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很怪異地打量楊子俊,明明見到剛剛一劍刺了下去,怎麼會沒有傷痕呢?莫不是穿了神甲或者他是得道高人?可那身破破爛爛衣服怎麼看也不像刀槍不入的神甲,若是得道高人他又何必苦苦尋找茅嵐山尋道,那麼會是什麼原因呢?刑天想不出其中關(guān)鍵所在,只好開口問道:“你真的沒事?“
楊子俊笑笑搖搖頭,指向隱沒在黑夜正欲逃脫的領(lǐng)頭人,道:“刑天大哥一會再解釋,你不想先看看是什麼人想害你?““也對!“刑天點頭稱是,默然轉(zhuǎn)過身去,手提巨斧向那人逼近。
“你,別,別過來!“那人忍著疼痛,拖著血色的身體步步後退,驚恐叫道。
刑天睜著冷漠的雙眼,不爲(wèi)所動,一步步跟進,不緊逼,也不出言恐嚇。
春晚裡柔風(fēng)徐來,沒有聲音只是暖暖掠過每個空間。萬家燈火早滅,夜半時分,滴滴噠噠的水滴聲音和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趕走寂靜。
此刻,輕柔的夜風(fēng)裡似乎突然帶了股淡淡的腥味和冰冷的溫度蔓延開,連稀寥的蟲鳴聲都弱了很多。
忽地,只聽撲通一聲,領(lǐng)頭的黑衣人捂著不斷汩汩流血的手臂,匍匐在地,苦苦哀求,道:“求你不要殺我,是我有眼無珠,怪我,您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命!“刑天先前也不殺他,就是讓他嚐嚐這種死亡逼近的感覺,讓他要麼在精神崩潰中死亡,要麼就是奮起反擊。
不過,最終結(jié)果依舊是一死,即便他求饒!
刑天二話不說,掀開那黑麪罩,冷漠道:“果然是你!“面罩被摘下後,露出的臉自然是在古澹國外守城的衛(wèi)兵,白日與刑天起了爭執(zhí),見刑天身著不差,更是對他揹著東西來了興趣,猜想定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自視有兩招便召集一夥弟兄商議在晚上行動,殺人滅口,搶奪寶貝。
刑天與楊子俊分開過後,一路向城外走去,行走片刻,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也不理會只管埋頭走路,等出了繁華的城中地帶,隨便尋了處比較偏僻的小院,給主人家點銀子打發(fā)走了,自己便抽身離開。唯獨留下這小院,等待領(lǐng)頭人出現(xiàn)。
結(jié)果不出他所料,找麻煩人真的在晚上出現(xiàn)了。
刑天來到古澹國沒有仇家,嫌疑最大就是他,當(dāng)掀開面罩,果不其然。
刑天沒說任何話,大斧一揮,人頭落地,默然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倒在地上三十幾個人,然後提起腳步走近!
“你要幹什麼?“楊子俊橫身擋住,驚愕問道。
“殺人?!靶烫炱骄彽剞拺?yīng),像回答一件很隨意的問題。
楊子俊回頭看看個個面如死灰的黑衣人。不忍道:“得罪你的人你已經(jīng)殺了,這裡這麼多難道你都殺?“領(lǐng)頭人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脖頸鮮血還在嘟嘟涌出,黑夜裡血腥的氣味又濃烈許多。
小院裡,剛剛受傷的黑衣人同時嚥下唾沫,眼角的肌肉抽搐不停,因爲(wèi)不遠處那頭顱在地上滾動聲音像首死亡的催命曲高亢奏起。似乎有一雙恐懼的眼睛被地上的血跡浸染,迷亂了所有顏色剩下只是紅!
