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相信你什麼?”龍旖凰一頭霧水。
“如果你原意相信我,就把你自己交給我,無論身心……還有孩子。”鳳寧瀾有點遲疑,但說出來還算流暢。
這句話對龍旖凰而言如同五雷灌頂,她慢慢把眼睛瞪大瞪大再瞪大,錯愕道:“鳳寧瀾,你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都是真的。”鳳寧瀾堅定不已。
“究竟是我傷糊塗了產(chǎn)生了幻覺,還是你來之前剛喝了個爛醉?這種話,就算你不對傾顏說,起碼也要對憶顏說吧,對我說……真是叫人難以置信。”龍旖凰慢慢把上半身支撐起來,靠坐著:“如果這是幻覺,還是早點破滅的好,這樣的情況我從來不敢奢望,以前是,現(xiàn)在亦同。”
“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鳳寧瀾惆悵的嘆口氣,說道:“也難怪,之前我對你做的那些……”
“還有,鳳寧瀾,你知道你剛纔都在說什麼嗎?那些話語看似平凡卻未免太過煽情,實在讓人不得不想到別處去,如果你只是因爲(wèi)我保住了傾顏的屍體而感恩的話,那麼請你現(xiàn)在在我還沒有誤會之前解釋清楚,只是感恩,並不需要賠上自己的感情,你只要說句謝謝我就很滿足了。”龍旖凰斬釘截鐵的打斷鳳寧瀾未說完的話。
“你的要求就只有這個?就……這麼簡單?”鳳寧瀾微微愕然。
“我的要求向來不高,這一點應(yīng)該不會爲(wèi)難你什麼吧?”龍旖凰很費力的用糉子手拉起被子蓋在身上。
“顏兒已經(jīng)死了……永遠(yuǎn)都不可能再活過來,就算再多的人做替身,也不可能是他,這兩天我想得很透徹,爲(wèi)了一個已經(jīng)永遠(yuǎn)不可能回來的人,繼續(xù)故意傷害和無視身邊一直默默付出的人,不懂得珍惜她,這是最愚蠢的做法,”鳳寧瀾從未對龍旖凰如此認(rèn)真,清澈見底的眼眸裡一洗往日的仇恨和不屑,別樣的情感化成暗暗的波光流動:“龍旖凰,我承認(rèn)我在你面前輸了,輸?shù)靡粩T地,一點宛轉(zhuǎn)的餘地都沒有了。”
“你我本就無情感,何來輸贏之說?”龍旖凰搖頭道。
“所以我問你,你是否原意相信我?則然,我們可以嘗試著重頭開始,將來待孩子出世,他也需要一個很好的環(huán)境,而不是父母的冷漠。”鳳寧瀾說道。
“真難得,莫非今天清晨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鳳寧瀾,你也會有除去傾顏之外上心的人,居然還是我?真可謂天方夜譚!”龍旖凰冷笑。
“龍旖凰,你夠特別,的確有輕易讓人淪陷的資本……如果說實話,那就是我看不下去你外表一直僞裝的堅強(qiáng),而骨子裡卻是脆弱到底,你越是表現(xiàn)得無所謂和不在乎,表現(xiàn)得越是堅硬和頑強(qiáng),就越讓人有保護(hù)愛惜你的**,你所有的付出……都能讓人心痛得恨不得替你承擔(dān)下所有……其實,如果不是我先認(rèn)識了顏兒,或許你一開始就不會在我心中那麼討厭。”鳳寧瀾說道。
“可是,我對你的感覺的確不怎麼樣,鳳寧瀾,我是個心胸很狹隘的人,從來不會輕易原諒任何無緣無故對我莫名其妙實施報復(fù)的人,而且,從你以上的言論,我不難看出,你現(xiàn)在只是對我產(chǎn)生了憐憫,而不是所謂的感情,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不然我早就一走了之,所以你也不用花言巧語的來安慰我,我只要一句感謝便足矣,而不是你這些就連你都拿捏不定的情感,我不是那些深閨的大小姐,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男人我見的多了,所以你這一些話並不能打動我,”龍旖凰垂下眼簾,細(xì)長的睫毛遮去蒼白無光的眼瞳:“而且,我不敢信你,你對傾顏癡情如此,忘記定不是一朝一夕,再說,現(xiàn)在不是還有個憶顏麼?你看著她那張幾乎和傾顏一模一樣的面孔,敢發(fā)誓不會回憶起對他的情意?鳳寧瀾,說話三思啊……對我還好,要是對著其他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萬一她們也淪陷在你的情語之中,到時候事情還指不定怎樣的麻煩呢。”她好言相勸。
“你的確是與衆(zhòng)不同,似乎除了自己心裡的肯定之外,任何事情都無法迷惑你。”鳳寧瀾道。
“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你的心和傾顏已經(jīng)一起死去,而我現(xiàn)在和你的情況差不多,心也已經(jīng)半死不活,所以看什麼東西都很看得開,也就沒有了太過的感情。”龍旖凰道。
鳳寧瀾沉思片刻:“憶顏……終究也只是個替身,你覺得呢?”
