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葉逸費勁心力終于將半塊黑面包吃下了肚,已經沒有興趣再吃下去,他都懷疑自己吃個飯會不會把血都咳出去。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自己的處境,他看向自己隔壁的那個鐵籠,里面坐著一個人,由于光線太暗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但看身形似乎很魁梧。
“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葉逸如今的聲音很沙啞。
隔壁籠子里的人毫無反應,仿佛根本沒有聽到。葉逸皺了皺眉再次問了一句。這次那個坐立不動的身影似乎動了一下,良久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把那半塊面包給我,我回答你的問題。”
葉逸一愣,看了看手里的面包然后毫不猶豫的扔了過去。那個人影伸手接過淡淡的道:“問吧。”
“這里是什么地方?”葉逸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
“運送奴隸的船上。”
奴隸!葉逸的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自己既然身在奴隸船上,受到這樣的待遇已經確定了如今的身份。
“不可能!我怎么會變成奴隸?”葉逸再如何豁達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忍不住驚出聲來。
那人冷笑一聲,似是在譏諷葉逸的驚訝:“你為什么不能變成奴隸?有人說你是奴隸你就是奴隸。”
“誰?”
“多了去了,大到帝國皇帝小到一個莊園的莊主,就是外面那個奴隸商人都有這個權利。”那人嗤笑一聲說道。
“他們憑什么?”
那人似乎受不了這么幼稚的問題不耐煩的說道:“你這個問題很可笑,我不想回答,你自己想去吧。”
葉逸漸漸冷靜下來,他再次抬起頭沉聲問道:“我們會被運到哪里?”
“角斗場。”
角斗場!葉逸再次動容,但很快平靜下來,自嘲的笑了笑:“我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還能當角斗士?”
那人嘿嘿一笑:“你當然不夠格,只是你那個籠子里原來的主人剛剛溺死了,不知他們從哪里找來了你充數,看你吃半塊面包就吐了三升血,真懷疑你能不能撐到目的地。”
葉逸恍然,原來自己角斗奴隸的身份是這么來的,也不知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那人繼續說道:“我看你現在死了得了,等到了角斗場你想找個好的死法都不行。”
葉逸一怔,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進了角斗場這種野蠻血腥暴力的場所想留個全尸確實不容易,只是自己被一劍穿心都死不了,一個角斗場能要自己的命?葉逸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對奴隸的認識是從書上了解的,潛意識里對這種赤裸裸的人格踐踏非常反感,而且這種反感來源于靈魂深處,在他的理想中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平等的,只有強弱之分沒有貴與賤。其實生活在封閉環境中的葉逸并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思想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如果真的這樣,那全大陸各個國家的貴族置于何地?好在他這種認識沒有跟別人交流過,否則一定會被認為是比那流浪要飯的游吟詩人還要理想瘋子。總之葉逸對奴隸主的憎惡是與生俱來深入骨髓的,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淪為奴隸的一天,心中更加憎惡。
“想讓我死恐怕不那么容易。”葉逸冷冷的說出了一句,然后吃力的盤膝做好開始修煉軒轅帝心訣真氣,如今他除了一副變態的皮囊外基本上是一個廢人,而且是一個五臟六腑一團漿糊的廢人,要盡快治好體內的傷增添自保之力。
那人見葉逸不再理會自己,也無趣的不再說話,幾口將那半塊面包塞進肚子,似是意猶未盡的拍了拍肚皮。
三個時辰之后葉逸從入定中醒來,因為有人下了底艙。兩名劍士一前一后,前面護衛提著一個大布袋走在前面,每過一個鐵籠就從布袋中掏出一個黑不溜秋的干硬面包扔進去,后面的劍士則提著魔法吊燈為其照明。葉逸明顯看到那些籠子里的角斗士看到食物都像瘋了一樣撲了上去,將那干澀難咽的面包往嘴里塞。
就這微弱的燈光隔壁的籠子里那名角斗士似乎看出葉逸臉上的驚疑,冷笑一聲道:“如果你每天只能吃一塊那樣的面包,就會明白他們為什么變成那樣。”
葉逸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那名角斗士也不再吭聲,因為那兩名劍士已經走到了他們的籠子邊。提著布袋的劍士走到葉逸的籠子邊往里瞅了瞅笑道:“看著比剛才精神了,估計死不了,給,這是你今天的食物。”說著扔進一塊硬面包。
葉逸這個籠子是最里間的,因此到他這兒已經發完,兩名劍士用憐憫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葉逸臉上神色很平靜,拿起那塊面包又吃了一半,吐出了幾口血,然后將那半塊面包扔給了隔壁籠子。
