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村附近,一片荒廢了許多年的棗樹林中,裝扮成農夫模樣的王動六人,遠遠的窺視著虎婁城。
虎婁城十分雄偉,其規模和徐水城不相上下,高高的城墻漆黑色,在中午的陽光下泛著烏光,給人一種銅墻鐵壁堅不可摧的感覺。
而在城墻內側,和徐水城類似,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高出城墻不少的塔樓聳立,尖尖的塔樓頂部,仿佛一把把尖錐,直指青天白云。
這樣的塔樓,四大仙門治下的城池里基本上都有,葛飛曾介紹過,乃是守城的利器,因為就在塔樓的頂層,安置著一只巨大的陣盤。
一旦在陣盤中塞入大量的靈石做為能量源后,可以人為的操縱攻擊方向,持續施放出一條條類似于劍芒的光束,遠程打擊城外的來犯之敵。
可別小看這些光束,其殺傷力遠勝于劍芒,便是踩著法寶可以御空飛行的筑基境修者,一旦被命中輕者受傷重者喪命。
此時此刻,王動六人隱約看到,每座塔樓的頂層里,似乎都有一個人影,而在一座座塔樓前方的城墻之上,除了持槍肅立的一個個護衛,還有兩隊護衛在來回巡邏。
王動收回目光,沉聲道:“想必那個城主涂飛虎已經不在城中了。”
他這樣判斷是有根據的,因為葛飛曾經對他說過,在他暗中帶人離開徐水城的第三日,花匠牛奮會按照以往的聯絡規律,在玲瓏閣坊市的暗樁里秘密約見涂飛虎。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結合眼前這陣勢,涂飛虎必然已不在城里,否則虎婁城不會如此戒備森嚴。
坐在一旁的五個同伴,神情相當的凝重。李林謹慎道:“即便涂飛虎不在,可要想完成葛師兄交給我們的密令攻占此城,難度也太大了,幾乎沒有可能。”
寇青點了點頭,道:“我們才六個人,而那些正在值守巡邏的護衛,看樣子便有三百人不止,更別說我們還不知道,駐守在城池里面的御獸山弟子究竟有多少人?!?
陳平搖了搖頭,道:“要我說,這些都還在其次,那些塔樓才是最要命的,就連筑基境的修者都不敢輕易試其鋒芒,我們這樣煉氣境修為的,簡直還不夠殺的?!?
王動沉吟道:“所以我們絕不能強攻,只能偷襲,下手的時間一定要在夜里,而且進城之后,首先要解決掉的,就是塔樓上那些主持陣盤的御獸山弟子。”
陳林道:“問題是我們如何進城?一到夜晚,四面城門便會關閉,城墻雖高,但我們也能夠借助飛爪繩索爬上去,然而行動中必會生出響動,十有八九會被城墻上的護衛發現,那時便危險了?!?
麻風提議道:“我們能不能提前混進城里?”
王動道:“可以試一試,不過我們六個人不能一次性全去,由我和關玲玲先去探探路,如果我們能順利進城的話,你們再分組跟進來,咱們在城里匯合?!?
寇青看了看遠處戒備森嚴的虎樓城,眉頭擰成了疙瘩:“我看這方法十有八九行不通?!?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或許沒你想象的那么嚴重。”
王動給大家打了打氣,目光一閃又道:“如果這樣行不通的話,或許我還另有一個辦法可行?!?
他想到了自己的土遁術,然而沒有近距離實地考察過,他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沒有把話說滿。
“什么辦法?”
“對啊,說來聽聽……”陳平五人好奇的問道。
王動賣了個關子:“先看看能不能混進城,不能的話,我的那個辦法是否可行,還需要實地考察過才知道?!?
