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額不足
“什么?”
盡管在心里也早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可是在聽到自己老大沉聲說出的名字之后,王小明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震驚,叫了出來。
他什么樣的可能都想到了,甚至連方榕可能是隱姓埋名的江洋大盜這樣的猜測都有過。但就是怎么也沒想到方榕,這個自己認(rèn)識了三年多,在印象中屬于有些懦弱和太過良善的小商人,竟然會是在道上最恐怖的傳說中,那個宛若魔神一般的煞星,“血夜鳳凰”!
“這怎么可能?三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在極度震驚之下,王小明本能的有了疑問。
這還是他跟了趙三以來,頭一次對他的話提出疑問。
“除了傳說中的血夜鳳凰,你所聽說的道上人物和傳說里,還有誰能在一夜之間連根鏟除長風(fēng)這么大的幫派?”緩緩地回答著,趙三有些疲倦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身上的傷勢已經(jīng)快要榨干他的精力了。
“一夜之間連根鏟除長風(fēng)?這么說昨夜省城的事情是他干的?這怎么可能?”不能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王小明就覺得自己的腦袋里亂成了一團,怎么也不能從眼前的這個震驚中恢復(fù)過來。
“血夜鳳凰”?
方榕會是那個傳說中,一夜屠盡實力強橫、聲名顯赫的狼幫好幾百人的那位煞星?這怎么可能呢?
傳說中,那位煞星可是似人非人、殘忍冷血,沒有人味的妖魔般屠夫啊!這怎么可能是自己認(rèn)識了三年多的方榕,那個看上去有些太過良善的小書商?
就算自己會看錯,難道蓮姐天天和他在一起,也會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么?那已經(jīng)喜歡上他的蓮姐以后要怎么辦?自己又該怎么辦?
他越想腦子里越亂,一時間,竟就那么傻傻地躺在那里發(fā)起呆來。
“嗯,不光是省城,還有聊城。長風(fēng)留在這兩個地面上的人基本都被他屠凈了。”
有些快意地回答著他的呢喃,趙三并沒注意到他的失神。
“那他真是血夜鳳凰了!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關(guān)于這個血夜鳳凰的傳說是道上的人編造的,沒想到真的存在,而且我還和他認(rèn)識了三年。天啊!”
幾乎呻吟著,王小明發(fā)出了含意莫名的低呼。
“以前我也這么認(rèn)為。嘿嘿,這他媽的人世間,有時候確實讓人哭笑不得,無話可說。”
趙三也有些感嘆的贊同著,還是沒注意到王小明的失神。
“三哥,這一切都是榕哥告訴你的?”
盡管分不清自己內(nèi)心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但已經(jīng)被這驚人的消息刺激的興奮了起來的王小明在低呼過后,很快就擺脫了頭腦中的混亂,露出了他的少年心性。
“不是。是蒼兄告訴我的。”
趙三再次閉上了眼睛,神色黯淡了下來。
“蒼兄?三哥你說是上次死在咱們這里的那個蒼狼?”
盡管知道自己的老大和自己一樣,很需要休息,也不大愿意聽別人提起那個已經(jīng)死去了蒼狼,但是心中充滿了太多問題的小明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嗯!他就是當(dāng)年狼幫里唯一逃過那次屠殺的人。血夜鳳凰這個名字也是從他嘴里傳出來的。可惜呀,蒼兄,你能躲過那一次,卻還是躲不過這次。唉!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宿命這種東西么?”
趙三低沉的語氣中,也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無奈。
“三哥,那你是完全知道當(dāng)年那件事的真相了,能不能也給我說說?”
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已經(jīng)完全把自己剛才的混亂和擔(dān)憂拋到了腦后的王小明又掙扎著想坐起來。
“躺下說話!”
聽到動靜的趙三睜開眼睛,再次瞪眼呵斥。
“三哥,你就給我說說吧,不然我整晚都會睡不著的。求你了三哥!”
