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藝茶樓是街面拐角的一座三層小樓,地理位置不錯,環境優雅,這個時間點卻沒幾個人,大廳基本空著。
楚向宇等人一進門,便被服務員禮貌的攔住,問:“幾位警官,是喝茶還是……”
“執行公務!”楚向宇一臉冷酷,楊勇一把推開服務員,幾人向樓上闖去。
服務員大急:“喂,你們不能上去!”
幾名新警都是血氣方剛的熱血青年,理都沒理服務員,直奔舉報者提供的三樓雅間,離的遠遠的就聽見隱隱傳來笑聲:“老許,有美女作陪手氣就是順啊,哥幾個輪流給你點炮……”
楚向宇頓時精神一振:居然沒白來,開門紅!
幾人三步並作兩步,猛的推開門便闖了進去,帶頭的楚向宇板著臉瞪眼掃視了一圈。
屋裡四個中年人正在打麻將,手邊放著籌碼,沒現金,其中一人身後還坐著個美女,戴著大墨鏡,楚向宇隱約覺得有些眼熟,但也沒在意。
幾人見到楚向宇等人闖入頓時一愣。
楚向宇咳了一下,揹著雙手裝模作樣的說:“聚衆賭博!知不知道你們這種行爲已經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法?”
其中一箇中年人似乎有些驚訝,扭頭問身後坐著美女的中年人:“老許,這是……”
許姓男子皺了下眉頭,問:“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誰讓你們到這來的?你們領導是誰?”
對方有恃無恐,楚向宇心底沒由來的一突突,還沒等他說話楊勇個火爆脾氣一巴掌拍在牌桌上:“廢什麼話?有你問的份兒嗎?我就一城北分局小協勤,抓不得你?”
許姓男子被噎的一窒,旁邊一中年人見狀趕忙接話:“警察同志,我們就是玩玩,你看,連錢都沒有,在自己家裡打牌總不算賭博吧?”
對方示軟,楚向宇又感覺底氣回來了,而且反正也抓了,對方打牌是既定事實,身後有弟兄見機的快,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攝像了,這就是證據!
而且很多地方都這樣,打著茶樓的幌子做著棋牌室的買賣,籌碼都是現金換的,越是用籌碼玩的越大,沒準一片薄薄的塑料片就代表上萬塊!
他一聲冷笑:“沒賭錢?籌碼不是錢嗎?誰知道你們一枚籌碼能換多少!”
那個帶墨鏡的美女看到有人用手機拍攝,趕忙拿起小包遮住半邊臉,好像生怕別人拍到似的。
另一箇中年趕忙起身擋住拿手機的協勤,嚷嚷道:“別拍別拍啊!知道這是誰嗎?”
“誰都不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楚向宇嘴快,還拽了句名詞兒。
與此同時,對方話也說出來了:“這是你們市局的許局長!”
“啊?”一羣協警頓時傻了眼。
許姓男子面沉如水,一拍桌子:“開玩笑,幾個協警就敢擅闖民宅?誰給你們權力這麼做的?你們領導是誰?馬上給他打電話!”
許姓男子叫許向陽,市局主管治安、巡警和城北分局的副局長,算是這幫小協警們的大BOSS,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們前途的。
許副局長說起來跟楚向宇還有些淵源,袁偉上次在君悅被整,帶頭的紈絝許飛龍正是他兒子。
事到如今,楚向宇等人也知道擺了烏龍了,一羣人忙不迭的道歉、解釋,剛纔拿手機拍攝的也趕緊刪除,好不容易灰頭土臉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楊勇滿臉沮喪:“這叫什麼事兒?誰這麼閒的,舉報公安局長打牌?你說咱也是點背,第一天就趕上這事兒……”
楚向宇說:“這事兒不是偶然,是有人要整咱們!”
“啊?”楊勇有些驚訝:“不會吧?整咱們?誰啊?他怎麼知道會讓咱們幾個出警?”
楚向宇搖了搖頭沒說話,到這份上,他已經有了譜,十有八Ж九是沈磊出的幺蛾子,劉陽也跑不了,攤上這麼一個直屬上司,以後日子好過不了。
果然,之後幾天狀況不斷,劉陽嘴上說的仗義,卻把楚向宇等人當驢使,髒活累活都派他們去,最多派個警員跟著,也是監工的,美其名曰鍛鍊,但明眼人都知道,就是藉著引子整人呢!
倆禮拜下去,楊勇等人都受不了了,開始琢磨著調崗,後來也不知是誰給他們透了個信兒,讓他們離楚向宇遠點,果然,捱整頻率大幅度下降,一時間,楚向宇成了瘟神,誰都不想跟他一起出任務。
巡警幹三休一,不過最近事多,休息那天也得24小時備勤,沒事時候老人還能請假回家,新人無人權,尤其楚向宇這樣被人盯上的,請假肯定不批,連想請袁靚吃個飯都沒時間。
楚向宇倒不太介意,該幹啥幹啥,再操練無非是些小兒科,以後有的是機會還回來!
這天輪休,白天又被劉陽藉著引子操練了一天,楚向宇倒沒啥,楊勇他們幾個跟著吃掛落的明顯都有了意見,睡覺時離得遠遠的。
半夜,警鈴大作,幾人條件反射般一躍而起,迅速下樓,老人大多請假回家,正式警員就剩下小黃,也就是第一次楚向宇等人被陰時過來通知那個。
小黃急衝衝的將隊裡的那輛破捷達開出,一揮手:“上車!”
五條漢子擠在捷達裡,楚向宇坐在前排,問:“黃哥,怎麼回事?”
小黃說:“好像是交通肇事,我也不大清楚。”
幾人有些納悶,肇事不是交警的事兒嗎?怎麼還讓巡警上場了?