“快跑!那人是個惡魔,逃命!“隨著一個癲狂的叫聲在狹窄的院裡驟然傳開,結(jié)果人羣一鬨而散。
“你知道什麼叫斬草除根,不留遺患嗎?“刑天從地上撿起黑布包裹住巨斧,重新背在身上,淡淡掃了眼逃走的人馬,沒有再去追趕,隨即目光移向展開雙臂的楊子俊問道。
楊子俊見刑天未曾下手,內(nèi)心舒緩一口氣,回頭望著已經(jīng)跑的不見蹤影的黑衣人,笑道:“管他呢,人都走了?!靶烫斐聊?,兀自搖了搖頭,便揹著巨斧消失在黑夜裡。
夜又靜了,萬籟俱寂。
一陣輕柔晚風(fēng)吹過,楊子俊忽然想到什麼?於是對著那道身影大聲喊道:“喂,大哥,還沒問你要幹嗎呢?“春夜寂寂,這道問話穿破無盡黑暗,打破寧靜向刑天追去。
“快點離開那個地方,不然你會受牽連,快走吧!“沒有回答楊子俊的問題,縹緲的答話悠長自不知名的虛無中傳出。
楊子俊一個冷戰(zhàn)打起,低頭看著那泡在血中頭顱,才意識到死人了,再不走等人回頭殺來,自己難免遭罪,若不是刑天提醒,他還打算今晚就在此地落腳休息,現(xiàn)在看來……
“先閃吧,不然做了冤大頭!“楊子俊悻悻地向若蟄伏長龍的城牆趕去。
明明視線都能看到城牆,只是走了約摸百里卻還不到城下,楊子俊不免唏噓一番,這城樓當(dāng)真高不可攀。
“夜間城門多是不開,還不如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楊子俊斟酌片刻,看看天色越來越黑,想必等到天亮還要段時間,只等先尋暫時落腳的地方。
於是,他便在附近找了起來,只是夜間時分,每戶人家早都吹燈拔蠟,入了夢鄉(xiāng),若是現(xiàn)在敲門借宿怕是會落得個想入室搶劫的名頭。
思慮再三,他最終還是沒敲門,便又在城裡轉(zhuǎn)悠。少頃,他真找到個破舊的寺廟。
“還好,總算不用睡牆角了!“楊子俊興奮邁起步伐,走了進去。
寺院正中擺放個巨大的鼎,裡面有股隱隱發(fā)黴臭氣。
“好臭!“楊子俊捏著鼻子,只淡淡用餘光瞥了眼大鼎,沒有過多留意,便徑直繞過向寺廟供佛像的大廳走去。
“你說誰的的鼎臭???“倏然,在楊子俊前腳剛剛邁出門檻,還未細看四周環(huán)境,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一句不滿的冷哼。
楊子俊頓時頓住腳步,在原地佇立一會兒,豎耳聽聽動靜,可除了隱匿在碎石堆和草叢的蛐蛐和小蟲叫,也沒別的聲音。
“難不成我幻聽了?最近老這樣總會聽到子清喊我,爹孃喊我?!皸钭涌】嘈Φ胤穸ㄗ约?,手掌輕輕摸摸穿在身上的布衣,不知道他又想到什麼?
只是那雙手是多麼的小心翼翼,生怕會再弄破衣服!
“喂,說你呢,你說誰鼎臭的!“聲音又怪異的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楊子俊一聽確實有聲音,頓時眼眸裡的五彩奇光瞬間自目衝出,黑夜剎那在他眼中變成白晝,包攬大殿內(nèi)的東西,這一看嚇?biāo)惶?。殿中正坐著閉目養(yǎng)神的青年,身後揹著個寬大的包布,一言不發(fā)地靜靜打坐。
此人正是刑天。
“大哥,你怎麼也到這裡了?剛剛是你在說話嗎?“楊子俊上前在他旁邊盤膝坐下,偏頭笑問道。
“路過!剛剛的聲音不是我,我也在想到底是誰?藏在什麼地方?“刑天緩緩睜開濃眉下的那雙眼睛,皺了皺額頭。
“不對?這廟裡好像差了點什麼?“楊子俊轉(zhuǎn)頭眼若明燈,仔細打量並不寬敞的破敗廟宇。黃布幔從頂樑上懸掉而下,隨著漏穿的窗櫳,門扉灌進的微風(fēng),輕輕帶動它抖嗦,蕩起灰塵,讓空氣變得渾濁。
“少佛像?!昂谝寡诼裥烫斓谋砬?,讓人無法看清,不過他的說話永遠都是平淡如水。經(jīng)刑天提醒,楊子俊頓時醒悟,果然這座寺廟不供佛,確實奇怪!
忽然,風(fēng)聲變大,窗門開開合合,吱吱作響,殿內(nèi)黃布幔嘩嘩啦啦地狂舞,煙塵滾滾。
院內(nèi)細碎石子被吹的在地上滾來滾去,正中的大鼎三足在地上磨得咯嘰咯嘰。
冷冷風(fēng),悽悽聲,冷冷風(fēng)吹萬物動,悽悽聲似陰鬼猖。
“什麼人裝神弄鬼!“刑天走出殿門,冷聲道。
楊子俊感覺到這風(fēng)來的詭異,便與刑天並肩齊出。
二人對視一眼,刑天拍拍楊子俊,手指點點空地正中的那尊大鼎,兩個便邁著碎步小心謹(jǐn)慎地靠近。
刑天手掌探到胸前,解開綁縛的斧子,遞給楊子俊一個退後的眼神,扯下黑布,一柄黑黝的巨斧露出。
頓時,風(fēng)聲在那一刻居然生生止住一息,片刻風(fēng)勢猛漲,吹的人站立不穩(wěn),碎石騰空,灰塵揚天,飛沙走礫。
“哼!“刑天冷哼,掄起巨斧對準(zhǔn)那尊三足大鼎猛然劈下。
眼看斧和鼎就要碰撞到一起,突然那怪異地聲音又出現(xiàn)了。
“哎呀,沒必要那麼認真吧,玩玩而已,至於你這樣大動干戈嘛!““果然是你弄得鬼,還不出來!“刑天停下手中大斧,冷冷盯著已經(jīng)躲開的大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