“傾顏是你唯一的弱點,他死後,你的弱點展露無疑,所以武林盟才利用這個機(jī)會讓他們的人埋伏在你的身邊,你斷然可以繼續(xù)懷念傾顏,但是不可再這樣沉迷下去,誤人誤己,你應(yīng)該知道的。”龍旖凰說道。
鳳寧瀾沉默了一會,突然站起來,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你去哪裡?幹什麼?”龍旖凰喊住他。
“與你無關(guān)。”話剛落地,鳳寧瀾的身影也隨即消失在房門外的拐角。
看樣子他不想說,龍旖凰也懶得再追問了,重新躺下準(zhǔn)備休息,卻又突然坐起來。
還是感覺很奇怪,鳳寧瀾不會無緣無故的就離開,莫非……莫非他去找憶顏了!
憶顏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傀儡,他再這麼做又能怎麼樣!
龍旖凰不敢多想,立刻跳下牀就跑出去,她想知道鳳寧瀾這麼做究竟是要幹什麼!她當(dāng)初沒有殺憶顏,也完全是爲(wèi)了他著想!
書房,沒有人,鳳寧瀾的寢宮,沒有人,憶顏的寢宮,沒有人。
問遍所有在附近的宮女和侍衛(wèi),他們都說不知道鳳寧瀾在哪裡,也不知道憶顏去了何處。
龍旖凰跑得快虛脫,就在她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一名宮女突然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個,太子妃,剛纔奴婢看到太子帶著顏妃去了冷宮的那個方向。”
龍旖凰全身一震,她急忙抓住宮女瘦小的肩膀,急切道:“冷宮?哪個冷宮?”
“就……就是之前的那個顏妃死去的冷宮。”宮女不敢擡起頭,唯唯諾諾的回答著,一臉膽怯。
龍旖凰甩開她,立刻就往冷宮的方向跑去。
冷宮的方向,越深入越淒涼,樹林也越發(fā)的茂密,遮蔽去了天空輝煌的陽光,儘管仍是白天,但是這裡卻比夜晚更可怕,四處陰影如同鬼影,隨著風(fēng)而搖晃,偶爾也會有奇怪的聲響傳出來。
當(dāng)時關(guān)著如顏的冷宮,龍旖凰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在哪裡,所以她很快就趕到了,從院口看過去,只見鳳寧瀾一人坐在旁邊圍繞著小石潭的溼透上,從龍旖凰的角度只看到背影,似乎還抱著個人。
龍旖凰的心懸起來,她一步一緩慢的朝著鳳寧瀾走去,滿地的枯葉被她踩碎,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在鳳寧瀾的身後,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被丟棄在地上,劍刃上的血跡未乾,紅得觸目驚心。
鳳寧瀾把憶顏的身體抱著,而憶顏的心口處,赫然血紅一片,而她的表情,還是僵硬而麻木,這個,是傀儡纔有的表情……憶顏死的時候,不會感覺到痛苦,所以她還是保持著生前的姿勢和麪容。
鳳寧瀾專心注視著屍體的臉部,修長的手指沾上了一些血跡,緩緩的滑過憶顏的面龐,一下,又一下,帶著無窮無盡的留念和不捨,還有訣別的惘然。
龍旖凰輕咳一聲,說道:“可惜了一隻傀儡蠱,這種蠱實在少有,早知道我就不要浪費在她身上了。”
鳳寧瀾抿著脣,沒有說話,他用最敏感的指尖在憶顏的臉上緩慢的摸索著,最後找到了一絲細(xì)微至極的錯別,神情凜然,五指突然合攏,似乎要把那層假皮撕下,龍旖凰趕緊阻止他:“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傾顏的屍體已經(jīng)毀掉,如顏已經(jīng)自殺……雖然這是易容術(shù),但是卻也逼真無比,要是再把這易容術(shù)毀去,用不了幾年,你就會忘卻傾顏容貌,到時候,思卻思不得,這纔是最痛苦的,要是傾顏泉下有知,他也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爲(wèi)。”
“我瞭解顏兒……要是爲(wèi)了他而耽誤更多的人和事,他纔會更加的內(nèi)疚不安,他在之前就已經(jīng)說了很多次讓我好好對你,可是我從來沒有兌現(xiàn)過,要是他還活著,他對我的最後一句話,也應(yīng)該是讓我好好的對你,而不是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引狼入室,原因是因爲(wèi)那些狼,和他長得很像。”鳳寧瀾緩緩說道,下足了決心,把那張人皮面具個飛快揭了下來。
憶顏的原名叫九凡,在面具之下原本只屬於九凡的面容很是清秀,卻和傾顏的絕世之美有著天壤之別,揭開面具,留下來的,只是一張和傾顏完全沾不上邊的容顏。
