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午后,夏日的陽光如水般音符一樣燦爛的流動,濕澈了不同的嫵媚的憂傷。
一輛黑色的suv快速的高速公路上駛過,車上坐著異常興奮的成陵和有些生無可戀的盧方崢。
盧方崢覺得今天選擇跟頭兒一起出門,可能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先是差點在眾目睽睽之下變回原形,繼而又因為忘帶萬歲爺而與一桌美味失之交臂,最后,還要被“熱愛下屬”的“好上司”強行按在副駕駛上,被迫享受了把速度與激情。真的是倒霉的都發生在一天了。
了解成陵的人都知道,他不僅是一個走到哪混到哪的老流氓,他還是個享受刺激的瘋子,最為顯著的特點就在于絕對不能讓他碰到車,不然很大概率他會表演一把真正的車毀人不亡,在部里的車被撞毀兩輛后,成陵就被強迫限制開車次數,每次出門要么有人接送,要么自己走過去,盡最大努力讓這個把汽車當飛機開的人遠離駕駛座。
奈何,今天就是這么的巧,陪伴成陵出行的是部里唯一治不住成陵的老好“鬼”盧方崢。又剛好碰巧,今天日頭正足,盧方崢為了避免開到半路變成木偶導致車禍,沒法開車。成陵這個馬路殺手,只能‘勉為其難’的享受了把開車的痛快。
“嘿,老鬼,別繃著一張臉啊,多看看沿途的風景,多美啊!省的你下回再出去找不到回去的路。”
成陵余光掃見都快要嚇出原形的盧方崢,不禁嗤笑一聲。
這只鬼啊,哪里都好,比部門里其他的人更“干凈”些,沒那么多的花花腸子,還聽他的話,就是這膽子小了些。你說他都已經是鬼了,難道還要害怕車毀人亡,怕自己再死一次變成鬼中鬼嗎?
成陵選擇性忽視了,是因為他的車速太快,才導致盧方崢害怕,畢竟一般的領導是都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事情,就算真的是自己做錯了事,那也絕對是手下的人不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辦錯了事,對于這一點,成陵一向自我認識的很充分。
“頭兒,咱……咱們……好像……好像超……超速了”
盧方崢咽了咽唾沫,勉強的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整,他的身體時而變成木偶,時而恢復成人類的身體,因為驚嚇過度他已經不太能集中精力維持身體的形象。
不過車的窗戶上做了特殊處理,車子里面的人能看見車子外面的事物,而車子外面的人卻窺探不到車子里面的情況,盧方崢也沒有費太多的力氣去支撐自己的外在形象,現在的盧方崢只想認認真真的勸勸自家上司,開車慢點,他仿佛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里里,如果他的心臟還能跳動的話。
只是盧方崢,用全身力氣才擠出的話,由于聲音太小,并沒有被成陵聽見。
“老鬼?你剛才說話了嗎?”
成陵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什么,就是不太確切,看了眼縮到角落里恨不得三竅出魂的盧方崢,一手打著方向盤,一邊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頭兒……超……超……”
突如其來的左轉向,使盧方崢的身體與車門貼的更加緊密。不同于高速公路上的平緩,成陵打了方向,從高速公路上下來,行駛在一條陡峭的土路,沒有預警的顛簸,將盧方崢剛想說出口的話,又被迫咽了下去。
等他好不容易能忍受過分的顛簸后,一抬頭,看到的竟然是成陵踩著油門直直沖向面前的一堵石墻上,盧方崢驚得恨不得從車子上跳了出去,滿腦子反復都在想吾命休矣,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不用再擔心自己再死一次。
好像就算得知自己已經是鬼,不用再死一次,對于已經嚇得昏厥過去的盧方崢似乎沒有半點安慰。
成陵踩著剎車,一招漂亮的甩尾,穩穩地停了下來,沒有像盧方崢那樣幻想的墻毀鬼亡那樣,他們竟然就這樣穿墻而過!
而還在高速公路上的其他司機卻始終沒有注意到這輛超速行駛的車輛,就連那條下高速的小道,旁的車輛經過,也是視若無睹的樣子,仿佛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為什么會有一條交通指示牌沒有顯示的下高速的路口。
不,與其說是視若無睹,倒不如說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也看不到哪里還有一條路!
