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坦白說,初見時候,“父親”確實(shí)是讓龍有些失望,他魁梧偉岸,但是呢……唔……初見的時候,他竟然在被人追殺……
唔……
委實(shí)是弱的有一些……
嗯。
那時,他真的只差一點(diǎn),就險些被殺掉了。
是母親出手,救了他一命。
隨后便是回“家”。
比起“父親”,“家”倒是沒有讓她失望,坐落在海底,晶瑩剔透的水晶中,華美的擺件,每一樣都是她夢中的模樣。
“父親”待她也極好,近乎形影不離的帶著她玩耍,每一餐也都是珍饈美味。
真想永遠(yuǎn)的待下去啊。
然而,只呆了三天,母親便想要走了。
“父親”苦苦哀求,再加上自己不愿,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母親總算答應(yīng),再多留一天。
第二天,自己見到了“父親”口中的“爺爺”。
從一見面“爺爺”便將自己抱在膝蓋上,自己笑瞇了眼睛,但萬萬沒想到的卻是——
“乒!”
一聲杯響。
不是只有凡人才會摔杯為號的么,
怎么?
一瞬間,在這聲杯響之后,全部都變了……
“砰!”
先是那個自己應(yīng)該稱呼“大伯父”的家伙,在母親背后突襲了一掌。
然后……
殿中八百龍族,盡皆變了臉,整座大殿在一瞬間被掀翻,殿外整齊密布的竟然是三萬妖衛(wèi)!
自己終于明白,那打從一開始便滿臉慈祥的“爺爺”為什么,會將自己緊緊的抱著,一刻也不肯放松了。
自己……
自己竟然是他們的人質(zhì)!
用來脅迫母親束手就擒的人質(zhì)!
至于,父親……
父親呢?
……
母親終于是死了……
……
覆海嘴角勾起,笑容奇異而又古怪。
龍?
龍!
自己曾經(jīng)有過的那般模樣。
自己用那副模樣將母親拖入了泥沼,然后更多的那副模樣的家伙們聯(lián)手將母親殺掉了。
抽骨煉魄,真血喚魂!
娘親……
覆海咬牙,眼中的神色在一瞬間全變成了冷厲。
……
披鱗之輩全薄幸,帶角之徒皆可殺!
……
化龍……
敖睺眼睛瞇起,他想起來,似乎在這一位面前,自己好像也提到過什么“化龍”云云,在看著覆海這幅歇斯底里,仿佛受過什么刺激般的模樣,他的眼睛又瞇的深了些。
“怎么,忍不住想要?dú)⑽伊耍俊?
覆海看著敖睺,渾不在意。
說了這么多,她不相信敖睺還會不動手。
“我沒有氣力,現(xiàn)在……現(xiàn)在哪怕是一只剛剛結(jié)丹的小妖都可以殺的掉我,你想要?dú)⑽遥蔷蛣邮职伞!?
眼睛慢慢的閉上。
眼前這鯉魚精,之所以能淪落到現(xiàn)在這一步,不說全部,起碼有大半是拜她所賜。
之前,他將逃離的希望寄在自己的身上,還能勉強(qiáng)按捺,但現(xiàn)在,這謊言被戳破了,確實(shí)是報復(fù)的酣暢。
淋漓盡致!
所有的面具都被撕開,之后他固然是要在絕望里等死,可自己恐怕會先一步,不,是馬上就會被他殺死吧。
也沒有關(guān)系了。
有他在,是絕無可能再有喚醒娘親的機(jī)會,見不到娘親,早死晚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獨(dú)身這么多年,負(fù)疚這么多年。
早一點(diǎn)死,是解脫啊……
唯一可惜的是,再見不到娘親最后一面了……
……
龍骨丟了……
沒可能復(fù)原了。
復(fù)原不了,至多只能剩下真仙戰(zhàn)力的覆海大圣,那她是怎么……是怎么活下去……活到七大圣結(jié)義的?
不對。
她是女的,而在曾經(jīng)的那段記憶里,覆海明明就是男性。
連性別都重置了,其他的難道就不能改變?畢竟,這不是記憶里那個虛擬的幻想空間,而是一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真實(shí)界啊!
所以,我難道……
難道……
“咯吱吱!”
敖睺那瞇起的眼睛慢慢睜開,眼睛里,殺意一絲絲的聚集,拳頭一分分的收緊,骨節(jié)碰撞在一起咯咯作響。
……
要動手了?
耳畔的骨響聲清晰可聞。
覆海的嘴角勾起,無所謂的笑笑。
然而,半晌之后,預(yù)料中的攻擊卻并沒有到來,她復(fù)又睜開了眼睛。
“你好自為之!”
敖睺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心頭的殺意,隨后轉(zhuǎn)身,雙腿化尾在水中一蕩便朝著遠(yuǎn)處游去。
到底還是沒有出手。
這并非是敖睺的心中有了惻隱,實(shí)在是這女妖的強(qiáng)悍,他是親眼見過的,不像那小道童一樣,伸手就可以捏死。
覆海大圣!
雖然不管是按自己看的,還是按她說的,她都已是檣櫓之末。
但這畢竟是覆海大圣啊,盛名之下,鬼知道,她還有沒有剩下什么手段?之前,她也是這般重傷的模樣,可是卻能在自己全力一擊下,做到比自己的槍更快,若非是因?yàn)樗龘?dān)心自己傷著龍虱王。
將那縱身一掠,用來殺自己,自己恐怕是絕擋不住的,不說重創(chuàng),身上多加上幾道傷口,絕對是最起碼的。
罷了。
就由著她自生自滅好了。
自己一走,她必然會再回去找龍虱王,到那時,宗師是被龍腹里的那些龍虱殺掉,也會因?yàn)榉叛赖簟?
這風(fēng)險不值當(dāng)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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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更需要考慮的是,那所謂的生死氣轉(zhuǎn)化,恐怕不是瞎編的,是真的,一月之期將滿,屆時應(yīng)該怎么出去,又該怎么逃掉?
“你不殺我?”
身后,覆海的聲音響起,微有些詫異。
聽著這話,敖睺的腮幫子動了動,他使勁抿了抿嘴,眼底里,剛剛壓下去的殺意又開始閃爍了。
確實(shí),這話里的意思,也理解成挑釁。
“你我有過約定和承諾,不到萬一我不會毀諾,你不必說這些來套我,若是你真的想死的話,那么大可以自我了斷。”
敖睺壓低了聲音,帶著挖苦的諷刺道。反正到底,他也是沒有出手,倒不如這么刷一波,在最后裝一波大尾巴狼,確實(shí),之前對那黑鯉精他也是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并不是故意毀諾。
至少,在敖睺自己看來確實(shí)是如此。
“嘩!”
波濤一卷,話語畢,敖睺不再多言,他并不回頭,長長的尾巴在水里一蕩,便朝著遠(yuǎn)處游去。
……
“不毀諾?”
原地,看著敖睺遠(yuǎn)去的背影,慢慢的,覆海瞇起了眼睛,她無所謂的笑笑,譏哨而又諷刺。
“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之前還不是……不過也是,誰不是優(yōu)先為自己打算呢……你既然這么說,那么,如果真的有可能離開的的話,如果順手,我也不會介意捎上你一段……,倒也算的上是一個真小人了……至少比四海的這群……”
說著,覆海的聲音漸趨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