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離淵撇撇嘴角,眼看著時間不能再拖下去了,伸手挽住龍旖凰偏於纖細的腰身,再次把她抱起,蝴蝶一樣輕盈的飛起,在衆目睽睽的洗禮之下,劃過半空,直至降落到一直空著的位置上。
龍旖凰笑得夠嫵媚,輕輕從他懷裡翻下,動作優雅得整個就像一絕世妖姬。
“瑯離淵,你這又算什麼?”她坐在椅子是一頭,把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腕抵著下巴,帶著妖媚的眼神斜斜一瞥,落在瑯離淵的身上。
事實證明。龍旖凰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不管自己的身體如何如何,在衆多人的眼前,永遠都是最完美的狀態。
“算不算昭告天下?”瑯離淵也在笑。
龍旖凰盯著他微微紅腫的半邊臉:“我真想抽你一巴掌。”
“咳,火氣大,傷身,不好不好。”瑯離淵立刻識趣的把身體縮回去。
龍旖凰轉移視線,四周掃了一圈,發現擂臺上已經上去了兩人,正在激烈的對打,她看了看,招數幼稚,又轉到旁邊。
一個滿是女子的門派,首席是一名年約三十的女子,一身黑衣,皮膚呈現怪異的顏色,並且遍佈大大小小的傷痕,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擂臺上的比賽,頭髮盤了一個髻,眼神肅然,令人不寒而慄。
龍旖凰似乎對她感興趣,目光一直沒有再離開過。
女子感覺到她的注視,緩緩把頭調轉,竟然有種大白天見鬼的恐怖感覺。
“那是毒蠱鬼母,最擅長用毒,你這麼看著她,小心把她惹火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瑯離淵看了龍旖凰一眼,好心提醒道。
“她不懂用毒,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幅德性。”龍旖凰滿是可惜的搖搖頭。
“呵,你倒是第一個感在她面前說她不懂用毒的人。”
“恩,毒性雖然強烈,但也會相剋,只要用得妥當,非但不會毀容,反而有想不到的效果,她就只是把毒當成了武器,所以纔會把自己侵蝕成那樣,可惜,不然也是個美人呢。”
“你也懂毒?”
“你信嗎?我身上的血液有一半都是毒,可是它們生性相剋,非但沒有把我致命,而且還讓我擁有了百毒不侵的身體。”
“小小年紀學騙人?再大一點怎麼辦?”
“我說的是真的。”
“證據。”
“我的叔叔是雲燼。”
“……”瑯離淵突然閉上了嘴,久久後才點點頭:“我信。”
“我不喜歡學武功,太累。”
瑯離淵木然的點點頭。
“但是我喜歡毒,學了不少,致人死地於無形,而且不費力。”
瑯離淵還是木然。
“你看著我的樣子,能把我和那個容貌盡毀的鬼母聯繫在一起嗎?看得出來我也是學毒的嗎?”
瑯離淵繼續木然。
“所以說,她不懂毒,或者是是拜錯師了。”
瑯離淵好像真打算永遠這麼木然下去了。
龍旖凰看著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了,幹瞪了他一會,繼續去研究毒蠱鬼母。
擂臺上有人生有人死,就這樣持續著死死傷傷一半之後,一直沉默的黑衣鬼母突然站起,很是瀟灑的把披風一甩,自己大步決然的走上臺。
接下來的比試,沒有見血,但是所有人的死相都是慘不忍睹。
青筋暴起,面色紫黑,似乎是窒息身亡,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
這樣的景象,連原本無所謂的瑯離淵也開始認真起來,換掉了一臉輕蔑的表情,只有龍旖凰依舊輕鬆。
勝者,都是鬼母,甚至連她怎麼出手都看不見,對方就這樣倒下,死亡。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瑯離淵突然轉過頭去,很認真的問龍旖凰。
“你就這麼認定自己會死?”
“她用的毒我沒見過,甚至察覺不出來,也許很快就會他們一樣了。”他指指被擡下去的屍體。
“赤血流沙而已,多少年不用的東西了,也能讓你怕成這樣?”
聽到龍旖凰不屑的聲音輕蔑的響起,鬼母微微轉頭,看著她,不動。
“大小姐,我和你不一樣好吧,我不擅長毒的好吧,我沒有百毒不侵的身體好吧,我的叔叔不是雲燼的好吧!”