老老實實躺好的王小明還是不死心。
“告訴你也行,不過要記得保密。如果以后我聽到從別人嘴里聽到有關(guān)方榕是血夜鳳凰,或是有關(guān)他和狼幫之間有關(guān)系的任何消息,別怪我不客氣。”
趙三被他糾纏不過,再加上也知道他少年心性,硬要他憋著一肚子好奇睡覺,絕對是緣木求魚,所以也松了口。
“一定,一定,三哥你趕緊說,趕緊說。”
知道自己老大答應(yīng)了的王小明趕緊擺出最規(guī)矩的姿勢躺好,等待著聽一個真實的傳奇。
“那是七年前的事。當(dāng)時的‘狼幫’在東北一帶,有著絲毫不遜于‘四海’在咱們這邊的實力和聲名。而且,因為環(huán)境和民風(fēng)的關(guān)系,當(dāng)時‘狼幫’內(nèi)的幾百人可以說各個都是敢打敢拼的亡命。領(lǐng)頭的‘七條狼’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亡命中的亡命。就以蒼兄的手段和實力,也不過是剛能占住七條狼里老七的位置。要知道,當(dāng)年在服刑的時候,他曾經(jīng)一個人擊潰過當(dāng)時獄內(nèi)五霸天的聯(lián)手攻擊。打殘了五霸中的老大和老二,收復(fù)了當(dāng)場被他的狠和實力所鎮(zhèn)住的其余三霸,鎮(zhèn)住了大半個監(jiān)獄。現(xiàn)在,對他們‘狼幫’當(dāng)年的實力有個概念了吧?”
“嗯!嗯!這個我當(dāng)然明白。我還記得三哥曾經(jīng)說過,連你都是他教出來的,是嗎?”
一臉興奮的王小明,一邊飛快地回應(yīng)著,一邊在微微有些發(fā)熱的頭腦中勾畫著蒼狼當(dāng)年的雄姿。他還真得沒想到,當(dāng)初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那個瘦削的中年人,居然有過這么威風(fēng)的經(jīng)歷。
“嗯,也可以這么說,沒有他當(dāng)初的指點,就沒有我現(xiàn)在的趙三。”
趙三在回答的同時,微微的皺了下眉。
“那三哥現(xiàn)在如果和他比的話,誰更厲害?”
好容易有了這么個好機會,已經(jīng)有些興奮過頭的王小明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老大皺眉,只管忙著問自己的問題。
“朋友是用來交的,不是用來比的!小明,這點你以后要記住,朋友之間,千萬不要隨便起比較之心,那不是為友之道。真正的朋友,是用真性情來肝膽相照、生死相許的!”趙三的眉頭又是一皺,聲音變厲的同時,臉色也忽然變得肅穆了起來。
“知道了三哥。”
王小明有點難堪的垂下眼簾,低聲應(yīng)道。
他不太明白三哥為何會時不時的就要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借機教訓(xùn)自己,盡管他也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唉,小明,有些話三哥知道你現(xiàn)在不明白,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希望到那時,三哥還能看到你的醒悟。”
趙三忽然放緩的語氣里,有種說不出具體是什么樣子的一種黯淡。
“三哥?”
王小明盡管興頭稍減,但對趙三忽然的轉(zhuǎn)變還是非常的敏感,驚疑之下不由得脫口叫道。
“沒事,只是順口說說而已。”
趙三臉上略帶疲倦的一笑,稍微整理了下思緒,又繼續(xù)說道:“本來當(dāng)時的狼幫剛成立的時候,還能遵循道上當(dāng)年的規(guī)矩,守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義,在他們所在地周圍有著對一個道上幫派來說,并不算太壞的名聲。
可是,后來隨著勢力逐漸的擴大,狼幫內(nèi)部的一些雜碎就開始逐漸變質(zhì)。
到了最后,就有那么一批人專門在自己的地頭上胡作非為,靠著他們狼幫在當(dāng)?shù)氐膭萘Γ龀隽瞬簧倭钊送春薜氖虑椤?
