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沒有風,天黑以后,氣溫還未降下來。空氣的濕度很大,蚊子叮咬著人粘糊糊的肌膚。在巴西偏僻內地長大的日本姑娘水野直子,已經習慣了蚊子和毒蟲,對蚊蟲的毒素已產生了免疫力,即使受到它們叮咬也沒什么反應。如果對它們神經過敏的話,在這里簡直無法生活。
一陣巨大的聲音把直子驚醒。她從粗糙的木床上坐起時,那聲音變成了狂吼和怒號。尖利的槍聲撕裂了寧靜的夜幕,四周是悲鳴和怪叫,還夾雜著砸碎門窗玻璃、打壞家具器皿的聲音。直子嚇得毛骨悚然。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告訴她,是強盜團伙來行兇搶劫了。強盜們在樓下跑來跑去,傳來了一陣陣雜沓的腳步聲。直子全身的血仿佛凍結了,雙腳打顫,欲動不能。一群匪徒沖上二樓,那腳步聲令人膽寒。
直子忘記了驚呼,睜大眼睛直瞪瞪盯住房門。匪徒三腳兩腳踢開房門,沖進臥室。
“在這里,小娘子!”
幾個強盜兇相畢露,一個個放下蠻刀,逼近直子。長而鋒利的蠻刀上沾滿鮮血。
“救命呀!”
直子高聲呼救。只是在這時她才終于迸出聲來。這聲音宛如臨終前的哀鳴,是處于生死關頭向世界發出的呼號,是絕望的慘叫。
匪徒們把她扛到樓下的大廳。她的養母根岸陽子早已被弄翻在地,身上被剝得精光。兩個男人(也許是黑人和土著的混血)用腳踩在四十二歲的養母身上,把她的兩手象大字一般拉開。一個匪徒正在奸污她。
“還有個姑娘?!”
騎在母親身上的那個強盜發現了直子。
“拉過來,把她倆放到一起!”
他敲著身旁的地板說。
直于被摔在母親身邊。剛才騎在母親身上的那個強盜,用粗大的手把直子的睡衣撕得粉碎。
“別反抗,直子,反抗要被殺的!別動,別動啊!”陽子大聲喊叫。
這家伙跨上直子的腹部,直子嚇得直打哆嗦。要知道那是剛剛二十歲的直子姑娘啊!強盜把直子的雙腳分開,再用力扒開大腿。那人抱住直子的腰……她一聲慘叫,拼命往后仰,兩手亂舞,象在空中游泳。兩個強盜把直子的雙手按在地板上,由那個男人緊緊壓在直子身上。那匪徒揪住直子的,把滿是胡須的臉湊在她的嘴上亂咬,同時腰部加緊扭動。
另一個男人撲向陽子……
強盜襲擊農場是夜里十點鐘后。家里只有根岸和夫、陽子和直子三人。
這里是科爾達農場,位于巴西西部朗多尼亞州北部的韋洛港郊外一百公里處,北鄰亞馬孫臘斯。農場有三十名雇工,全是當地土著人。他們住在農場附近的小窩棚里。這種窩柵只用揶樹葉蓋頂,周圍沒有遮攔。從窩柵那邊傳來了悲號,根岸和夫聽見了雇工們的哭叫聲。
根岸叫起陽子后,急忙奔向內客廳取槍。在巴西,槍是必備的自衛武器,尤其是在偏僻地區,沒有槍絕對不行。倘若有人無故侵入住宅,即使打死他也不犯法的。——因為你不殺他,他就會殺死你。
可是根岸尚未來得及取槍,強盜團伙便已鳴著槍沖了進來。強盜們分成了兩路,一路襲擊雇工,另一路襲擊主人。
根岸嚇得目瞪口呆,陽子象發瘋似地跑出臥室。
一個滿面髭額、上身的矮個子匪徒提著蠻刀逼向根岸夫妻。那個腰帶上別著兩支手槍、還有一柄青龍刀似的長劍的強盜嘴里喊著什么,將蠻刀刺向陽子的胸前,猛然一挑,把陽子的睡衣和三角褲衩割裂。
“住手!……你們想要什么,都給……”
根岸操著葡萄牙語厲聲喝道。
滿臉髭須的匪徒獰笑著,舉起蠻刀毫不猶豫地劈了下來,根岸的頭顱被劈成兩半。
根岸手腕上戴著表,他有戴表睡覺的習慣。一個匪徒舉起蠻刀砍根岸的手腕,一下未砍斷,又踩住手臂再砍,這才取下手表。
一個匪徒揪住陽子的頭發,硬拉過去,她赤身。面對這群野獸,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在匪徒揪她的時候,她不能自禁,尿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陽子被摔在地上,一個男人摟住她的腰恣意污辱。
旁邊的直子也同樣受到匪徒的糟蹋。
直子和陽子都被七八個人……
掠奪開始了。只聽見一片破壞家什器物的聲音。強盜們的目標是現金和收音機、鐘表等值錢的東西。
匪徒們專搜隱蔽的地方,撬開地板,打壞櫥柜。
摟住直子恣意污辱的男人哼哼唧唧,也許這是最后一個了吧。他起身尋找值錢的東西去了。
然而直子想錯了,又上來一個匪徒。
“這個人完了趕快逃吧,直子!”陽子用日語說。
別認為僅僅是掠奪。掠奪加凌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就是殺人,他們要殺人滅口!
