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蒼穹眼見對方有如此能爲(wèi),就隻眼前的形勢沒那麼樂觀,想要闖過一關(guān),須得動點兒手腳。
這老者身上變幻奇快,無論自己怎麼猜,他都有可能在下一瞬間變成其他樣子,若能有什麼法子,讓他分散注意力,停下動作,或許就可以險中取勝。
越蒼穹想到這裡,便即說道:“依我說都不好,咱們應(yīng)該猜猜我能不能看出四叔身上有沒有變化,四叔手段這麼高,身法這麼快,卻不知能不能看透他人的心思。”
無形之中,便以話語施展幻術(shù),令對方慢慢受自己的引導(dǎo),然後做出錯誤的判斷。
四叔卻也了得,不出片刻就感覺到越蒼穹氣息的不妥,面上微微露出一個微笑,大約在說你的把戲我看出來。
然後,忽然睜開雙眼說道:“猜還是不猜,越兄弟請儘快給我答覆,你只有這一個機(jī)會了。”然後就喊起了一……
這就是說,三聲之內(nèi),就要逼越蒼穹回答,越蒼穹心說你倒是有把握,想要讓我這麼快就下結(jié)論,不就是要我手忙腳亂,下錯判斷。
越蒼穹腦中飛速盤旋著各種可能,忽然他雙手開始在空中快速地來回地移動,武天慈一時都看不清楚他在做什麼,但是四叔卻眼前一亮,似有些驚訝。
只因這一刻,越蒼穹也在模仿四叔,飛快地做著動作,雙手一瞬間至少變幻了近百種姿勢,而且速度還在加快,接著他就開始念道:“灰衣布鞋,背上有兩個補(bǔ)丁、補(bǔ)丁變位置,移到了左肩,褲子上有兩個爛洞,一個在左膝蓋,一個在右褲腿。灰衣變長衫,釦子一排有六顆,四個繫住,兩個沒繫住,布鞋換成了千層底的足靴……”
他念得每一個,都是四叔身上衣服變換的情況,速度直追四叔變換的速度,這分明是要告訴對方,自己的眼力足夠看清楚他在做什麼。
四叔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表情,忽然又加快了速度,跟著同時喊出了一個二字,而越蒼穹跟著念得更加快了,似乎隨時可以趕上四叔的變化,二人就這麼不停地對持著,看得武天慈都眼花繚亂了起來。
本來以他的眼力,最初四叔的變化還能跟上,但是到了此刻,已經(jīng)完全看不過來,而這時兩人的比鬥,也已到了高潮,四叔終於喊出了那個三字。
而越蒼穹也在這一刻停下來,只是悠悠說了三個字:“你沒變!”
此言一出,不知武天慈糊塗了,四叔自己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哈哈一笑說:“了不起,果然是年輕有爲(wèi),你是怎麼做到的?”
原來四叔身上此刻所穿的衣物,正是當(dāng)初他從石洞裡出來時,所穿的那一件,能夠看穿不算什麼,難得的是如何讓四叔神不知鬼不覺,又自己穿上,而不察覺,這卻是個難題。
越蒼穹笑道:“這個恕在下不能直言,不過我可以對前輩透一句底,我有預(yù)知未來的修爲(wèi),只是湊巧看見了最後的結(jié)果,所以才大膽用了小小的障眼法。”
其實越蒼穹說得不是實話,他方纔卻是耍了手段,只不過卻是在雙手不停做出假動作的時候,暗中祭出了閻羅禁書,預(yù)言了最終的結(jié)局。
也因此,四叔纔會在不知不覺中,換上最初的那套的衣服而不自知,皆是受了閻羅禁書的暗示,當(dāng)然越蒼穹不會輕易將自己壓箱底的寶物交代出來,所以就編了一套謊話。
四叔也不置可否,只是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那麼恭喜你已經(jīng)闖過了第一關(guān),請進(jìn)吧。”左手一伸,石門再次開啓,顯露出一條通道。
越蒼穹在武天慈的陪伴下,即可走了進(jìn)去。
走在這石壁之中的通道上,越蒼穹暗自吐了一口氣,沒想到第一關(guān)就這麼過去了,武天慈在旁邊說道:“你竟真的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莫不是在騙我四叔?”
越蒼穹笑道:“是不是騙,這個就恕我不能相告了,卻說說下一局,又該面對些什麼?”
“接下來就是我三姑,她以前號稱賭場女魔頭,搖骰子的本事最是了得,你可要小心了。”二人說話之間,已經(jīng)來到一處石屋,卻見屋門大開,裡面坐著一名女子,面前擺著三粒骰子還有一口木盅,似乎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天慈,這就是你帶來的目標(biāo),如此年輕的後生,卻不知有什麼本事?”三姑衝著越蒼穹居然笑了一下,看模樣不過二八芳華的女子,顯然保養(yǎng)得極好。
越蒼穹不由詫異地朝武天慈望了一眼,心說你這三姑跟你也差的太遠(yuǎn)了,怎麼這麼年輕?
武天慈去也只好笑笑,扭頭佯作看不見越蒼穹的表情,說道:“三姑說笑了,這位就是驚寂門的少主越蒼穹,今日特意來咱們這裡,說是要見識一下武家的賭術(shù),三姑你就讓他開開眼吧。”
三姑笑道:“既然遠(yuǎn)來是客,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這有三粒骰子,咱們互相猜對方搖出的點數(shù),三局分勝負(fù),只不過這個彩頭卻有些不一樣,因爲(wèi)我武家一向喜歡輔佐有能力的強(qiáng)者,你沒輸一局就要將自己最有價值的才能送給我。”
越蒼穹聞言一動,卻問道:“怎麼送,任你使用,還是?”