而當(dāng)時的狼幫上層,也因為當(dāng)時幫會的規(guī)模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定的階段,心思大多都放到了怎么漂白轉(zhuǎn)型和進一步穩(wěn)固勢力的事情上,并沒有認(rèn)真的進行整頓和管理。
結(jié)果,整個幫里的雜碎越來越多,名聲也越來越壞;至到后來,整個狼幫內(nèi)部的相當(dāng)一部分人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到了令路人側(cè)目,令眾人發(fā)指的地步。
本來以他們在當(dāng)?shù)氐膶嵙蛣萘Γ退闼麄兿旅孀龅脑龠^分一些,也并沒有多少人能把他們怎么樣。
可是那些已經(jīng)跋扈慣了的雜碎中,有一個沒長眼的小頭目看中了一家小飯館里的一個女服務(wù)員。他不但天天派人到小飯館騷擾,還在那女服務(wù)員因為害怕辭職了以后,一怒之下叫人打殘了那間小飯館的老板和其他服務(wù)員;并且又在當(dāng)天夜里闖進了那女孩的家,當(dāng)著她父母的面把她給強暴了。”
說到這里,趙三蒼白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奇異的艷紅,緊握成拳的雙手關(guān)節(jié)也在不知不覺中發(fā)出了嘎崩嘎崩地脆響。
“靠!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渣?他媽的狼幫有這樣的雜碎怪不得叫榕哥一夜之間屠盡。殺的好!”王小明也聽得紅了眼,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絲毫沒有顧忌狼幫里的蒼狼和趙三有著不同尋常的交情。
“這也是那天我聽蒼兄說完以后,不主動出頭攔他,為他報仇的原因。原本以他對我的情義,就算他因為害怕放棄了,我也會替他出手報仇的。”趙三長吐出一口濁氣后,神色逐漸恢復(fù)了平靜。
“那后來呢?莫非那女孩和榕哥是親戚?”
心頭的激憤過后,王小明越發(fā)的想聽個完整了。
“不是親戚,不過方榕和那女孩家也有些關(guān)系。是他們家召租的房客。”
“那出事的當(dāng)時他在干嗎?為什么不出手制止這件事情?”
王小明聞聲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據(jù)蒼兄說,當(dāng)時方榕不在那里。他好像是剛租住在那女孩家不久,每天晚上都會去夜市上賣一些自己雕刻的小東西。”
“哦,那后來呢?”王小明心里的不滿這才消解了一些。
“后來等方榕回來的時候,那雜碎已經(jīng)走了。可那女孩也因羞憤不過,喝藥自殺,正在被趕來的醫(yī)生在那里搶救。從哭成一癱的房東夫婦那里得知事情真相后,當(dāng)時方榕就在自己房內(nèi)放下房租后,悄悄離開了。
當(dāng)晚,正好在進行全幫聚會的狼幫總部上空,響起了一聲獸性的咆哮。隨著那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一個全身散發(fā)著赤血一般鮮紅色光芒的人沖進會場,二話不說,一進來就展開了大屠殺。”
“三哥,在道上的傳聞中,闖進來的是一個似人非人、被五只血紅的大鳥緊緊圍繞著的怪物,怎么你說是個人?”聽到這里,王小明忍不住了打斷了趙三的訴說。
“那是傳聞中慢慢被扭曲了。據(jù)蒼兄說,當(dāng)時沖擊會場里的,確實是個活生生的人。不過身上卻真得在散發(fā)著強烈的紅色光芒,身形活動之間,看上去好像有紅色的大鳥圍繞著一般。
但蒼兄和他近距離的面對過,所以能清晰的辨認(rèn)出那團紅色光芒里的,是一個看上去極度憤怒的人。盡管他的眼睛在那瞬間,也像身上的紅色光芒一樣,散發(fā)出血一樣詭異的顏色確實是一個人。所以在時隔多年之后,他一見到方榕,還是能一眼就把他認(rèn)了出來。”
說道這里,看到王小明臉上只浮現(xiàn)出了恍然的神色,并沒有再多話。于是,趙三繼續(xù)說道:“據(jù)蒼兄說,當(dāng)時會場里那么多的高手和亡命,沒有一個人能抵擋的住那似乎魔神一般的人兇殘而又無情的屠殺。那看上去像被五只血紅色的大鳥和光芒纏繞著的怪人,每一次的揮手和投足,都會有幾個人的身軀慘叫著拋飛。
往往,那些拋飛的人身體還在半空,就被隨后如電般趕到的怪人撕裂成幾節(jié),變成更恐怖的武器,要取他們還活著的那些兄弟的性命。
蒼兄就是在撲上去的途中,被迎面飛來的一截殘腿打中而打暈在墻角逃過這一劫的。
等他從短暫的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他們狼幫碩大的會議室里竟再沒有站著任何一個活人。會議室四周的墻上,到處都拋滿了人的殘肢斷軀,到處都是猩紅、猩紅的鮮血。