屋子里面有個窗戶,只要那人一離開房間就能逃出去。盡管赤著腳,一絲不掛,總比被殺強。
窗外是一片二百公頃的燒荒農田。現在是一月,是這里的盛夏。地里的西紅柿和其他蔬菜果實累累,枝葉茂盛,在它們的掩蔽下,也許能躲過強盜們的追捕,只要潛入圍繞農場的密林就能得救。
直子沒有回答母親。
直子的身心遭到嚴重摧殘,瀕于絕境。對此,陽子完全能夠想象得到。直子那雪白的大腿和臀部,已經被血染得緋紅……
這個匪徒瘋狂地按住直子,嘴里發出哼哼的聲音。
匪徒出去了。
“快逃呀,否則他們要回來殺死你!”
陽子爬過來,對直子說。直子看著母親,雙眸發直。
“這些野獸就要回來殺我們。”
陽子拉起直子,兩人互相抱在一起。正當這時,滿臉髭須的那個強盜跑回來,揪住直子的頭發往自己的懷里拉,要強迫進行最下流無恥的口淫。
“我來!”陽子欲替代直子,并示意直子逃跑。
“蠢豬,不是你!”
強盜一腳踢開陽子,揪住直子的頭發按在自己的胯間。陽子倒在地,目賭這一野蠻行徑,心如刀絞。
那野獸揪住直子的頭發,前后搖動。直子幾乎快要嘔吐了,可那野獸還不滿足,猛地推倒直子,跨在她的臉上……
直子的手足一陣**,腹部劇烈地抖動。
那強盜用雙膝和腳夾住直子的肩,整個身子壓在她的頭上。直子發出痛苦的呻吟,手在地板上亂抓。
陽子突然發現,旁邊的地板上插著—把蠻刀。
“我要殺死你!”
陽子發瘋般地吼叫。
那野獸跳了起來。
“直子,快逃!”
陽子護住直子,站在那人前面。
“你這母豬,看我不把你撕成兩半。”
那匪徒用葡萄牙語吼叫著。
直子緩緩站起身,向窗前靠近。
窗戶被打開,直子跳了出去。……
掠奪的破壞聲不斷傳來。
2
就在直子跳出窗外時,匪徒奪去了陽子手中的蠻刀。
陽子被帶到客廳內,綁在柱子上。她快要失去知覺了。
追捕直子的強盜兩手空空而歸。他們把憤怒全轉向陽子。此時,襲擊雇工窩棚的那股匪徒前來匯合,陽子被團團圍住,又遭,其中還有搞**的。之后,重新把陽子綁在柱子上。這時,陽子連思維的力氣都沒有了。
“母豬,聽著,現在開始肢解!”
滿臉胡須的強盜把蠻刀指向陽子的,陽子再也不感到恐怖,或者說根本不存在恐怖的意識了。她的知覺神經已經紊亂,變得麻木了!