在車來車往的高速公路上,成陵曾經路過了無數個指示牌,陽光撒在上面,原本只是單調的牌子,卻隱隱呈現出一道道奇怪的紋路,在成陵的眼中,上面寫著南陽支部——7302處。
南陽支部7302處。
成陵所在的部門原來是華國為了處理一些未知的非人類時間,所創立的部門。
都說民國之后不能成精,但是有些人類不了解的事物,不代表它們不存在,于是全國各地建立起了類似于南陽支部這樣的部門。
而支部的職能跟現在的警局職能相似,要妥善管理好每一處非人類的身份信息,對于嚴重影響普通人類生活的非人類進行有效的遣送離開,嚴重者,可以對其進行拘留,處刑,甚至處死。
只是出于監管人員的特殊性,支部的職能并沒有明確的劃分,只是按照地區劃分。
支部也不能被普通的民眾得知他們的存在,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恐慌。
因此,他們的居住環境,也不能被普通人所知。而成陵開車穿過的那一堵墻,也不能算是實體,只是一種障眼法,用來屏蔽普通人,防止他們誤入其中,導致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為什么盧方崢會被術法嚇暈過去,那就要問問那個開車不要命的上司了。
出于盧方崢是殘魂的原因,他其實很少出去探案,在他少之又少的出門玩耍的過程中,讓成陵開車的次數更是近乎沒有,一般其他的部員開車遇到術法都是要將其解開才會開車駛進,就成陵這個奇葩會一腳油門踩進去,仗著自己出門前,在車牌上做了手腳,就膽大起來。
只是苦了跟他一起的盧方崢。
成陵停下車,剛想跟盧方崢說些什么,就看見副駕駛上只剩下一個縮在車門邊上的木偶,而盧方崢本人啊不,是本鬼正暈乎乎的飄出了車子,迷茫的尋找著萬歲爺,企圖將自己縮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哈哈,小成陵,你是怎么樣才把那只鬼嚇成這樣?”
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期間還透露著些古靈精怪。
成陵無辜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他這么膽小啊!”
一只狐貍從門口一躍而上,兩個小前爪在成陵的衣服上一搭,兩條后腿一使勁就爬上了成陵的肩頭。
成陵頗為無奈的伸出手借給小狐貍當兩條后腿的支點說道:“胡久,不是跟你說了嗎,男女有別,你不能隨隨便便就往我身上跳,再說了,你怎么又變回原形了。”
胡久不開心的直哼哼。
“怎么,連小成陵你現在也要管我了是不是!”
一連串的少女音竟然是從一只狐貍的嘴里發出來的,但是成陵卻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
見成陵沒有回話,胡久生氣的給了成陵一爪子,然后輕松一跳,從成陵身上的跳了下來。
哼哧哼哧的用著四條小短腿沖進了房子里,徒留捂著臉欲哭無淚的成陵站在原地迷茫。
成陵看著縮在門后蕭垣問道:“你又惹她了?”
無奈蕭垣連個眼神都沒有給成陵,仿佛只是因為想看戲才出來溜達一圈一樣,現在戲看完了,轉身就走,連一絲留念都不給。
氣的成陵直接跳起,他們還記得誰才是老大嗎!!!
噗嗤!
像個小老鼠一樣,夏千秋在二樓趴著房門,小心點觀察著樓下的動靜,看到成陵吃癟那一幕,竟讓忍不住的發出聲來。
不小心與大家長對視了一下,夏千秋又立即縮了回去,深怕晚一點,就有人來逮住他。
成陵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與這些問題兒童計較,回到車上一手拎著盧方崢的小包,一手拎著夏千秋的木偶,沖著樓上喊道:“小混球,一會下來把你自己的玩具帶回去。”
回復他的是一枚打偏了的從二樓滾下來的彈珠,夏千秋見一擊不中立馬收回手上的彈弓,沖成陵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馬上縮回了房間。
成陵握緊了拳頭,告訴自己正事要緊,從盧方崢的包里翻出那個裝有粉末的小瓶子,敲了敲一樓唯一的一扇房門,聽到回應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間屋子里陰森森的,僅有的一盞幽幽地亮著的燈,勉強稱職的照亮這個不小的房間。
“千童,你幫我看看,這個瓶子里的東西是哪來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好,我……盡快。”
像是砂紙打磨過的聲音,尖銳刺耳。
仇千童縮在房間里的一角,她那長長的的頭發蓋過眼跡,隱隱閃過一絲紅光。
“你……確定……這……里”
仇千童拖著長長的語調,用手指了指臉頰,慢悠悠的說著。
“不……用……看……一看?”
成陵一眼就看出來仇千童語氣中的嘲笑,面無表情的從牙縫里硬生生的擠出幾個字
“謝謝,不用。”
轉身離開了這間又讓他備受打擊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