地面和桌椅上,更是血流成河,就連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在短短的昏過去的瞬間,被自己胸口流出的血和別人的血完全浸透。
就在他還沒完全從眩暈中明白過來的空里,他又聽到屠場般恐怖的會場外面,獸性的咆哮再度響起。
當(dāng)他掙扎著爬到已經(jīng)快要碎光了玻璃的會場窗戶往下看去的時候,他正好看到在會場外的空地
上,那四散拋離的殘肢斷軀之中,自己狼幫的老大和老二正被那仰天咆哮的怪人提在半空中,緩緩捏碎腦袋,轉(zhuǎn)眼就在紛飛的腦漿和鮮血中,他們的軀體又被那怪人毫不留情的逐漸分尸的場面。他當(dāng)時眼前一黑,一跤跌倒在血泊里,差點又背過氣去。
等他再次恢復(fù)過來時,只看到那猶在發(fā)出獸性咆哮的怪人在身邊更加血紅和奪目的光影纏繞下,再次仰天更慘烈的一聲咆哮的背影。
在那充滿了獸性的殺戮和瘋狂的咆哮聲里,那像魔神一般的怪人詭異的身軀就那么像一只大鳥一般的投入夜幕中,橫空而去。也直到那時,蒼兄他這才發(fā)現(xiàn)胸口被殘腿打中的地方,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血。等已經(jīng)快被自己遭遇和看到的這一幕嚇破膽的他亡命逃離開現(xiàn)場之后,這才發(fā)現(xiàn)這場屠殺從開始到結(jié)束,也不過進行了短短的一刻鐘。可就這一刻鐘,狼幫內(nèi)幾乎所有與會的骨干都被屠殺干凈,
而僥幸逃脫性命的他胸口也被那并不是很硬的殘腿開了個大洞。要不是他有十幾年橫練功夫在關(guān)鍵的時候起到了保命作用,就光那殘肢的一撞,就足于要了他的命。所以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的他連夜亡命而逃,一直逃到了他受傷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車船的顛簸和勞頓之后,才在途中的一個小鎮(zhèn)上隱匿了下來。
他一直躲在那里,直到把外傷養(yǎng)好,被過度驚嚇而受了刺激的神經(jīng)也恢復(fù)正常以后,他才離開了那里。又在四處游蕩了大半年之后,直到那怪人猙獰可怖的面孔慢慢從每晚糾纏著他的噩夢里消褪后很久,他才提心吊膽的摸回了狼幫所在的那個城市。
等他回去后一打聽,這才知道那一夜所有與會的狼幫成員真的只有他一個僥幸活了下來,勢力曾經(jīng)龐大到不可一世的狼幫竟真的在那一夜被連根鏟平,再也沒有剩下任何的東西。
就連總部所在的那幢大樓門口,都有幾個并不相關(guān)的男女伏尸在那里。可見那怪人殺戮時的無情和慘烈。
等惶惶不安的他在最初的擔(dān)心和害怕過后,動用了所有他還能動用的那些可憐的資源和力量,暗中勉強調(diào)查了個大概的時候,而當(dāng)?shù)匾恢痹谇那乃巡端木讲铧c讓他再次進了大獄。于是,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事不可為的他,只好再次浪跡江湖。編造出足以引起各地道上的幫派和堂口警惕和注意的,一個名叫血夜鳳凰的煞星專門鏟除各地幫會勢力的故事,期望能挖掘出一點那個煞星的消息。可惜這么多年來,他沒打聽到任何的消息,一直到他在這里,再次遇到了方榕。”
“三哥,蒼狼既然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了事情的起因,他要找榕哥不是簡單的很么嗎?干嗎不在道上散布榕哥的名字,反而要給他起個外號了來追尋?再者,我也不明白的是,他們狼幫當(dāng)時有那么多人都不是人家的對手;他就算找到了,又能做什么?他一個人恐怕還不夠人家血夜鳳凰一只手對付的。”
粗粗的喘著口氣,忍住胸中血液的沸騰,聽完往事后,默默在那邊尋思了半天的王小明忽然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疑點和不解之處。
“其實那女孩的事和方榕,是蒼兄在這邊遇到方榕以后,才猛然想起來的。當(dāng)年,他在自己暗中調(diào)查事件起因的時候,主要便是從狼幫可能的仇家那里查起的。那女孩的事,盡管也可能成仇,但是蒼兄在調(diào)查過她家*之后,便排除在了可能之外。
要不是那件事讓他自己也覺得的手下做的太過齷齪,留下比較深的印象的話,他就算面對上方榕,認(rèn)出方榕就是自己所說的血夜鳳凰,也不會想起他可能就是那女孩家當(dāng)晚就不見了的房客小方,也就不會猜想明白那次屠殺真正的起因。
至于他為什么會在這么多年里一直不肯放棄尋找線索,這我也說不好。也可能是因為心里對一些東西的執(zhí)著和本能反應(yīng)吧。這個問題,你別說問我,恐怕就是當(dāng)面問蒼兄,我想也不會有明確答案的。人有時候真的,是個連自己都弄不明白的生物,唉!”
