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城北城門。
“他媽的都給我打起精神!昨夜威利男爵大人被人暗殺身死,總督大人和城主大人非常震怒,限令我們城衛(wèi)軍七日之內捉到兇手,所以都把眼睛給我放亮點,統(tǒng)領大人已經放過話了,誰要是疏忽放跑了兇手,就拿他去交差!”一名城衛(wèi)軍軍官大聲的呵斥著。
在他的面前一百名士兵手持長槍分列城門兩側,一個個瞪大了牛眼狠狠的盯著那些出城的平民,每個想要出城的人都要接受他們的仔細檢查。因爲昨夜刺殺男爵的兇手擄走了一名府上的女侍,所以但凡有一男一女結伴而行的,不管冤枉不冤枉先抓起來再說,當然免不了在那些女子身上揩揩油,一時之間城門處喊冤聲女子羞憤的尖叫聲響成一片,更有那些士兵放肆的大笑聲。
一處街道的拐角處,葉逸掀開車簾望向不遠處的城門,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我們好像遇到了熟人。”
駕車的迦魯哈哈一笑:“這不更好嗎?那小子鐵定不敢爲難老大,咱們可以大搖大擺的出城。”
葉逸點了點頭:“走吧。”
迦魯吆喝一聲駕車轉出街角,這兩馬車雖然稱不上雍容華貴但也是絕對的豪華氣派的貴族通用車駕,兩匹健馬作腳力,車中寬敞舒適,坐臥皆可。葉逸和換了男裝的霍小柔、若水都坐在裡面一點也不覺得擁擠,現在葉逸的身份是一名外出遊歷的貴族子弟,而霍小柔和若水就是他的貼身伴讀,迦魯是護衛(wèi)兼車伕,而他們這輛馬車後還跟著兩輛貨車,一輛裝著遠行所需的物品由身爲管家的霍克老爹駕駛,最後面那輛拉著若水母親的靈柩,被穿著一身青衣短襟小廝打扮的苦兒駕駛。他們這一行還真像極了富家公子哥外出遊歷的行頭,當然要是沒有那一具靈柩就更完美了。
他們這樣辦完全迦魯的注意,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將出城的麻煩減到最小,畢竟城衛(wèi)軍的搜查僅限於無權無勢的平民,真正的貴族他們是不敢得罪的。
三輛馬車不緊不慢的行到城門處,攔路檢查的十幾名士兵眼中露出一絲懼意的望著這身份明顯不同的三輛馬車,但上頭已經有了嚴令所以只好硬著頭皮挺槍阻攔。
“站住!幹什麼的?”一名士兵大聲呵問道。
迦魯眉毛一挑,一馬鞭抽了出去,正中那名士兵的腦袋,頭盔啪的一聲被抽飛了出去。
“瞎了你的狗眼!連我們少爺的車也敢攔,不想活了?”迦魯一副仗勢欺人的家奴嘴臉,還真把這些士兵嚇住了,那名被抽飛頭盔的士兵連退四五步,一臉的懼意,就連其他士兵也不著痕跡的退了半步,看他們端著的槍都不怎麼穩(wěn)當。
“給我滾開,擾了我家少爺的興致,把你們全賣到角鬥場去。”迦魯一臉兇惡的望著那些士兵,把惡奴的本質表現的淋漓盡致。
“怎麼回事?”那名軍官被驚動了,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你是他們的頭?”迦魯斜著眼睛瞟了一眼那名軍官。
那軍官吃不準對方的來路不敢放肆,儘量讓自己變得卑微一點,小心的道:“下官是天藍城城衛(wèi)軍第一步兵大隊第四中隊中隊長,奉城主大人令在此排查昨夜刺殺威利男爵大人的兇手,所以……”
“你奶奶的,差兇手竟然查到我家少爺頭上,你是不是找死啊?”迦魯大聲喝罵著打斷了他的話。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那軍官連連道歉,爲難的道:“只是軍令如山,小人也不敢私自放行,所以請貴少爺通融通融,只是例行檢查很快就會結束。”
“放屁,我家少爺的車駕豈是你想檢查就檢查的,快給老子閃開,我家少爺還等著出城呢。”迦魯不耐煩的罵道。
那軍官一臉苦色,心裡把這迦魯這個仗勢欺人的家奴罵了個體無完膚,城主大人下了嚴令,不管什麼身份都要搜查,可苦了他們這些當小兵的,上頭的命令不敢違抗,可那些大爺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啊。
“迦魯,不要爲難他們了,就讓他們檢查一下。”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馬車中想起,軍官渾身一個激靈,驚駭的望向馬車,而此時馬車的車簾也被掀開,露出一個對他來說絕對是噩夢的臉。
葉逸一手挑著車簾淡淡的道:“我還要急著趕路,請你快一點。”
軍官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殺神,昨天的斷指之痛現在還疼著呢。他嚥了口唾沫道:“閣,閣下放心,很快,很快……”
“媽的,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點檢查!”軍官衝著旁邊一名士兵的屁股上踢了一腳,那些士兵才反應過來,圍上了後面兩輛馬車,簡單的看了看,估計連什麼東西都沒看清楚就撤了回來。
“閣下,已經檢查完了,您請上路。”軍官小心的看了一眼葉逸,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車廂內,赫然看到兩名長得比女人還俊俏的少年,嚇得趕緊收回了目光,忍不住心中腹誹:這公子哥看著挺正常的,要實力有實力要臉蛋有臉蛋,竟然有這種嗜好,真噁心。他顯然是把裡面那兩名俊美的少年當成葉逸豢養(yǎng)的孌童了。
十幾名士兵自然的退到一邊給馬車讓路,迦魯趾高氣昂的望了一眼這些大頭兵,哼著小曲催動了馬車。
望著三輛馬車駛出城門,軍官終於鬆了一口氣,摸了把冷汗一臉的心有餘悸,回頭看到幾名手下還在那裡發(fā)呆,氣的大罵道:“看什麼看?還不快給我去盯著!”