龍旖凰的話堵塞住,看著九凡的真實面目,醞釀許久,說道:“其實……你也不必做得這麼絕,當(dāng)初我把她變成傀儡,爲(wèi)的就是在她沒有傷害你的條件之下繼續(xù)服侍你,讓你保持著傾顏的最後一絲痕跡,我知道,你對傾顏真的愛得很深,不願意承認(rèn)他死去也是情有可原。”
“毀了……就毀了吧,如果我一直活在過去,不知道又要耽誤多少人事,辜負(fù)身邊人對我的付出,要是等到事情無法挽回事我才醒悟,到時候不知道又該比現(xiàn)在痛心幾回……”鳳寧瀾鬆開手,人皮面具被丟在池塘裡,在水面沉浮幾番,緩緩墜入底部,如同他決定塵封的往事,埋在心底,再也不要去觸碰。
這樣無論對誰,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
他把九凡的屍體平放在地上,站起來時身上的衣服也沾了血跡,他一個利落的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你就這樣把屍體放在這裡?不再理會了嗎?”龍旖凰問道。
“這冷宮裡的白骨還少麼?多一具,也無人問津……”鳳寧瀾的話語頓了頓,接著腳步也停下來,他側(cè)過身去,對這身後不遠(yuǎn)處的龍旖凰突然伸出手:“我們一起回去吧。”
龍旖凰僵住,看著他白皙的手就在眼前,遲遲沒有答覆,鳳寧瀾朝她走一步,她往後退一步,說道:“我們還沒有親密到如此渡步。”
“肌膚之親都有了兩回,現(xiàn)在只是牽手,又有何畏?”
“我沒有原諒你,不會答應(yīng)你這麼無理取鬧的條件。”龍旖凰說著,繞開他也要走出去。
鳳寧瀾快一步牽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她前進(jìn)的身形:“就當(dāng)是爲(wèi)了孩子如何?”
話中要害,龍旖凰再度石化,鳳寧瀾趁熱打鐵道:“莫非等到孩子都出世了,你希望留給他的印象,就是父母連一次牽手也沒有,更別說愛了,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心裡會怎麼想?”
龍旖凰全身僵硬,指尖微微一抖,說不出話來,鳳寧瀾見如此,趁勢就握住她的手掌,五指相扣的牽著,拉著她就走出去。
龍旖凰回神過來,試著甩開幾次,未果,鳳寧瀾握得太緊,於是擱下一臉不情願的表情,慢慢的被他牽著手走。
“我說過……我會試著和你開始,如同對待顏兒一般。”過了很久很久,兩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冷宮的範(fàn)圍很遠(yuǎn)的時候,鳳寧瀾突然低聲說道。
龍旖凰也沉默了很久,被鳳寧瀾牽著一直走到了自己的寢宮門口,她纔回復(fù):“我權(quán)當(dāng)爲(wèi)了孩子。”
鳳寧瀾的手掌很溫暖,很牢固,給人一種安全感,但是,這樣的溫暖卻無法到達(dá)龍旖凰的心裡。
“你以前對傾顏,也是這樣的麼?”龍旖凰呢喃道:“鳳寧瀾,你的確是很會**,傾顏被你愛上,他一定很幸福。”
鳳寧瀾剛想說什麼,突然又不說了,他拉著龍旖凰站在客廳前,就這麼站著,和客廳裡的不速之客對視。
“怎麼停下……”龍旖凰從他的身後走過,剛要詢問原因,也驀然和鳳寧瀾一樣停了下來,眼光緊鎖在客廳裡,瞳仁一陣收縮,難以言喻。
在客廳裡,站著一個人,同樣錯愕的看著他們,三人這樣僵硬著對視,場景是說不出奇怪。
那個人,是鳳離淵,專門來找龍旖凰的鳳離淵。
讓鳳離淵差異錯愕的,不僅僅的龍旖凰和鳳寧瀾兩人一同出現(xiàn),還有他們十指相扣的姿勢,他看看鳳寧瀾,又看看龍旖凰,一陣無語。
“真是稀客啊……是專程來找旖凰的嗎?”鳳寧瀾笑起來,牽著龍旖凰的手不曾鬆開半分,就這樣帶著她來到鳳離淵的面前,抱歉道:“不過,今日旖凰的身體稍有不適,不方便接待我們至高無上的王爺,現(xiàn)在我先帶她回房歇息,再來好好的款待我們的貴客吧。”鳳寧瀾抱歉一笑,扣緊了龍旖凰的手,交錯過鳳離淵呆滯的目光,就要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龍旖凰閉口不語,乖乖的跟著走,碰過鳳離淵的肩時,緩緩側(cè)頭,看向別方。
就怕和他一對視,自己的心理防線會不攻自破,毀掉這麼久以來她所有的忍讓。
“不必了,我只是來問候問候太子妃,如今看到太子妃安然,和太子也相安無事,我也不方便久留打擾……告辭。”鳳離淵握緊了拳頭,匆忙說道。
“恕不遠(yuǎn)送。”鳳寧瀾笑得格外的溫和,淡淡的回答道。
鳳離淵握緊的拳頭關(guān)節(jié)發(fā)白,他快步走出去……龍旖凰慢慢的閉上眼睛,那一股寒氣一直涼透心底,恍然失神。
不止的什麼時候,她已經(jīng)被鳳寧瀾帶回了房間,鳳寧瀾引著她到牀邊坐下,笑道:“怎麼,還是念念不忘?但是,命運如此,你又能怎麼辦?且不要說將來孩子的關(guān)係會讓你更離不開,就是現(xiàn)在,你還是我的太子妃,和他的身份相差太遠(yuǎn),遠(yuǎn)到。”
龍旖凰有些惱怒,喝道:“閉嘴!”