說完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趙三莫名的深嘆了口氣,眼光中彌漫的是一種從未在他眼中出現(xiàn)過的疲倦和茫然。
“真不知道蒼狼前輩再次遇見方榕時,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說真的,三哥,聽完這些,我心中反倒對蒼狼前輩多了些敬意,對榕哥這個血夜鳳凰卻多了些鄙視。”王小明也在繼續(xù)沉溺了一回后,忽然冒出了這么奇怪的兩句。
“哦?鄙視?你…”
趙三一下子被他的奇言怪語引起了興趣,好笑地瞅著小明,眼神中盡是驚奇和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我剛才想了想,感覺里確實是這樣。”
微紅著臉,躲閃著趙三的注視,王小明在低聲說了幾句后,忽然又勇敢的抬起頭,迎上趙三的目光:“我佩服蒼狼前輩,是因為他的執(zhí)著。而鄙視血夜鳳凰,是因為我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應(yīng)當(dāng)恩怨分明。他屠盡狼幫的雜碎,沒得說,我佩服的一塌糊涂;可是我覺得他不該連無關(guān)的人也殺,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他和狼幫的那些雜碎有什么分別?”
“呵呵,小明,盡管你的想法聽起來還很單純,出發(fā)點也不一定正大光明,但是這話卻證明你比以前長進了不少。不過,我總覺得方榕當(dāng)時肯定是事出有因,才會做出那種禍及無辜的事情。如若不然,現(xiàn)在的方榕也不可能把身上的殺氣收斂的那么干凈。這種東西說起來有點玄,一時間給你說不明白。”趙三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指點著自己的小兄弟。他現(xiàn)在心里真的覺得有些欣慰,向來魯莽的
王小明終于也開始學(xué)會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了。
“三哥說的是,仔細(xì)想想,他真的實在是夠厲害,我和他認(rèn)識交往了三年,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他的真實面目。‘血夜鳳凰’,果然不愧是道上傳說中的傳奇。厲害!”
嘴里不知不覺的嘟囔著自己的感嘆,王小明的眼神卻變得恍惚了起來,“難怪蓮姐老拿我和他比,一直說我是個小孩子。現(xiàn)在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的菜啊。”
就在這時,“碰!”的一聲里,關(guān)著的門忽然大開,從門外闖進一個人來。
“不要怕,是我!”
門響之后,出現(xiàn)在西廂房里的是一身黑衣,雙眼中閃爍著奇異光芒的張振。
“你他媽的說誰怕了?”
被忽然的門響驚的一下子坐起身來的王小明一聽這話,連肩傷處傳來的劇痛都?xì)獾耐浟恕?
“不許鬧!躺下。”
在看清楚來人之后,同樣坐起的趙三手中刀光一現(xiàn)即沒,也顧不上抹去頭臉之上疼出來的虛汗,
強笑著對張振拱手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讓張兄見笑,請坐。”
“趙老大你好,張振來得魯莽,還請見諒。你身上有傷,趕緊躺下說話,咱們不用那么客氣。”
張振在趙三面前一反平時的冷漠,話也多了不少。
“那張兄你一切自便,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趙三臉上擠出個笑容,點了點頭,人又無力的躺倒了。
剛剛的緊張又讓他身上不少傷口發(fā)出了刺痛,他實在沒有多少力氣和張振客氣了。
“你這人怎么不敲門就往進來闖?”