到了地頭,幾人總算明白了,偌大一個十字路口,橫七豎八停了數十輛轎車,上到路虎、奔馳,下到桑塔納、現代,已經將整條路完全被堵死了,正中間是一後車門被撞凹進去的奔馳,肇事車是一輛軍牌奧迪。
一堆混混在一個頭上有傷、掛著一條金鍊子的光頭率領下,將軍牌奧迪團團圍住,好在有交警在場,混混們暫時比較剋制,還沒動手砸車。
幾個交警夾在中間急得團團轉,連中隊長都來了,跟大金鍊子好說歹說,對方根本不聽他的,就一句話:“法辦軍車司機!”
見幾名分局民警趕來,交警中隊長也沒當回事,自己這邊交警都調來二十多號了,都沒轍,一個小警員帶著幾個協勤能頂什麼用?無非是接到出警通知過來走個過場罷了。
涉及到軍車,地方處理不了,交警中隊長早已向上彙報,不過與警備糾察大隊協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尤其是大半夜的,磨蹭一宿沒人管也正常。
事件經過也很簡單,軍牌奧迪闖紅燈撞上了奔馳,奔馳車主也不是善茬,本地一個社會大哥,諢號金老三,屬於跟老舅同級別的人物,平常在市裡都是橫著走的,被撞了當然要理論,結果車上四個年輕人明顯喝了酒,囂張無比,一言不合直接把金老三給打了。
這還了得?混社會混的就是個臉面,要是落下這臉,金老三以後還怎麼混?他馬上調人圍住了奧迪,奧迪車上四個人一看這架勢,直接鑽進車裡不出來了,好在金老三還有點理性,知道鬧大了對自己沒好處,沒敢叫人直接砸車。
交警也挺憋屈,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但職責所在,卻不得不幫著擦屁股。
小黃賊精,一看就知道這事吃力不討好,但接了任務也不能說走就走,只得硬著頭皮過去找交警中隊長了解情況。
現場越來越亂,一羣混混羣情激奮,有不嫌事大的便開始叫囂掀翻奧迪,金老三冷笑著站在一旁看熱鬧,意思很明顯,這是圍觀羣衆見義勇爲,跟我沒關係!
交警中隊長一邊求援一邊派人阻攔,楚向宇等人也加入人牆,奮力抵抗著混子們的衝擊,幾分鐘後,兩輛噴塗著特警字樣的依維柯抵達,20多名特警下車,加入人牆共同抗擊混子羣衆們的衝擊。
人數差距太大,混子們鬧起來收不住手,已經開始撿石塊砸車了,還有不少站車頂拿手機拍照的,這要是傳到網上去,以公知們不怕事大的性格,河東都得出名,到時候少不得扒幾件警服!
特警和交警隊長急的滿頭大汗,只能邊組織人邊拼命對著對講機求援。
楚向宇也挺看不慣奧迪上的人,敢惹事就得敢擔當,在這做什麼縮頭烏龜?按他想法,直接不管了,讓這羣混子車掀了,把人揪出來揍個半死再收拾殘局,反正已經鬧這麼大了,還不如快刀斬亂麻,讓一邊先滿意了再說!
不過看到在場倆中隊長一臉惶恐的模樣,楚向宇突然靈機一動,有了點想法,他拽了把楊勇,說:“勇哥,你幫我攔下。”
楊勇不知所謂,下意識的挪了挪,堵上楚向宇放出的缺口。
楚向宇走到奧迪車旁,抽出警棍砸了兩下車窗,車窗放下一半,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隔著窗戶都能聽到濃重的酒氣,語氣囂張:“媽的,敲什麼敲?”
楚向宇警棍一別,直接將車窗卡住,對方伸手去扳,楚向宇一拳砸在對方太陽穴上,力不大,但也砸的暈頭轉向,然後他趁機探手進去打開車門,一把將對方拽出來,“噼啪”就是兩個大嘴巴,直接將司機抽倒。
車上另外三人大怒,拉開車門一擁而下,其中還有個穿軍裝的,只不過沒戴肩牌,楚向宇毫不客氣,一頓亂踹全部撂倒, 然後揮手示意同伴過來上銬子。
小黃臉色煞白,沒敢動,楊勇等人雖說跟楚向宇有些疏遠,但畢竟社會氣不濃,也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而且他們當兵時最看不起這種開小車的少爺兵,楚向宇帶了頭,他們也毫不客氣,上來一人一個全部按到,直接上了背銬。
周圍圍觀的混子全都看呆了,旋即暴起一陣喝彩,金老三也是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兩聲對著楚向宇一挑大拇指,遠遠喊道:“警察兄弟,牛逼!”
楚向宇過去對金老三說:“金老三是吧,人我們已經銬了,接下來法律程序該怎麼走怎麼走,差不多也讓你人散了吧。”
聽到楚向宇的語氣,金老三就有些不高興,心說我怎麼也是一有頭有臉的社會大哥,你們局長見了我還得尊稱一聲金老闆呢,金老三這諢號是你叫的?
心裡不高興,語氣就有些淡,金老三裝模作樣的說:“抓人不是目的啊,我還得索賠呢,處理事故得雙方都到場吧?正好我沒事,陪你們走一趟?”
楚向宇渾不在乎:“行啊,想來就來吧。”
輕佻的語氣讓金老三更加不悅,揚聲問道:“兄弟,一樣話百樣說,注意點態度!兩面不討好最後虧的是自己!對了,你貴姓啊?我跟你們局長挺熟的,沒準到時候能幫你說點好話!”
“楚向宇。好話就不必了,我就是一小協勤,勞不起你大駕,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再說一遍,趕緊讓你人散了,否則連你一塊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