說罷,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牽過了一旁吃草的那頭小毛驢,讓一副農家小媳婦模樣的關玲玲騎了上去。
這頭驢是他在丁家村
里偷來的,丟了驢的失主是一戶家境不錯的莊稼人,而他們六人此時套在外面的衣服,也是人家晾在院子里的。
關玲玲騎著小驢,神情緊張道:“我我我,我一緊張說話就結巴,我怕誤事,還是讓寇青和你去吧。”
王動牽著韁繩回頭打量了幾眼寇青,搖頭道:“她不行。”
陳平麻風李林面面相覷,不明白王動的意思。
寇青眼睛一瞪不服氣道:“關玲玲能和你一起去,為什么我就不行?”
王動板著臉道:“因為你長得比關玲玲漂亮水靈,太扎眼了,我怕守城門的護衛對你見色起意節外生枝?!?
“什么什么?”騎在驢背上的關玲玲叫了起來,瞪著王動道:“你你你,你說我長得丑沒人看?”
反應過來的陳平等人嘿嘿竊笑。
寇青紅著臉瞟了王動一眼。
王動看著關玲玲道:“和你開玩笑呢,如果混不進城的話,還需要你的幫助,你修煉有土行功法,對土地的感應能力不弱,而寇青卻沒有,這才是選你和我同去的原因。”
關玲玲鼓著腮幫子道:“你說的是真的?”
王動道:“事關咱們的小命,我怎敢胡說八道?讓你同去,就是要你近距離的感覺感覺城墻的根基大概有多深,免得我一個人的判斷有所偏差?!?
“城墻的根基有多深?你不會是想要挖地道偷偷進城吧?”陳平五人滿臉震驚。
真要是挖地道,先不說會不會驚動守城的那些人,那得需要多長的時間,多么浩大的工程?
就憑在場這六位,還不得累的禿嚕了皮?他們還沒到使用法寶開山裂地的筑基境修為。
“你們當我傻?。俊蓖鮿臃藗€白眼,一彎腰蹭了滿把的灰土,站起身沖著關玲玲招手道:“來,彎腰低頭,臉湊過來?!?
“你你你,你要干嘛?”關玲玲意識到了不妙,可還是照辦了。
王動臟兮兮的手掌直接在關玲玲白皙的臉上抹了幾把,打量了幾眼一臉委屈的對方,一本正經道:“現在咱們的身份是莊稼人,你見過哪個莊稼人像你這樣皮光水滑一點灰土也不沾的?”
關玲玲眨巴眨巴眼,“也對啊,”她想通了。
王動同樣給自己的頭臉上撲了點“粉”,一拉韁繩牽著小毛驢,不緊不慢地朝著虎婁城的東城門走去。
路上,灰頭土臉的關玲玲騎著驢緊張道:“一會兒到了城門附近,那些守門的要是問起我們的身份,我我我,我該怎么說?”
王動道:“你就說是我姐姐好了,你叫丁秀秀,我叫丁小山,來自丁家村。”
關玲玲忽然道:“你這模樣我這年紀,似似似,似乎說成是小兩口更可信?!?
“也行啊,那你還叫丁秀秀,我的名字得改改,就叫王小山?!?
王動很是放得開,演戲嘛,又不是真的,忽然皺眉道:“不過你能不能不結巴?這樣很可能會引人注意的?!?
關玲玲喜滋滋的臉色頓時一垮,更加緊張的結巴道:“我我我,我一緊張就會這樣,我也沒辦法啊。”
王動拍了拍額頭一陣無語,眼珠一轉道:“這樣吧,要是有人問到了你,你別說話,只管‘啊,啊,啊,啊’就可以了。”
“啊,啊,啊,啊……”關玲玲皺著眉頭模仿了幾聲,疑惑不解道:“這是什么意思?”
王動道:“既然你忍不住會緊張,那么為了防止你說錯話,你干脆裝啞巴算了?!?