旁邊這才平靜了些的王小明也吃力的跟著趙三一起躺倒,嘴里卻還不滿的嘟囔著。說實話,他心里對自己面對張振時的些微緊張,實在是有些不爽。
“剛才無意間在門外聽到趙老大說起方榕的往事,一時好奇心切,這才忍不住闖進來,實在是不好意思,還請趙老大不要見怪。”
沒理會王小明,關(guān)上門,在八仙桌邊坐下的張振又站起身,沖著趙三抱拳道歉。
“小事而已,張兄不必放在心上。不過聽說張兄最近幾乎一直跟在方榕后面,和他形影不離,應(yīng)該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怎么也會對他的往事這般好奇?”
側(cè)頭瞇眼,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趙三的口氣中也表現(xiàn)出了些微的好奇。
在他被運來來韓家寨的路上,方榕給他介紹過張振。他心里也對這個從包打聽口中聽過的高手有著一份不淺的好奇。
“不怕趙老大見笑,我跟著方榕,就是想盡可能弄清楚他全部的實力,為下一次較量的時候打贏他做好準(zhǔn)備,并不是我和他之間有什么深厚的交情。”
說到這里,面目冷肅的張振目光忽然變得有若刀鋒般銳利。
在注意到吃驚的張大了嘴,瞪著自己的王小明和微微露出的驚訝神色從趙三臉上一現(xiàn)即沒的反應(yīng)后,他又繼續(xù)說道:“可是隨著這些天對他的逐漸了解,我卻發(fā)現(xiàn)不但越來越看不清他的真正實力,而且就連他的真實身份也開始變得恍惚了起來。
特別是剛聽到趙老大你說他還是什么‘血夜鳳凰’時,這更加深了我對他的好奇,所以才闖進來想和趙老大一起討論一下,不知道趙老大你有沒興趣?”
“神經(jīng)病啊你,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們會幫你對付榕哥?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了。”
仗著趙三就在身邊,另外也非常不爽張振完全無視自己存在的態(tài)度,還沒等趙三回答,王小明卻猛地提高了嗓門,挑釁著罵了起來。
“小明!”
趙三不悅的低喝了一聲,眼睛里也閃出可以媲美刀鋒一般銳利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著張振不見有絲毫退讓的雙眼。
良久之后,他忽然笑了:“現(xiàn)在還會有張兄這般的人物,實在讓趙三有些好奇。以后張兄請直接叫我名字吧,趙老大這個稱呼聽著實在別扭。”
“趙兄果然與眾不同,怪不得能經(jīng)常從方榕嘴里聽到你的大名。趙兄傷好了以后,我一定要和你切磋一下。”
張振眼中銳利的光芒斂去,嘴角也浮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見笑了。剛才聽張兄的話,似乎你并不知道方榕就是血夜鳳凰,那張兄是怎么和他認(rèn)識的?
這倒讓我十分好奇。在張兄給我的感覺里,張兄不象是那種會對一般人有興趣的人,莫非方榕他還另有我們不知道的身份?”
雙方最初的試探一過,趙三便立刻顯露出了他作為一個幫派龍頭的精明和閱歷,直接把話題引到了雙方都感興趣的主題。
“沒錯!我認(rèn)識的他,是黑市拳壇上的無敵戰(zhàn)神,有著“暗修羅”之稱的超級高手。我就是因為敗在他拳下僥幸不死,所以才纏上他的。”
說起自己的慘敗和方榕的名號,就連以張振的冷淡和陰沉,雙眼中也不免閃過了一抹遮掩不住的沮喪和迷茫。
“黑市拳壇?”
“暗修羅?”
不約而同的,躺在炕上的趙三和王小明都發(fā)出了一聲低呼。他們都被自己聽到的陌生名詞弄胡涂了。
“趙兄好像沒聽過黑市拳壇?”
全部注意力放在趙三身上的張振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困惑。
“嗯,確實沒聽過。從名字上來聽,好像是和地下賭檔一樣,見不得光的那類拳賽,是嗎?”趙三眼中閃耀起了好奇的光芒。
“這也難怪趙兄沒聽過。
黑市拳賽,一般在國外比較流行,國內(nèi)一般只有沿海的城市有一少部分人知道。所謂黑市拳賽,就是指拳手們在一些地下組織的安排下,為了錢進行的那種殺戮比賽。沒有任何的規(guī)則限制,生死各按天命,贏的人能得到非常多的錢。當(dāng)然,組織者得到的錢會更多。”
“哦,我明白了。這次方榕回來,忽然有了這么多錢,大概也是從那里贏來的吧?”