強盜用蠻刀的尖端首先割下陽子的。她那養育過兩個孩子、原本似花蕾般豐滿上翹的,如今垂吊下來,由筋連著。腳下滴了一灘血。
陽子又恢復了知覺。
“饒了我吧,求求你們。”
她用日語說,再也顧不上講葡萄牙語了。
匪徒們獰笑著,邊笑邊把另一個割下來。
雙手被綁在背后的陽子不能動彈,只能扭動著腦袋發出凄厲的慘叫。
陽子的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了。
匪徒們把陽子的雙腿扒開,利刃指向下腹,從下身的上沿深深地刺了進去,慢慢割下一塊心形的肉。
陽子一聲慘叫,聲音漸漸減弱,最后終于消失了。
盛夏的陽光烤灼著科爾達農場,烤灼著一切。這無情的烈日,除了綠林惡魔之外,什么也不能養育。
綠林以外的大地,被火一般的陽光暴曬,露出一片片紅土,巴西人叫它赤地。幾乎不含任何養分的赤地綿延數千里,人煙稀少。
這里,植物所需的養分,由植物自身來制造,在體內循環,而土壤則幾乎不起作用。于是巴西人砍伐森林,把它燒成灰燼,結果營養被破壞掉了,氨和硫磺分子變成煙,碳也大半成為煙霧,剩下的灰燼能給大地提供的只是極少的養分。即便是這微小的養分也只能保持一年,雨期一到,便被沖刷得一干二凈。
在巴西的土地上,植物很難長到第二年。生長起來的植物由于營養不良,而在當年就會枯死。
墾荒者第二年又砍伐另外的森林,燒荒造田。過了若干年后,最初燒荒的農田又變成了密林。在成為密林之前,很可能受到大雨的沖刷。于是,土地只有荒蕪。這里的土地,可以說是不毛之地。
紅色粉塵在廣袤無垠的赤地上空飛舞,空氣仿佛也成了血紅色,在陽光的烤灼下好似無孔不入的火焰。用“血火大地”來比喻這里,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在這燃燒著血火的大地上,一輛小型貨車正迅速奔馳,車輪卷起的紅色粉塵形式一條帶子。車上是兩位少年,駕車的是哥哥三郎,十八歲,他的身旁,是弟弟四郎,十五歲。
兄弟倆替父親根岸和夫去百公里外的韋洛港買肥料,現正在歸途中。
“起來,四郎,快到家了。”三郎招呼正靠在助手席上呼呼大睡的弟弟。
四郎揉揉眼睛。
“我剛夢見直子姐姐了呢。”
“夢見什么呀?”三郎有點擔心地問。
“夢見姐姐赤身,在洗操間……”
“胡說八道,不許做這種夢!”三郎申斥弟弟道。
姐姐直子,和兩位弟弟并非親骨肉。科爾達農場是直子的雙親辦起來的,三年前夫妻倆不幸患了熱帶疾病相繼去世。當時三郎的父母拖著兩個孩子從外地逃來,寄居農場幫工,就繼承了這份家業。三郎四郎都把直子當做親姐姐一樣地尊敬。
三郎的父母打算等三郎長大成人后與直子結婚。他們對直子死去的雙親盡忠盡職。
直子很漂亮,三郎為直子的美麗所傾倒。十八歲這個年齡還不完全懂什么叫戀愛,不過那也無關緊要,在三郎的心中,直子的美就是一切。每當看到直子那白白的小腿和鼓脹的胸脯時,他就語塞,不知所措,感到悶得發慌。少年的某種感情被埋在心底,不知如何向她表白。
汽車駛進農場,赤色道路筆直地延伸。兩旁的西紅柿,大白菜都已成熟,低垂著頭,仿佛不敢正視它們的主人似的。汽車駛過,揚起一陣火焰般的紅塵。
“四郎,你看,有點異樣!”
三郎減慢車速。家門前有二十來個雇工正吵吵嚷嚷。
現在應當是雇工們在田里勞動的時候,他們平時是不能有任何怠慢窩工的啊。雇工們的地位低微,要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
主人只管雇工的衣食往,再給少許的煙錢。其中也有象日本的“蛸部屋”①,強迫雇工干重活,只管飯而無工錢,榨取他們到死,死后埋在農場的一角。因為燒荒造田的農場每年都在轉移,尸體便作了恢復密林的肥料。這類雇主以歐美人居多。
①蛸部屋:二次大戰前,日本北海道等地的煤礦,有一種飯鋪老板,收容工人,管飯,強迫干重活。
雇工們一大早就用在門前吵吵嚷嚷,這似乎不尋常。
汽車駛進農場的大門,風馳電掣般沖向房前的廣場。雇工們跑了過來。這時三郎四郞似乎明白了一切:門扉布滿彈孔,窗欞砸得稀爛。
三郎四郎奔進大廳,那里還綁著母親的尸體……
兄弟倆看到這副慘象,頓時呆立不動,如化石一般。母親著被綁在柱子上,和下身被割,地上一灘血。她早已離開人間了。
呆呆站立了一會,三郎急步走進起居室。父親的頭顱被劈成兩半,左手腕被砍斷……兄弟倆眼前出現的這番慘象,仿佛使他們的血液凝固了。
“阿——哥——!”
四郎稍微鎮靜之后,全身篩糖似地直打哆嗦,摟住三郎。
“不許哭,再哭就別當我的弟弟!”
三郎怒吼著。這吼聲,似擊碎玻璃的聲音,似撞擊金屬的聲音。
三郎拉住四郎身上的腰帶奔向二樓,那里有直子的臥室。進屋一看,不見直子,又轉身跑下樓,到處找尋,還是沒有。
他們只看見直子那被撕碎的睡衣和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