想了想,他補充道:“對了,你在每次‘啊,啊,啊’過幾聲后,最好再加上一個‘啊巴’,還有,你的兩只手也不能閑著,最好是連比帶劃,我們紅楓城里的啞巴都是這模樣的。”
“你……”關玲玲的
臉色頓時就跟廟里的小鬼似得,她咬牙切齒的瞪著王動的背影,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
正是天氣炎熱的中午,進城出城的人自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
有人挑著擔子,有人扛著鋤頭,也有人牽著水牛,還有幾個漢子卷著褲筒光著膀子,看樣子都是附近或是城里的莊稼人。
王動牽著驢,驢背上騎著關玲玲,二人一驢來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站著幾名佩刀持槍的護衛,盡管天氣炎熱,可這幾個護衛卻是一絲不茍的盤查著想要進城的幾個人,至于出城的,卻是沒有人去管。
輪到王動二人的時候,一名護衛伸手一攔,看了眼騎在驢背上的關玲玲,盤問道:“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王動暗暗捏了把汗,倒不是害怕這幾個普通護衛,這樣的護衛來上三五十個,他也能片刻間殺個一干二凈,而是擔心城墻里面的那些塔樓。
所幸關玲玲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按照他先前的吩咐,兩只手咋咋呼呼的連比帶劃,嘴里“啊啊啊啊”的叫個不停,而且還時不時地“啊巴啊巴”上幾聲。
旁邊的幾個護衛一愣,先前問話的護衛撇了撇嘴,“長的倒是不錯,沒想到卻是個啞巴?!蹦抗廪D向王動,嗤笑道:“小子,你來說,和她是什么關系?哪來的?”
“是是是,”王動點頭哈腰道:“我叫王小山,她是我媳婦丁秀秀,我們是丁家村的。”
那護衛一愣,沉著臉道:“丁家村的?既然你們是丁家村的,那你為什么姓王不姓?。俊?
聽他這么一說,旁邊的幾個護衛面色不善的圍了上來,關玲玲騎著小毛驢,手心里都緊張出汗了。
王動臊眉耷眼的難為情道:“我,我是入贅的?!?
那些護衛的神情頓時一緩,丁家村的具體情況他們哪里會知道,也不可能記住丁家村的每個人,所以沒有懷疑王動的說辭,只是滿臉的鄙夷,入贅的女婿,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是很看不起的。
當先那護衛鼻口朝天的一伸手,“村長出具的身份證明拿來看看。”
關玲玲頓時緊張的額頭冒汗,幸虧沒人注意她這個啞巴。
而王動偷東西的時候也沒想過這個,不過他反應極快,撓了撓頭傻乎乎道:“我們沒帶啊,我老丈人說,以前進城不用那玩意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行了。”那護衛眼珠子一瞪,沖著王動轟蒼蠅般的揮了揮手:“走走走,取了你們的身份證明再來進城。”
“……”王動張了張嘴仿佛不知道說些什么,忽然從兜里掏出了一把紅棗,捧到那護衛跟前憨笑道:“大哥,這大熱天的,來來回回很是遭罪,這個給你嘗嘗鮮,放我們進去吧?!?
“呦呵,傻小子還知道送禮?”那護衛一把掃落了王動手里的紅棗,將他推了個屁股蹲,不耐煩道:“走走走,誰稀罕你的破棗,回去拿了證明才能進城?!?
關玲玲“啊巴啊巴”的驚叫著下了驢,蹲在地上扶著王動滿臉憤怒,看到她這樣,那些護衛大感有趣哄笑了起來。
“你瞧你瞧,這小娘們雖然是個啞巴,卻是懂得心疼漢子?!?
“嘿嘿嘿,他們行房的時候,想必這小娘們的叫.床聲一定很另類?!?
“呸,你個缺德玩意,不過想必別有一番滋味……”
“你想嘗嘗鮮?。坎蝗缛ズ湍切∽由塘可塘?。”
“滾你個蛋,弄一個啞巴,大爺沒那個興趣……”
聽著幾個護衛越來越放肆的污言穢語,扶著王動的關玲玲羞怒交加的低著頭。
而單掌按地默默感應著城墻根基有多深的王動,眼底閃過了森森寒意,一幫雜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