嗎？”

芮陽搖頭：“我從未中過槍，一直以爲自己除了夜間無法出行外擁有很多特殊能力。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不能中槍，即便鞋油也辦法讓我康復。”

林曼琳拿著一條連衣裙走出來，說：“耀星，你的模樣特別，不如喬裝打扮下?！?

見黑色連衣裙，芮陽擺手：“不用，我沒穿過裙子。”

茅蘅倒是頗爲想看她穿裙子的樣子，揚了揚眉，滿眼期待的說：“可以嘗試，不過你的頭髮和裙子搭配嗎？”

是啊，她的頭髮比他的還短。

林曼琳打了個響指，回屋取了一頂假髮出來，說：“慎重提醒年輕人，不要熬夜不要工作狂，禿頭會像我一樣戴假髮?！?

茅蘅瞥見芮陽往樹邊躲，疾步閃到她面前，說：“試試嘛，你這麼漂亮。”

芮陽瞪著他：“不要用漂亮這個詞形容我，我會認爲你有求於我。”

茅蘅滿臉誠懇：“我是有求於你，想讓你穿裙子?！?

芮陽：“不行?。?！”

芮陽不理兩人，林曼琳把茅蘅叫到一邊，將芮昂和劉馥嬰被專項組帶走的事告訴他。

想到昨夜專項組一句話都不讓說完的暴躁樣，茅蘅擔心芮陽家人的安危。

林曼琳表示：“我見耀星身體受傷沒把這件事告訴她?！?

茅蘅感激道：“謝謝你。我想拜託你一件事，芮陽的身體沒辦法復原非常弱，我要出去一趟，想請你幫我照顧她，如果她不舒服，我放了鞋油在木屋裡，你給她吃。”

林曼琳大吃一驚：“鞋油？”

茅蘅：“是的?！?

好吧，畢竟不是尋常人，林曼琳接受吃鞋油的事，問：“你要去哪裡？兩個專項組的人全副武裝，你雖有異能但沒有武器，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他們人多，還綁了耀星的家人，你不能輕舉妄動?！?

“兩個專項組？”

“是啊，我看新聞寫的有兩個專項組，A組的組長叫魏強坤，B組的組長叫鮑德軒，鮑德軒我見過一次，相當暴躁，不好惹?！?

茅蘅判斷，昨夜一句解釋都不聽的人應該是鮑德軒。

林曼琳掏出手機，說：“我存了專項組的熱線電話，你看?！?

茅蘅快速移動到幾十公里外的地方，給專項組A組打電話，表明身份，並表態沒有惡意，希望專項組將目標轉移到血洗絳城的殷陌痕身上，而不是在他和芮陽身上浪費時間。

魏強坤提出單獨見面，茅蘅同意。

——

木屋外。

林曼琳隨時關注動態，手機收到鏈接，點進去，是一個帖子，名字爲【真實的茅蘅】

帖子圖文並茂的羅列了近五年茅蘅夜晚爲絳城做的事，哪年哪月哪晚，在何處因何救人，全都寫得明明白白。

看完滿滿幾頁事件，發帖人憤慨激昂的寫到：茅蘅的確是吸血鬼，但他從未作惡，像黑暗騎士一樣守護黑夜中的絳城。他不爲錢財，不爲功名利祿，每次救完人都會抹去他們的記憶，不願暴露。吸血鬼和人一樣，有好有壞。茅蘅不僅沒作惡還救助大家，是個好血族。我們該將矛頭指向殷陌痕，甚至可以和茅蘅合作一起去抓殷陌痕，但不能與更多血族作對。

芮陽的手機掉了，見林曼琳在看手機，她走過去。

林曼琳收起手機。

見芮陽過來，林曼琳恍然說道：“我終於明白爲何你能錄製身臨其境的捉姦視頻，能拍到清晰的照片了。如果是別人一定會開高價，你錯失了成爲小富婆的機會?！?

陽光下的芮陽擔心家人，說：“我沒過過缺錢的生活，奶奶很照顧我?！?

提到芮昂和劉馥嬰，林曼琳猶豫該不該把他們被專項組帶走的消息告訴芮陽，當時說是怕極端人士傷害芮陽的家人，他們撫養了芮陽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血液是綠色的，認爲他們故意隱瞞。專項組以怕兩人受到惡意傷害爲名，帶走了二人。

想到茅蘅的交代，林曼琳沒把情況告訴芮陽。

——

岸邊礁石上。

茅蘅和專項組A組組長魏強坤相隔一定距離站定。

海風夾著熱浪。

魏強坤說道：“茅蘅，出生於1956年5月6日，於1980年8月21日因救劉馥嬰被洪水沖走失蹤。本是茅氏企業四少爺，5年前回到絳城，與張鱈庸同爲約車司機，前不久從臨川巷搬到郊區農房?！?

專項組查到這些信息，茅蘅並不意外，說起此行的目的：“魏組長，我曾經是人類，我有過二十四年屬於人類的生活，我並不想與人類爲敵。芮陽一樣，你們並不清楚她有多少異能，如果她存心爲難，絳城不可能十八年來如此太平?！?

聞言的魏強坤點頭示意贊同茅蘅的話，皺起眉頭：“茅蘅，絳城第一酒店的視頻你看過嗎？那隻怪獸明顯是衝著聞人壁昌和聞人若斯父子去的，怪獸兇猛異常，令全世界陷入恐慌。聞人父子在鏡頭前的話令起初憤怒，起初在演奏大廳眼睛發出綠色光芒，但並未展示出能夠變身爲怪獸的能力。我們猜想，那個怪獸是三慕，據瞭解，她完全聽命於起初，對起初言聽計從。你與芮陽落地的視頻我們同樣觀察過，芮陽的綠色血液和起初綠光，讓我們懷疑二人爲同一物種。若那樣，芮陽身旁也有一隻怪物。”

海風吹起茅蘅的頭髮，說：“不會。芮陽一直在尋找同類，怎麼會有怪物在身邊還不自知。況且那隻怪物未必是三慕，這些都是你們的猜疑。我和芮陽的想法很簡單，專項組不要針對她，我們會幫你們找到殷陌痕，至於起初和三慕，只要我們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

說到此，魏強坤說：“我暫時只能相信你，至於芮陽——”

“她不會對你們造成威脅，你們放了她的家人?！?

“我們收到諸多實名舉報，芮陽從小到大孤僻冷傲，不願與人親近。我可以理解爲她作爲異類難以融入人類世界。專項組收到100多條關於芮陽的投訴，全是她的同學。其中有一個叫黃漫漫，說芮陽多次仗著自己力氣大掐得她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死掉。我們查過，沒有誇大，全是事實。我沒辦法相信芮陽不傷害人類，至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是這樣。你不一樣，你在夜間救人的事雖然還沒每一件完全覈實，雖然當事人不記得被你救過，但我們收到的情報顯示，你的的確確幫助了很多人。抱歉，我們無法讓芮昂和劉馥嬰回家，而且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