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金宮之中,玉帝和王母坐在大殿上,正等著一對新人來參拜他們。
“陛下,可爲董永董長生議定好封號呢?”王母看著一旁的玉帝問道。
“已經議定了幾個封號,不過朕還沒有下旨,正想問問娘娘了。”玉帝順口應道。
“那就請陛下說說,議定了哪幾個封號?”
“無非是至聖孝道、至純孝行、至真孝德、至誠孝心四個封號,只是爲封他天君、真君、仙君、神君哪一個而猶豫。”
“有這個必要嗎?非要加個‘至’字嗎?”王母聽完,臉上露出不滿神色:“他對本宮和陛下,何曾有過一點孝心,如何談‘至聖’二字?”
“不過是凡間封號而已,這些都是往常的慣例。”
玉帝說完,不禁有些驚詫:“娘娘何故處處爲難那董永?他好歹昔日是你瑤池神將,又要迎娶紫兒,以後是一家人,若能引爲臂助,豈不是可以爲天庭做不少事?此次他主動請命,爲朕排憂解難,降服那妖猴,已經難能可貴了!總比我那外甥楊戩受人愚弄,要跟朕廝殺拼命好!難道娘娘想將他也逼到那個境地嗎?”
玉帝難得地對王母帶有幾分火氣地責問道。
王母聽此,不滿地辯駁道:“陛下,若非他忠誠守護瑤池一千年,就憑他與紫兒的私情,本宮早把他打成灰灰了!將他打下凡間,轉世爲董永,雖說是做場天仙配,但也是好心成全他們一段私情。
他未出生前,本宮就派人讓秦廣王、城隍、土地一干神詆照顧他。他倒好,也不知從何處得了造化,學了一些本事,又渡過了仙雷真劫,不思報答本宮的恩情,卻一心想著脫出天庭,帶著紫兒逍遙自在的去修道。這還罷了,他還要連天仙配的功德佔去大半,陛下說說,可恨不可恨?
不然,本宮怎會給哪吒下密旨,讓其去制服他?只是未料到陛下竟也如此看本宮,本宮會無緣無故爲難他嗎?他若是按照本宮的安排,天仙配後,在凡間壽元盡了,到時本宮還會不管他?任他墮入輪迴嗎?自然會安排他轉世修行,飛昇成仙,重新回到天庭,豈不比他先天的瑤池神將要有前途!”
玉帝聽王母一番帶著怒火地辯白,這才明白過來。
難怪眼前位大羅金仙,要不斷爲難董永,以至於都影響了他的判斷。
“原來如此,這倒是朕誤會娘娘了,想想確實讓人生怒!朕又何嘗不是如此?”
玉帝說著不由長嘆一聲,又道:“想天地初開時,朕爲先天東華妙氣化形,朕那妹妹爲先天東華祥雲化形,一起在洪荒修道萬年,後來朕得老祖收在座下,有了如今的成就。本來想著她沒有老祖指點,沒有朕的福緣,但依她的根性和出身,只要時間久些,遲早也能成就大羅金仙果位,誰知她當真是讓朕失望,只知糾纏於兒女私情,道行遲遲難進。
朕心中不滿,將他的情郎打下凡間轉世投胎,本想著她能幡然悔悟,一心修行,未料到她竟然私自下界與情郎私配,還生下兩兒一女。朕一時惱火,派天兵去捉拿他們一家,不想那些天兵天將,不知何故,竟然失手殺了那對父子。楊戩從此便迷了心智,被闡教玉鼎真人蠱惑而去,修了道法神通來與朕作對,讓朕顏面大失。若非朕愧疚雲華之死,怎會容忍他這般放肆,如今他在灌江口招攬部下,排演軍隊,整日無法無天,朕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哎……”
“哎……”王母聽著玉帝說完,也是長嘆一聲。
誰又會想到,這兩位天庭之主,高高在上的大羅金仙,竟也會有這樣的無奈和不甘。
董長生本要直接從七公主府接了人就走,但卻被太白金星、七公主和其他幾位公主勸住。
只好帶著七公主前來給玉帝、王母行禮。