天藍城北城十里外一處景緻優(yōu)雅的山谷之中,葉逸運轉真氣將一塊巨石劈成碑狀立在了一處心墳前,然後運氣於指在石碑上刻下了幾行字。
“紫金龍騎家族藍家家主藍行雲夫婦之墓,藍若水謹立。”
若水跪在墓前無聲的哭啼,這個女孩一直表現的非常堅強,現在終於放開了心防讓自己的悲傷完全釋放出來。
葉逸不想打擾她,默默的走向不遠處的霍克老爹。
“老爹,我要送若水去京都,大家正好順路就一起走吧。”
霍克老爹感激的望了一眼葉逸,點了點頭。一旁豎著耳朵偷聽的霍小柔心中一喜,但很快又是一酸,望著葉逸的背影幽幽的嘆了口氣……
藍土城是天藍行省的一個下轄城市,位於天藍行省北部區(qū)域,就在此城最大的一家醫(yī)館回春閣中,醫(yī)館館主郝老醫(yī)師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病人,然後捻了捻鬚道:“這位小姐得的不是病,而是受到了什麼過度的驚嚇而導致失語。”
葉逸眉頭一皺問道:“能不能治療?”若水縮在他的懷裡,一臉畏懼的望著那個郝老醫(yī)師。
郝老醫(yī)師搖了搖頭:“這種癥狀不是病,藥物無從治療,只能從病因上著手。既然是因爲驚嚇那說明病人心中有恐懼,當這些恐懼消失的時候她自然能開口說話,這是一個精神上的調養(yǎng)過程,只要讓她心裡感覺到自己安全,她的病也就不治而愈。”
“這需要多長時間?”
“不好說,也許她馬上就能開口說話,也可能是幾十年也不會說一個字。”
葉逸有些心疼的望了一眼若水誠懇的問道:“就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郝老醫(yī)師沉吟了一下道:“辦法也不是沒有,曾經有一位魔法藥劑大師調配出一種名爲‘心語’的藥劑,這種藥劑就能讓那些患上失語癥的人重新開口說話,只是這種藥劑是高級藥劑,只有高級藥劑師才能調配出來。”
高級藥劑師?葉逸眉頭緊鎖,高級藥劑師不比那些高級元素魔法師,像這類偏門的職業(yè)很少有人鑽研,所以整個天龍帝國的高級藥劑師絕對不超過五十之數,而天龍帝國這麼大,想找這些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我們藍土城就有一位高級藥劑師,只是他一個月之前辦事遠行,所以你來的很不是時候。”
“那他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葉逸心中一動有了一絲希望。
郝老醫(yī)師摸了摸鬍子,呵呵一笑:“他去帝都爲陛下治病,能不能回來不好說,如果他真能治好陛下的病也許一輩子不回來了。”
葉逸一愣:“既然治好了病爲什麼不能回來?難道陛下還要扣下他不成?”
“老大,你怎麼連這都不知道?也太孤陋寡聞了吧?”一旁的迦魯忍不住插口道。
“怎麼回事?”葉逸奇怪的問道。
迦魯翻了翻白眼:“他要治好陛下的病就是帝國的駙馬爺,你說他不去享福還回這個破地方幹嘛?”
“帝國的駙馬?”葉逸感到自己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他瞬間衝至迦魯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雙肩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他要娶帝國公主?”
迦魯嚇的心臟都差點跳出來,葉逸此時的眼神非差可怕,簡直可以稱的上是吃人了,他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是他要娶帝國公主,而是誰要能治好陛下的病誰就能娶帝國公主,兩個月前明月公主親自下的皇榜,整個帝國的人都知道這事,老大您怎麼不知道?”
葉逸已經沒工夫理他,有些失神落魄的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若水不知道他怎麼了有些畏懼的望著他,但小手依然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角。
你爲什麼要下那個榜?我在你的心中到底算什麼?葉逸腦子裡一直盤旋著這兩個問題,恍惚間大哥蕭逝水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流上心頭:有些事是自己爭取的,如果不爭永遠也沒有機會。
要自己爭嗎?葉逸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