鳳寧瀾站在她的眼前,他問道:“心痛,是嗎?”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他……相隔得太遠(yuǎn),永遠(yuǎn)都碰不到……和他撇清關(guān)係,這對他來說是最好,我只需要忍耐。”龍旖凰閉上眼:“痛?我早就已經(jīng)忘了痛是什麼感覺。”
“那你就忘了他,他不值得你如此費心,至始至終……他都是對你半信半疑,若是他全心愛你,又怎麼會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人在奔波?他甚至袒護(hù)那個叫緋蓮的。”鳳寧瀾道。
“你以爲(wèi)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在生命裡愛情至上?只要真心愛一個人,哪怕他差點奪去你的性命也無妨,就像狩獵那次,傾顏分明要殺了你,可是你對他一點恨意也沒有,甚至對他更加的抱歉,到現(xiàn)在都無法釋懷。”龍旖凰說道。
“可是這一點,你和我一樣,不是麼?”鳳寧瀾繼續(xù)笑著,爲(wèi)何的表情下掩蓋去了太多的苦楚,讓龍旖凰看不到底,龍旖凰明白,雖然他現(xiàn)在說如此,但是內(nèi)心深處,最重要的位置,傾顏仍然佔據(jù)著首位,鳳寧瀾繼續(xù)說道:“所以我覺得,我們兩個是那麼相似,而且又已經(jīng)是夫妻,在一起,不是更加的天經(jīng)地義嗎?”
看見龍旖凰現(xiàn)在沉思中沒有迴應(yīng),鳳寧瀾一手環(huán)住她的脖頸,微微側(cè)首,作勢要吻上她的脣。
龍旖凰驚恐的把他推開:“鳳寧瀾,你讓我好好冷靜一段時間。”
鳳寧瀾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一時無法原諒我以前的作爲(wèi),但是我會盡力的彌補(bǔ),希望還來得及,龍旖凰,旖凰,今後我們就好好的做夫妻,不要再被旁人所幹?jǐn)_,好不好?”
鳳寧瀾的聲音有種讓人不可抗拒的魔力,好聽得異常,要是換作了普通人,早被他的舉動給迷得半死不活了,但是龍旖凰卻分外的清醒:“再說吧,我現(xiàn)在只想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想再去理了。”
“好,那我們一起休息吧。”說罷,鳳寧瀾也在牀上坐下,突然摟過龍旖凰的腰,就要帶著她一起躺到牀上。
龍旖凰用力把他的手臂給推開:“你這又是幹什麼?和以前一樣回你自己的房間就好,何必來打擾我的清淨(jìng)?”
“凰,旖凰……”鳳寧瀾突然抱住龍旖凰,消瘦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語氣也是疲勞至極,溫馴得像只小綿羊的話語弄得龍旖凰全身的不自在,他半閉著眼睛,說道:“我只是想要屬於自己的一個家,一個穩(wěn)定的家,我也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能讓我休息便足矣……很久之前,我就這麼想著,要和顏兒一起歸隱山林,不再過問世事,但是偏偏我的身份是皇儲,顏兒害怕因此會引發(fā)別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答應(yīng),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這夢想,也終究只是夢想。”
“那你現(xiàn)在又是做什麼?”龍旖凰說道。
“你實在是很讓人安心,比起顏兒的若即若離,從直覺來說,你比任何人都要可靠……以後,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就像丈夫疲倦歸來,妻子早就在家中等候那樣……”
龍旖凰真真切切的沒話可說了,她閉上眼睛,又很快的睜開……不知爲(wèi)什麼,明明現(xiàn)在在身邊的人是鳳寧瀾,可是她想起的,僅僅是鳳離淵音容相貌,再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