玉帝和王母正在殿上相互訴苦、嘆息,無奈感慨,聽到兩位新人來了,臉上只好換上一番欣喜的神色。
“這婚嫁之禮本不可廢,想當年天人分定前,朕和娘娘的天婚,可是一個禮儀都沒落下。現在不比當初了,天庭並不提倡仙人婚配,更不許與凡人婚配。只能讓你們一切從簡。來,給我們兩位長輩敬杯仙茗,磕三個頭便去吧。”
玉帝見兩人進來,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
董長生和七公主只好聽從,端了仙娥奉上的仙茗,給玉帝、王母敬上,之後又是各磕了三個頭。
玉帝讓兩人起來,賜了座位,又道:“本來不想多說,但看到你二人態度恭敬,朕就多說幾句。董永,你在凡間的封號已經擬定了,爲至聖純德孝道真君,會將距離你們老家不遠的仙室山封給你修行,免得你們日後沒個去處。
另外,你們兩個要對娘娘心懷感激,若非她成全,你們如何會有今天?尤其是董永你,若非娘娘照顧,你也不想想,爲何自小那些鬼神都對你那般恭敬、言聽計從?娘娘讓哪吒降服你,也是對你太過失望,一時氣惱而已。
如今既然所有事情都過去了,就當一切重新開始,紫兒雖不是我們親生,但勝過親生,或許對她嚴厲了些,但畢竟有名分在,三界諸天都知道她是七公主,你是朕和娘娘的女婿,即便沒有給你們舉辦大婚,但也不曾隱瞞什麼。你們要記住出處,不然就沒了跟腳和依靠。朕就說這些吧,娘娘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陛下都說了,本宮就不多說了。”王母顯然還是心中有氣,並不想和這對新人多說。
董長生聽玉帝說的那些話,也是有些吃驚,原來他‘天生神人’的身份,不過是王母下旨,讓鬼神們照拂他,纔有那麼大的威懾力。
想想也是,王母將他打下凡間轉世,要他做天仙配,自然要保他周全。
當然,王母畢竟算是成全了他和七公主一世情緣,只是爲何,後來董永墮入了輪迴?
可見王母只是利用他做天仙配,才如此照拂他而已,若非是他轉世爲董永,那七公主豈肯配合著下界?
再者,若是王母真對他們好,隨便出手,都不至於讓他遁入輪迴,也不會有如今他從後世重生而來這事!
現在,提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一切早已無可挽回!
還是先前的想法,與天庭的關係全憑他掌握,有好處就幫幫,不然還是各不相干。
玉帝方纔讓他們記得出處和跟腳,要給他們當靠山,可惜已經遲了,他現在已經拜了師門。
再說,玉帝這個靠山也不穩固!
若是玉帝起初便當他是自己人,給他做靠山,他未必就會去尋其他的門路。
畢竟,子不嫌母醜,縱然天庭、玉帝再是不好,那也要盡力相助,可是現在一切都遲了!
董長生聽罷玉帝良苦用心的提醒,淡淡對玉帝、王母道:“多謝陛下、娘娘看中。”
七公主卻是跪在玉帝和王母面前,哭泣道:“陛下、娘娘,紫兒不孝……”
董長生知道七公主和玉帝、王母多少有些感情在,只能任由她如此。
片刻之後,七公主哭著起身,兩人便告辭而出,騎馬上轎,往董長生的仙府而去。
看著二人走出大殿的背影,王母卻是淡淡對玉帝道:“這對夫妻,怕是早已經和我們離心了。陛下先前的話也是白說了,畢竟我們不是凡俗人家,想以凡人的感情,打動他們太難,他們也不會相信。本宮看那董永最重實際好處,陛下以後可以從這方面著手,差遣、使喚他!”
“娘娘說的有道理!”玉帝聞言點點頭,起身告辭,自回凌霄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