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景宇也尾隨著他們來到顧惜顏的包廂,顧惜顏坐在窗前,十分愜意的臨窗而望,楊旭也在顧惜顏對面隨意的坐下。
森呷(甄景宇的心腹)找宴會工作人員要來了跌打損傷和消毒止血的藥,甄景宇裸露著身體趴在沙發(fā)上,森呷給他細心上藥,儘管森呷動作很輕,但是甄景宇還是疼痛難忍滿頭大汗,身體略微有些顫抖卻依舊咬緊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看見顧惜顏回來後連正眼都沒有看過他,心中一時冒出了試探之心,有意發(fā)出低沉的疼苦喘息,順利引來顧惜顏側(cè)目而視。
顧惜顏清澈的眼眸懵懂的看向甄景宇,額頭一抹汗,一點小傷表現(xiàn)得如此誇張,甄景宇不僅不覺得丟人現(xiàn)眼反而叫的更起勁。
顧惜顏頗感無語,不知道的人還不知道她把他怎麼了?走到他身邊用酒精將手消了毒戴上醫(yī)用手套,拿起藥瓶給他上藥,顧惜顏的手十分柔軟雖然手上有些繭並不影響感觸,手法也很熟練,雖然依舊很疼痛卻奇怪的舒服,在他看來森呷那抽粗粗魯?shù)膭幼骱皖櫹ь仜]法比。
只是顧惜顏身爲南上門負責人,平易近人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勢,確實讓人意外,身上那股恬靜彷彿夾雜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是別人窮極一生都模仿不來的,似水的柔情純真的眸子極易讓人深陷其中,盈盈傲氣、聰明才智、落落大方...
在甄景宇神遊太虛之際,顧惜顏手勢穩(wěn)健的快速上完藥,莘呷取來備用西裝給他換上。
顧惜顏在洗手間清洗了一下手,繼續(xù)依著窗戶吃著葡萄眼神迷離不知想什麼。
顧惜顏看似對誰都是恬淡又有耐心,一幅眉眼含笑俏麗模樣,楊旭卻覺得她親近有餘疏離更甚。
楊旭小聲試探道:“你想收服他?”,雖然接觸不多,他潛意識的認爲顧惜顏不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顧惜顏帶著審視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甄景宇一遍,好不留情面的吐出一句:“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楊旭不死心的問道:“爲什麼幫他?”
甄景宇從他進來,顧惜顏並不是像之前的那些人,迫不及待熱衷於進一步固定關(guān)係,顧惜顏反應一直平平,視乎真的只是順手幫了他,不過他不會不記得他之所以跑到姚安濂面前賣弄小聰明,是在她若有若無的暗示下,他才做出如此的蠢事。是的他現(xiàn)在覺得之前真的太蠢了,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找姚安濂的晦氣,白白被揍了一頓,還不得不欠了顧惜顏一個人情,撞死的心都有了。
顧惜顏沒想到楊旭會當作甄景宇的面,繼續(xù)追問這個貌似有些尷尬的問題,顧惜顏淡淡的看了一樣鼻青臉的甄景宇,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什麼!大概是覺得他被揍得樣子滿可愛的…”,說完還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毫不避諱,顧惜顏的惡趣味引的在場的人一陣無語。
其實只有她心裡明白,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誰的生活不是一地雞毛,救他的根本原因在於:她覺得他倆是同一類人,沒有世俗的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努力的活著,保全想保全的人,看似恣意灑脫的外表,其中有多少不爲人知的心酸和倔強,卻又不安於世的彷徨與掙扎,當然他還有其它的用途。
顧惜顏不經(jīng)意的平靜說道:“每個人心中都住在一尊佛和一個魔,佛壓著魔。世人推翻了佛,卻鄙棄著他們釋放出來的魔。”
這句話不僅對她自己說的,更像是對甄景宇和楊旭說的。
甄景宇眼眸微動,顧惜顏看似隨意的一句話,直擊他內(nèi)心,她真的懂他,懂他的惡、懂他的狠、懂他的被逼無奈、懂他的心酸和不得已的僞裝。
“那你是佛還是魔?”楊旭問道。
像他們這種刀口上舔食的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血,何談佛不論魔,顧惜顏思緒良久後非常慎重的道:“我只做自己的佛!”。
甄景宇心中默默感嘆道:“是啊!只做自己的佛,說的如此輕巧,對於在世俗泥潭中掙扎的人是多麼嚮往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