“要想贏她很簡單,只是手法並不怎麼光明,你願意麼?”
“不幹。”瑯離淵很乾脆的回絕:“難不成你要叫我犧牲美色去誘惑她?”
“你這樣的姿色送到她手裡我還覺得糟蹋了,”龍旖凰說著,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從中指上取下一枚,戴到瑯離淵的手指上,輕輕扭動開關,從細縫處立刻彈跳出一根銀針來:“這個毒叫月憐,雖然名字比較溫和,但是毒性卻比她的赤血流沙毒上百倍,是即刻致命的,你小心點,要是劃傷自己的皮膚,神仙也救不了你。”
瑯離淵的手指指骨纖長,那戒指的大小剛剛好。
“而且,她身上一定也帶了腐蝕武器的腐毒,不過不要緊,對這枚戒指無效,你的速度一定要比她快,知道嗎?”
“你也有這麼好心的時候?”
“我喜歡別人欠我人情的感覺。”
“龍小姐果然與衆不同,就連興趣愛好都如此特別。”瑯離淵嘴角抽搐,抽搐。
“還好。”龍旖凰謙虛道。
“唉,要是再沒有人敢上臺的話,那我就非上不可了。”瑯離淵看著擂臺上獨領風騷的鬼母,語氣無比淒涼。
“瑯離淵,過來。”龍旖凰突然朝他勾勾手指。
“幹什麼?”瑯離淵傻傻的靠過去。
龍旖凰沒有說話,雙手卻一下就環上了他的脖子,使兩人的身體差點貼合,她擡起頭,突然間吻上了對方沒有防備的脣。
瑯離淵的脊樑瞬間僵硬,腦袋頓時空白。
龍旖凰運用嫺熟的技巧靈活的小舌頭撬開他的脣,慢慢糾纏,卻又像在餵食什麼東西。
她嘴裡有一股莫名的馥郁香氣,令人神智昏沉,險些淪陷其中。
瑯離淵下意識的就要繼續探索下去,可是自己嘴裡默然瀰漫的血腥味卻讓他心底剎那涼透,慌亂把龍旖凰給推開,擦擦嘴角:“你餵我吃什麼!”
“我的血,如何?”龍旖凰緩緩用手指擦去自己脣間猩紅的印跡,笑道:“這樣你就可以完全放心了,你至少有半柱香的時間不怕會遭到任何毒物的侵蝕,不過也只有半柱香,一定要決勝負,不然情勢會逆轉得很快。”
“太子妃娘娘,您蠱惑人心的方式真特別。”
“我知道,雲瑯那天在你面前喝得爛醉的時候一定說了很多有關我的事情,然後你就爲他打抱不平,想要來誘惑我,先把我的心俘獲,再狠狠的拋棄,就達到了你爲雲瑯報復的目的了,這是你原先的計劃不是嗎?然後你就利用單純的鶯兒來接近我,準備一舉把我攻下,最後,你就可以和雲瑯說,沒必要爲我這種女人費心了,也不過爾爾,我猜得還對嗎?”
“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麼還要來問我。”
“現在看看,究竟是誰在蠱惑誰?”龍旖凰微笑,用手撥開他垂在肩上的頭髮。
瑯離淵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你就快成功了,爲什麼不繼續下去,反而把事情挑破?”
“感情遊戲固然好玩,可是太傷人,也太卑鄙,我已經不敢再玩了,不然等到自己淪陷,會比死還痛苦,如果你對鶯兒真的沒感覺,那就在她陷得更深一層的時候離開她,否則,你只會把她傷得更深。”
“難道你就沒有傷了雲瑯?”
“我對他問心無愧,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他希望,更說不上後來的失望或是絕望,他愛上我也只是他的感情問題,我沒有接受,也是防止以後拒絕的時候少傷他一點,你能明白麼?”
“他離開的時候,你沒有去送他。”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也是不想再有牽掛了吧,所以纔沒有告訴我離開的消息。”
“我懂了,”瑯離淵放開手,站起來,朝擂臺的方向走去,又突然停下,轉身:“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有個叫瑯離淵的人嗎?”
龍旖凰微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