“這個你不用管,只是說敢不敢和我賭吧?”三姑說著,突然將一顆骰子扔進(jìn)了木盅之內(nèi),開始搖晃。
越蒼穹聽那骰子的響動,心中頗爲(wèi)一動,這顆骰子似乎有些不同,莫非是和武天慈所使用的骰子一般,都是用特殊的靈石打造而成。
當(dāng)時施展洞察之術(shù),就要去查看其它兩顆骰子的底細(xì),但是三姑早已伸手全部扔進(jìn)了木盅之內(nèi),一時間三顆骰子在木盅不停地?fù)u晃、碰撞,發(fā)出截然不同的聲音,卻令越蒼穹一時難以分辨。
可以肯定的是,這三顆骰子看起來似乎都一樣,其實每一顆的質(zhì)地都完全不同,因此在木盅之內(nèi),竟能發(fā)出完全不同的聲音,再加上彼此碰撞之後,又發(fā)出截然不同的聲音,其中的組合就達(dá)數(shù)十種之多。
越蒼穹自幼就在賭場裡見識過,知道賭色子關(guān)鍵的是耳力和眼力,很多時候就是靠骰子碰撞之時發(fā)出的聲音,來判斷其可能出現(xiàn)的點數(shù),當(dāng)初他年幼就已經(jīng)可以猜出六七成的機(jī)會,更別說此刻耳力眼力更是非比一般。
但是,面前的這個賭局,卻頗有不同,因爲(wèi)對方手裡的骰子乃是用靈石打造而成,每一下碰撞,所發(fā)出的聲音,都有可能是幻象,如果越蒼穹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僞,就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況且,即使是高明的賭徒,也要經(jīng)過好幾次的實驗,才能熟悉骰子每一面撞擊時發(fā)出的聲音,如今一上來就要自己猜,無疑就增加了難度。
當(dāng)即,只好施展洞察之術(shù),去打探木盅之內(nèi)的情況,那三姑本還在正常的搖晃,偏是此時,突然神秘地一笑說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本領(lǐng),那就得加點兒難度了。”
隨即手裡的木盅突然往桌上一推,立時之間越蒼穹就聽不見木盅內(nèi)發(fā)出的任何聲音,這可就匪夷所思了。
越蒼穹一時之間,完全看不透木盅內(nèi)的情況,洞察之術(shù)在這一刻,完全失效。
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這樣手段,越蒼穹不由心中暗道這個三姑卻有些手段,居然能將骰子的聲音給隱去,卻不知她做得什麼手腳。
那眼神看向?qū)Ψ剑瑓s見三姑臉上笑意盈盈,看不出一絲破綻,無法得知究竟在木盅之內(nèi),此刻發(fā)生了什麼。
難道是那三顆骰子的緣故,想到之前從武天慈手裡得到這顆,也是神器非凡,又可以讓人產(chǎn)生幻覺的能力,三姑手裡的三顆有什麼不平凡的,也不出奇。
越蒼穹略一思量說道:“好,我就和三姑賭,只不過也不必那麼費事,大家同時猜就是了。”
說著取出武天慈那顆骰子,彈起在半空,以掌風(fēng)控制著,不斷地在空中旋轉(zhuǎn):“大家一起報數(shù),猜得中對方的的點數(shù),就算贏,猜不中就算平生。”
眼見他使出來相同的骰子,三姑眼中就是閃過一絲詫異,那分明是武天慈的隨身骰子,怎麼落到此人手裡,居然還拿來和自己對賭,看來這個越蒼穹確實不一樣。
於是笑道:“自然好,你若不怕咱們一起揭盅,要不要我借你一口?”
越蒼穹道:“不必了,你就猜落下來會是什麼點數(shù)就成,而我就猜會和你搖出來的一模一樣。”
三姑見他成竹在胸,心中似有所思,很快地就將木盅往前一推說道:“三個六,你敢不敢開。”
三個六,就是三顆骰子最大的點數(shù),越蒼穹擲出來的只有一顆,就算是最大也不過是一個六,三姑這麼說無疑把任何可能都封殺了,這就是不打算給越蒼穹任何機(jī)會的意思。
越蒼穹卻也不說什麼,悄然將空中那顆骰子擲向了桌面,隨著骰子在桌上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停了下來,赫然卻是一個六。
想必,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三姑微笑著搖了搖頭,也揭開了自己這邊的木盅,只是瞥了一眼,神情卻迥異起來。
在這一刻,她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眼前竟似產(chǎn)生了幻覺,明明自己搖出了三個六,卻偏偏少了兩顆骰子,怎麼看都是隻有一顆。
想她三姑也是賭中老手,怎會被人悄悄取走兩顆骰子而不自知,這種錯漏是絕對不容許的,三姑直覺得自己頭腦一陣發(fā)暈,好似什麼也看不見似的,無端就認(rèn)輸?shù)媚铑^。
輸了,我真輸了。
在心中唸叨了好幾遍,雖然覺得這個時候不是喪氣之時,三姑還是忍不住對越蒼穹說道:“這局我輸了,卻是是一樣的點數(shù)。”
“三姑你怎麼了,明明你是三個六,怎麼會?”從三姑一揭開木盅,旁邊武天慈就感覺到不妥,從看見她臉色發(fā)白,到無端認(rèn)輸,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自己根本來不及阻止。
而就在這個時候,三姑被武天慈的喊叫驚醒過來,立時醒悟自己是中了越蒼穹的幻術(shù),等回頭再看木盅,裡面赫然就是三個骰子,組成的三個六,方纔卻不知爲(wèi)何鬼迷了竅,全然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