隔壁那角斗士沒想到葉逸會這么做,一時拿著那半塊面包發了一會兒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默默的將那半塊面包吃進肚子,又坐在那里不動了。
就這樣葉逸開始了在這昏暗無光的底艙的生活,他這名病號得到了特殊照顧,每天擁有兩餐,也就是兩個面包,但他每次只能吃下一半,剩下那一半都被他扔進了隔壁,隔壁那名角斗士則默默的接過,也不說什么話。對這葉逸也并不在意,努力的修復著斷裂的經脈,希望早日恢復實力結束這種奴隸生活……
天龍城皇宮,天龍大帝寢宮。
一名頭發花白面容蒼老的老者滿臉倦容的半躺在床榻之上。
一名宮廷內侍恭敬的跪在床榻前:“陛下,生命之泉準備好了。”說著將一只精致細小的水晶瓶高舉過頭,瓶中裝著一種翠綠色液體。
老者伸出一只蒼老的手拿起內侍手中的水晶瓶,然后打開瓶口放到了嘴邊。那名內侍微微低著頭但眼角余光卻極力的瞥向老者的唇邊。似乎感受到內侍的不敬,老者鼻腔中發出一聲“嗯”字音。那名內侍立刻惶恐的趴伏在地上,將頭勾的低低的,不敢再偷看。
老者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將那瓶能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的生命之泉像倒洗腳水一般毫不猶豫的倒在床榻的另一邊,然后將那只已經空空如也的水晶瓶拋在內侍腦袋附近。
“下去吧。”老者不耐煩的揮了一下衣袖。
“是。”內侍撿起水晶瓶躬身退出了大殿。
等內侍的身影消失在大殿正門,老者從身體的另一側拿起了一塊棉質布錦,布上被生命之泉的綠色液體浸濕了一大塊,然后將布錦隨手一扔,潔白的布錦在空中飄蕩卻沒有落到地上,因為一只手突兀的出現在空氣中,將那布錦抓住,一個全身黑衣但身上繡著金色龍紋的人不知什么時候跪在了床榻下。
“處理掉。”
那名黑衣人沒有說話身體消失無影,同時消失的還有那方布錦。
老者愣愣的看著大殿的穹頂發呆,良久嘆息一聲,臉上的倦容更加濃厚了,微微的閉上了雙眼,就在這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大殿外傳來。
“陛下!殿下回來了,二位殿下回來了。”
一名內侍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跪倒在大殿之中,滿臉驚喜之色。
老者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但很快就松弛下來,淡淡的道:“讓他們來見朕。”
“是。”那名內侍見老者沒什么表示,他那一臉的興奮之色就有些僵硬,忙退了出去。
一盞茶的功夫后,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闖進來幾道身影。其中兩道身影直接走到了床榻前激動的望著床榻上的老人。
“父皇。”公孫云龍和公孫明月輕輕握住了老者的兩只手輕聲喚道。
老者緩緩睜開閉著的眼睛看著兩人,聲音帶著一絲顫音的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床榻三丈之外皇甫凌天單膝跪地朗聲道:“陛下,臣幸不辱命迎回二位殿下。”
老者望著皇甫凌天欣慰的笑了笑:“果然虎父無犬子,右相大人后繼有人,將來把明月交給你朕也放心了。”
皇甫凌天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立刻道:“陛下過獎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明日龍魂殿早朝再為你論功行賞。”老者微笑著道。
“臣告退。”皇甫凌天起身大步走出了大殿。
老者臉上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子女。
“跪下!”
公孫云龍、公孫明月立刻低著頭跪了下去。
“知道錯在哪里嗎?”老者問道。
公孫云龍不敢抬頭輕聲答道:“兒臣不該自作主張擅離皇城。”
老者看著唯一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身為國之儲君竟做出如此草率決定!你想過沒有,你若是出了意外誰來繼承朕這皇位?拱手送給那兩父子嗎?”
“兒臣知罪。”公孫云龍不敢回嘴乖乖的認錯。
老者看著兒子嘆了口氣又看向女兒:“還有你,一個姑娘家,也跟著往外跑!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朕怎么跟你母后交代?”
“女兒知錯了。”公孫明月低聲道。
“哎,好了,都回去休息吧,這個月誰也不許出皇宮。”老者聲音柔和了下來,眼中散發著濃濃的關愛之色。
“父皇,兒臣此次出去尋到了一物應該能夠治好父皇的病。”公孫云龍抬起頭道。
老者臉上也有些動容問道:“什么東西?”
公孫云龍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個玉石匣子,遞給了老者。老者打開匣子看到里面的東西,眉頭微皺,這些赤紅色的果實看著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父皇,這是赤龍果。”公孫云龍笑著對老者道。
老者臉上也露出激動的神色,但很快斂下來,怒道:“你們去了龍穴?那老家伙,竟然慫恿你們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不行,明天還得找他算賬。”
“父皇,我們這不是沒事嗎?再說也不全是風破天大師的錯,如果不是我們纏著他,他也不會告訴我們龍穴的位置。”公孫云龍笑著解釋道。
老者看著身前的兩個子女,眼角竟微微濕潤,誰說帝王無情,那只是裝給別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