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闕塵那邪魅的聲音在喜羊羊耳畔響起。
“三?”喜羊羊盯著他。
“對,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闕塵彎起自己的桃花眼,笑得十分燦爛,“三十分鐘后,就會有人來把我抓走。”
“那你打算怎么辦?”喜羊羊的眉頭蹙起,似乎是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是沒有說更多的話。
“涼拌炒雞蛋。”闕塵又一次彎起自己的桃花眼,兩個笑容相差無幾。喜羊羊看得出來,他的兩個笑容純屬是緩和氣氛用的,不管怎么說,這種時候都不是開玩笑的時間。
“那么,我就陪你聊會天吧。”喜羊羊擺擺手,也不打算做出什么對策,“首先,我有一個問題。”
“嗯?”闕塵似乎也沒有打算讓喜羊羊給他弄出什么良策來,繼續和他閑聊著。
“啊,問題就是….”喜羊羊微微一頓,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忽然變成了死魚眼,“你是誰。”
“啊哈哈哈哈哈,這個笑話可不好笑哦……..話說我好像真的沒有跟你自我介紹過?”闕塵撓頭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請你先自我介紹好不好….”喜羊羊無語。
“嗯,好吧!”闕塵象征性的和他握了個手,接著道:“我叫闕塵,是你們導師很好很好的朋友喲!導師…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吧….”
“漠屹導師?”喜羊羊抱臂。
“對對對對!就是他!看來小屹兒還是有一點點人氣的嘛!這家伙還老是騙我說他一點人氣都沒有!”闕塵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隨即又拍了拍喜羊羊的肩膀:“嘿,小子,你知道我為什么會來找你嗎?”
“肯定不是為了閑聊就對了。”喜羊羊聳聳肩,對于他的話并不是非常在意。
“答對啦~”闕塵打了個響指,眼角閃過一絲隱藏不住的光亮:“果然還是有點興奮呢,馬上就要被關起來了!”
“…..”喜羊羊有許些無語。
“哈哈!”闕塵又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是水族的人,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信任,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明白,我也知道即使我現在說我跟這些事情毫無瓜葛,你也不會完全相信的,但是既然你來找我,肯定是因為你知道我不是壞人。”喜羊羊也毫不慌張。
“哼哼,聰明!”闕塵又打了個響指,“接下來我會告訴你所有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有自己的判斷,不會完全相信任何人。”喜羊羊道,弄得闕塵好不尷尬。
“唉…..小子,你知道狼人殺嗎?”闕塵接著道。
喜羊羊沒有回答。
“狼人殺這種游戲,里面一共有五種角色,最底層的是平民,他們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只能在最后投票決定殺死哪個人,這種角色除了活在恐懼之中便是沒有多少用處,他們互相猜疑,若是不能團結合作,最后便肯定會從內部瓦解,可是他們若是能夠團結起來,那么就能取得勝利。只可惜,這種角色大部分時候都只是在互相猜疑,不希望自己犧牲,只想享受成功的果實。”闕塵笑得十分邪魅。
“第二種角色是獵人,獵人這種角色,如果被殺,他們可以殺死一個自己認為的兇手。他們是入局者,卻只能在死后對局面產生一些影響,他們和平民沒有什么區別,只不過死后可以拖一個人下水而已。雖然很可惜,但是獵人的死亡,往往只是拖了更多的那些無辜平民下水罷了,兇手卻仍舊另有其人。”
“第三種角色是女巫,女巫有一瓶毒和一瓶藥,毒可以殺自己認為的兇手,藥可以救一個被狼人殺死的人。這種人處于中立,既可以救人,又可以殺人,大部分時候,這些都會選擇見死不救,或者是自救,而在殺人的時候卻不會手軟。現在這幫要來抓我的水族皇室,就是這類人,他們在當初那些類似于獵人的水族死去之時,只是冷眼旁觀,現在卻又開始濫殺我們這些無辜平民。”
“第四種人,是預言家,可以查看所有人的身份。他們是在我看來最為…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們,但是這種人,往往是已經知道了所有人的身份,可是大部分時候卻因為害怕兇手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不入局。我不知道這種人是誰,但是他們肯定存在著,并且早就打算繼續旁觀。”
“第五種人,則是狼人,狼人可以殺人,他們得隱藏自己的身份。他們是兇手,掌握著無數人的命運。這種人往往隱藏于朋友之間,最后再出其不意地背叛。這一次的兇手,肯定就在我們所謂的‘朋友’之間,在我們面前的清純模樣則都是虛偽的面具,戴上了手套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
闕塵一直在嘚吧嘚吧的嘴巴終于閉上了,等待著對面正在思考的銀毛的答案。
“所以說,你已經知道這五種人中個別人是誰了?”喜羊羊并沒有直接說自己相信不相信他,畢竟他們不熟。
“哎呀,你也太高看我了。”闕塵撓撓腦袋,顯得有些不正經,“最后的兇手我自然還是不知道的,預言家把自己藏得太深,自然猜不到,嗯….總的來說,我是一無所知然后被抓!”
