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心中一驚,他不可能時刻保持著躲避神識探查的狀態,特別是他又深入了禁地一段距離,四周的裂痕比外面多,需要花費他大部分的精力來感知。
剛剛那道中斷的神識,顯然是那個七階修士追來了。
他猜測,應該是神識掃蕩的過程,撞上了空中無處不在的裂痕而潰散。
那老傢伙修爲高深,拼著消耗在利用神識大面積掃視探查,而且還很巧真讓他給探查到了凌越的具體位置。
凌越趕緊又轉向朝禁地中間飛去,並分出一部分心神,沉浸在火之殘文的體悟。
再怎麼消耗精力,也得先保持住能躲避對方的探查狀態,保證小命再說。
在禁地中穿行了這麼久,凌越也總結出來了一些經驗。
總體來說,接近地面一丈左右,是裂痕最少的,他只需要關注這個高度,可以保持最快的速度前進。
繞過幾座不高的冰峰,正飛行著的時候,凌越突然怪異地扭了下腰身。
一道移動的裂痕從左邊橫穿而來,與凌越擦肋而過。
沒時間感慨自己的反應,凌越繼續保持最快速度,與追來的七階修士拉開距離。
又隱約感知周圍有神識掃過,都是很快消失。
“……凌小友,別再深入禁地了,裡面很危險……老夫沒有惡意,只是想與你交換你修習的功法……老夫手中有萬年靈藥材,以及配合修神的丹方,還有仙器殘片……”
“你需要什麼?儘管提出來……血炎宗數萬年的信譽,絕對值得信任……你與遺族修士都能交易,爲何信不過身爲人族的老夫?”
榮姓老者的聲音飄飄忽忽,在禁地中響起,聲音充滿著一種獨特的韻律。
凌越腳下不覺停住,眼神出現了一絲迷茫和掙扎。
他身上一直覆蓋的火焰,也收了回去,整個人處於剎那的失神。
氣旋中的神之殘文上有青紫色亮光一閃,凌越腦門出現指頭大一塊冰晶,他陡然一驚,猛地清醒過來。
趕緊驅動體內的神元力加速運轉,排除雜念,謹守心神。
凌越暗呼好險,那老頭好厲害的誘惑神通,他分心二用之下,差點就著道聽信了老頭的誘惑。
虧得藍焰的靈智察覺他的狀態不對,在關鍵時候冰了他一下。
榮姓老者的聲音還在斷續傳來,有藍灰色霧氣干擾,聲音的誘惑之力時強時弱。
凌越再聽在耳中,已經沒有先前的感受,嗤笑一聲:“信你纔怪!”
心中警醒,他修爲提升太快,心境已經跟不上修爲的提升,等得躲過了血炎宗的追捕,得多磨礪心境凝練修爲,否則心境容易爲外物所惑而吃虧上當。
轉而又朝西飛去,整片千五百餘里方圓的禁地,足夠他來回折騰的。
已經廢掉了對方一個,除了七階的老頭,還剩五個,不對,禁地外面得有人守著,防止他趁機溜走,那禁地內追蹤的最多還剩四人……
四人?不正好是兩兩一組,左右包抄之勢?
如果他能再幹掉其中一個,那老頭估計不瘋也差不多了。
凌越臉上露出帶著瘋狂的冷笑,再次飛出一段距離,果斷朝東南方向繞去,他所料不差的話,不久之後,將會碰上其中的一組兩人。
許赤焰與一個黑袍冷麪的高個中年修士,相隔二十餘丈,沉默著貼地飛行。
兩人的飛行速度不快,不停地朝四周查看掃視。
還要用神識、靈眼術等手段確認周圍的虛空裂痕,走得小心翼翼。
是許赤焰故意誇大了淩十八的厲害,把淩十八的算計手段,以及那把能破空的法寶,拔高到了駭人驚聞的程度。
他就擔心與他搭檔的冷師弟急功冒進,搶著去與淩十八碰面。
許赤焰已經對淩十八生出了畏懼之心,現在的心態是能拖就拖,最好是拖到淩十八被師叔捉住,或者淩十八與另外一組師兄弟們碰上,誰生誰死關他屁事,只要他不死就行。
他還存了一個自私的想法,若是那一組同門,再折損一兩個在淩十八手中就好了。
榮師叔即便是再惱怒、再固執,也得把他們剩下的幾人放出去。
因爲血炎宗損失不起啊,六階修士已經是修真界各大宗門對外的頂端力量。
而七階修士拋頭露面的機會很少,大都是在爲八階的渡劫做準備。
冷麪中年修士顯然也不是冒進的主,兩人一拍即合,磨磨蹭蹭敷衍著師叔的命令,都想拖延著直到結束。
兩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防備凌越以及虛空裂痕上面,都沒有注意到,有一線繡花針大小的藍色冰線,在地面的冰粒間蜿蜒遊走,沒有絲毫的氣息波動。
藍色冰線走走停停,總是在兩人掃視的時候,恰到好處藏在冰粒的縫隙。
很快便到了冷麪中年修士懸浮的身影下方。
突然一聲咳嗽響起。
在這除了風聲、冰粒摩擦聲的禁地裡,陡然聽得耳邊有驚心動魄的咳嗽聲響,嚇得兩人心驚肉跳。
許赤焰豁然轉身,叫道:“淩十八來了,冷師弟小心啊……”
也就在兩人轉身的那一瞬間,藍色冰線從冰粒彈了起來,彈到離地面不到五尺的冷麪中年修士長袍的下襬位置。
“嚯”,一團燦爛的深藍色火焰,從冷麪修士的腳下燒起,眨眼間到了頭頂。
冷麪修士大驚失色,巨寒的火焰,差點把他給凍得動彈不得。
太可怕了!這到底是什麼靈焰?比之許師兄提醒他的更要厲害數倍不止啊。
“啊啊啊啊……”冷麪修士大吼著。
他身上冒起濃烈的乳白色靈嬰火,咔嚓聲中,覆蓋在他身上的冰晶碎裂崩散,乳白色靈嬰火把裹在身上的藍色靈焰拼命撐開,對抗著巨寒的侵蝕。
可惜這地方限制太多,否則,冷麪修士拼著損耗,也要先遁身而出。
冷麪修士也是一個果敢的狠人,直接燃燒他的靈嬰之力來對抗突襲的靈焰,他必須抗到許師兄救助,或者要抗到榮師叔到來。
許赤焰哪有時間救助別人,他現在連自身都是自顧不暇。
可惡的淩十八在偷襲了冷師弟的同時,對著他劈出了要命的破空一刀。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他沒有手段和法寶用來抵擋嗎?
他的蝕靈寶印和本命飛劍,全部都折損在破空刀芒之下,而這鬼地方又不能隨意躲閃瞬移,這是逼迫他必須硬接啊。
許赤焰憤憤地怒罵:“可惡!混蛋!”
他卻忘記了,當年他是如何用修爲欺壓淩十八的,還是在淩十八才堪堪學會調用法力不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