趙三是什么人?剛一聽張振介紹,就明白了這個黑市拳賽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他是這次大賽最后的勝利者,贏了將近一千萬美金。”
“一千萬美金?天啊,那是多少錢?”
王小明一聽就驚叫了起來。
“竟然會有這么多錢?那得多大的規(guī)模?他又得流多少的血汗、冒多大的風(fēng)險才能站到最后?”
趙三心里也暗暗吃驚于獎金的豐厚,但他更多想到的卻是這么多錢背后的東西。
因為他知道,這世間,你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一定會更多。天底下,絕對不會有天上掉餡餅這等好事的。
“這次的規(guī)模確實不小,參賽的拳手都是從世界各地趕來的高手。而且,這次參賽的高手里有四個號稱世界頂尖的高手,所以錢當(dāng)然不會少。”
回想起自己參加過的賽事,張振的眼中再次閃爍起了興奮的亮光。
“世界頂尖的高手?他們的實力如何?張兄也參加了吧?”
趙三聽到這樣的規(guī)模和場面,眼神里也流露出一種向往的神光。
“隨便一腳就能踢斷27公分的角鐵,一分鐘出腿的記錄大多都在250次以上,中了他們的一拳或者一腳,都會立刻斃命。你說他們的實力如何?”
張振避而不答自己是否參加了,只管徑自回答著趙三前面的問題。
“這么厲害的實力,厲害!”
明白張振不是在說假話吹牛的趙三聽了贊嘆不已。
因為根據(jù)自身的體會,他知道,這世間確實有這樣恐怖的武技被一些人掌握著,盡管這種人輕易看不到。
可王小明聽了后,卻不是這么認(rèn)為的。
一腳踢斷角鐵他相信,因為在電視或者街頭賣藝的人那里見到過。但是一分鐘出腳數(shù)百次,而且每一腳都能要人命,他卻怎么也不能相信。所以連考慮都沒多考慮,就喊道:“吹牛皮!絕對不可能。一分鐘出腳那么多次,每秒至少要出腳四到五次,人怎么可能會做到?吹牛!我鄙視你!”
“是嗎?”
好像第一次注意到了眼前還有王小明這個人的存在,張振聞聲只是冷冷的一笑:“那你瞧清楚了!”
說著話,剛還坐在椅子上的他便站了起來。
就那么站在那里,閃電般地出腿,在飄搖的油燈下幻化出了無數(shù)的腿影。
如閃電般踢出、收回、再踢出的腿影,帶著一股股凌厲的寒風(fēng),在西廂的窄小空間里卷起一大片刮面生疼的風(fēng)潮。就在王小明目瞪口呆,根本分不清他到底出了多少腿的驚訝里,漫天飛舞的腿影忽然齊齊斂去,在眼角還未散盡的腿影和冷風(fēng)里,傳來已經(jīng)坐回八仙桌邊上張振冷冷的聲音:“看清楚了嗎?剛剛我出了多少腿?”
快被驚呆了的王小明聞聲這才回神來,抬眼望去,正好看到臉不紅,氣不喘的張振正向自己投來的目光,那目光中帶著一股明顯的嘲諷,目光的主人看上去并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
臉一紅,正要準(zhǔn)備咬牙承認(rèn)自己沒看清楚的王小明剛要說話,身邊趙三淡淡的聲音卻又響起:“能在一分鐘的時間里連續(xù)出腿二百七十七次之多,張兄的實力絕對不遜于任何一位頂尖的高手,趙三算是大開眼界了。”
“趙兄果然是個高手!現(xiàn)在我都開始期待著與趙兄的切磋了。”
張振的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只是身在局外,看得清楚一些罷了。對了張兄,方榕為什么會被叫做暗修羅?”
也同樣露了一手的趙三并不接他想要切磋的話,技巧地改變了話題。
他盡管也是高手,但他對什么切磋這類的事情卻沒有絲毫的興趣。武功和身手對他而言,含意明顯和看來有點武癡傾向的張振有著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