“….”喜羊羊無語,最后還是起身,“那么,要抓你的那幫人,究竟是什么心態。”
“欸?”闕塵一愣,隨后抿嘴強顏歡笑:“他們估計是毫不在意這次失態的發展吧,我一直都是他們的眼中釘,自然是得趁著這個絕妙的機會,把我鏟除,到最后要么是說我是兇手,我因為害怕而畏罪自殺,要么是說以為他們我是兇手,嚴刑逼供下我自殺了,反正我也沒有背后勢力支撐。”
喜羊羊神色一黯,立馬明白了。
闕塵是一個混血,是靠自己一個人的努力成為厲害的角色的,他沒有什么家族支撐后臺,又得罪了很多厲害角色….
這種人,對于這些貴族來說,本應該是很容易鏟除的,但是由于銀岑師苑的庇護,自然是畏手畏腳的,不敢輕舉妄動。這一次的事件恰巧給了他們一個鏟除闕塵的機會,多人被殺,而兇手的特征則和他完全符合——強大到足以悄無聲息地殺人,是魔族人,在銀岑師苑中。最重要的是,那么多符合條件的人里面,只有闕塵是沒有任何實力背景的。只要要抓他的那幫人以‘關押犯罪嫌疑人’的名義把他抓走,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嚴刑拷打,再強硬的人最后要么活生生被折磨死,要么心疲力竭,直接說自己是兇手,來免了接下來還需要受的罪。
橫豎上下,都是死。
“這次我來,是要告訴你。”闕塵眨巴著眼睛,仿佛接下來要受這些罪的是其他人一般,“無論之后傳出任何關于我的謠言,都不要信,我不求你去救我,但是你一定要保持冷靜,找出真兇。我被抓走后,兇手估摸著會順勢停手一段時間,然后所有的矛頭就會指向我,然后就在人們都以為‘壞人’已經繩之以法之時,兇手就會再次行動。”
“好,我答應你,我會保持冷靜,找出真兇。”喜羊羊點頭,也不知道是被闕塵感動了還是什么,但是內心仍舊還是理智的。
不能不信,但是不能全信,否則就肯定會入套。
“還有一件事情….”闕塵的深情忽然嚴肅了起來:“漠屹,你們的導師。”
他一頓,深吸一口氣,笑得十分勉強。
“如果他露出了自己的左眼,絕對不要攔著他,因為他很有可能會誤傷你們。”闕塵遞給喜羊羊一枚海螺,“如果他露出左眼,一定要把所有試圖阻止他的人都攔住,這是為了那些人好…他們會受傷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露出左眼的時候失控了…你就把魔素傳遞到這枚海螺中,它可以阻止漠屹,但是不要輕易使用。”
“失控是指…”喜羊羊接過海螺,攢在手心中。
“例如,不分敵我地攻擊,或是他本人已經失去意識,但是身體卻本能地繼續攻擊。”闕塵似乎是不忍說出這些話,語氣十分猶豫。
“好。”喜羊羊點頭。
“希望你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闕塵笑了笑,飛速離開了喜羊羊的房間。
喜羊羊向窗外望去,只見闕塵已經被幾個人抓住,帶上了手銬。他其實是有點吃驚的,這個人,看上去那么不正經,但是在自己被抓走的這種關鍵時刻都那么冷靜,肯定不可估量。
這個人,也許可以信。
因為他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姑且信他一次吧。”喜羊羊喃喃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死亡的號角吹響了,那是通往地獄的歌聲。
死神拿起鐮刀,森白的骷髏頭似笑非笑。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這陰森的地獄,從來都無法容納一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