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空間裡。
忽然,不遠處閃爍著詭異的螢光,兩道門憑空出現(xiàn)一般,漂浮在沙丘之上。莊重、古樸的雙扇青銅大門,沒有門釘,沒有門當,沒有門環(huán)……
緊接著,兩道門上分別浮現(xiàn)出“生“、“死“兩個斗大的篆體字。
“生死門!“我驚呼了一聲。
嶽羣的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勝哥,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望著衝上來的清風(fēng),莫林揮了揮手,身旁只留下兩個保鏢,另外三個人快步衝了過去。一人輕點腳尖,身形騰空而起,大鵬展翅般半空中單掌拍下,另二個人從左右兩個方向,持“李公拐“橫掃小腿、攻擊軟肋。
清風(fēng)接連向後退了三步,才堪堪躲過三人攻擊。但仍陷入三人重圍……
見擋住了清風(fēng)的攻擊,莫林才暫時鬆了口氣。忽然,左側(cè)靠近罕王井的樹林中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幾隻夜鳥驚叫著從樹林上空飛了出來。莫林神情陡然一變,猛然抱起半仙向旁邊翻滾出去。
“當、當“
剛纔半仙站的地方,赫然插著兩把飛刀,牢牢地釘在地上……
一個暗灰色的人影,從樹枝上躍出,大鳥般凌空撲下,井邊僅餘的兩個保鏢舉起鋼刀迎頭劈去,來人矮下身形,雙掌向上竟硬硬接下鋼刀的力道。隨即雙掌內(nèi)旋,化鋼爲綿,將刀推向兩旁,向前欺身一步,雙掌同時拍出,兩個保鏢慘叫著,口中噴血,身體被一掌拍得飛了出去……
似曾相識的身法,半仙記起,正是當時在潘家園松濤軒內(nèi)單掌接刀拍飛大勝的黑瘦漢子飛影。不免渾身一顫,握緊了手中的敦煌杴,莫林卻面沉靜地注視著飛影,一動不動……
“傳說,當年滿清正黃旗旗主目不識丁。斷案時,把犯人領(lǐng)到兩個房間前,一個房間裡關(guān)著飢餓的猛虎,另一個房間裡則是美女。讓犯人自己選擇推開哪扇門。如果犯人推開關(guān)有猛虎的門,將會被飢餓的老虎撕成碎片,說明他有罪,是罪有應(yīng)得。如果推開的是美女的房門,則是得到了薩滿大神的眷顧和指引,不僅無罪,還會娶到美女做老婆。更難心琢磨的是,這位脾氣古怪的旗主,還會在門上隨意貼上生、死兩個字!“我對嶽羣說道。
“這門裡,難道藏著的是八旗之至寶之一的正黃旗至寶?“嶽羣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應(yīng)該是!可……選擇生還是選擇死呢?“
天空中白光閃過,浮現(xiàn)出一個沙漏。細沙開始一點一點勻速向下流淌著……
“那是什麼?“嶽羣問道,“沙漏嗎?難道是在計時?!“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沙漏流盡之前,我們?nèi)鐣r還沒做出選擇,選“生“還是選“死“!!!
莫林的三個保鏢明顯是隱藏的高手,旋轉(zhuǎn)騰挪,動如脫兔,拳可碎石,擊掌開碑。清風(fēng)武功不弱,十二路譚腿出神入化,竟與莫林的三個貼身保鏢打成平手。
飛影目露兇光,一步步*近。
幾個保鏢發(fā)現(xiàn)井邊危急,但或被對手纏住,或距離太遠,竟無法回援……
“撲!“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飛影印堂正中忽然多出了個紅點,瞪著雙眼,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整個人臉朝下倒在半仙面前。後腦勺上有碗大的黑洞,汩汩地涌出鮮血和白花花地腦漿。
“柴達在罕宮大衙門頂上設(shè)了狙擊手!“莫林朝目瞪口呆地半仙說道。
“飛影!“恭力痛心大叫一聲。
東面外圍的喊叫聲漸漸平靜下來。
“莫哥,我這裡差不多了。槐哥帶人去支援你們!再堅持一下。“對講機裡傳來柴達的聲音。
遠遠可以看見,東面來援的保鏢們急匆匆的身影……
此時,莫林用對講機挨近散佈在城牆上的手和兩隻巡邏隊,已對青龍?zhí)眯纬蓚?cè)面包圍。恭力臨時拼湊起的烏合之衆(zhòng),本以爲一個聲勢浩大的突然襲擊,便會大功告成,就可以向主子邀功請賞。沒想到碰上塊“硬骨頭“,不僅對方身手讓他們的難以抵擋,隨之俱來的殺氣更讓他們膽寒。儘管,彪悍如恭力目光兇狠地帶頭衝殺,仍止不住手下不斷向後退卻的腳步……
此時,駐守在城外的保鏢,已出現(xiàn)在青龍?zhí)玫尼崦妗?
“力哥,我們被包圍了!“一個手下誠惶誠恐地向恭力報告說。
“恭力,枉你青龍?zhí)米栽偦首遽嵋幔瑴Q幹這些偷偷摸摸的勾當。從當年偷竊我們川中三大家族的鎮(zhèn)族之寶,殺害我族中後輩精英,到今天的偷襲,真給你們皇族丟臉!“莫林嘲諷地說道。
“呸!川中餘孽!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皇族之物。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赫圖阿拉乃我族龍興之地,你們雞鳴狗盜之徒……“恭力恨恨地說著。
“哈哈哈,龍興之地?!“恭力,你醒醒吧!你以爲現(xiàn)在還是你們當年的大清國嗎?“莫林打斷恭力的話說道。
“你……“恭力頓時語塞,用手指著莫林,所得臉色發(fā)白,幾乎發(fā)瘋一般。
“看樣子,我們兩人只能打開一扇門!“我瞅了瞅已淌了一半的沙漏,對嶽羣說。
“勝哥,你選生還是選死?“嶽羣擦了把臉上的汗問道。
“誰都不敢把自己的明天,放在別人的手裡!“我沒有直接回答嶽羣的詢問。
是啊,性命悠關(guān)的關(guān)鍵選“我們轉(zhuǎn)過身,各自在沙地上寫下自己要選的門。看我們是不是不謀而合。“嶽羣冷靜地想了想,建議著說道。
“好!好主意!“我說著,俯下身去,手指觸及滾燙的黃沙,想起半仙曾說過“置於死地而後生!“管他呢,不是自由就是深淵!
我用力寫下一個大大的“死“字。
回頭去看嶽羣,竟也在沙子上寫了個“死“字。
“家父從小就教導(dǎo)我,懦弱的人成不了大事!“嶽羣笑著對我說。
看了一眼將要流盡的沙漏,我和嶽羣快步奔到門前,一同伸手推開“死“門……
頓時,黃鐘震毀瓦釜轟鳴,我感覺呼吸困難,心跳加速,如同置身於炭火上炙烤般灼熱,周圍光線飛躍穿插,光怪陸離。門後是一個狂暴的空間,勉強睜開眼睛,只見屋內(nèi)正中懸浮著一個紫檀木匣,散發(fā)出幽幽的五色微光。我衝嶽羣使了個眼色,嶽羣伸出雙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抓牢了木匣,輕輕打開,匣內(nèi)光芒四射,裡面是一顆玻玻璃球大小的黃色寶石……
“哈哈哈,生又何妨?死又何妨?“半空中忽然響起古怪的笑聲。
我和嶽羣驚異地擡頭看去,除了狂暴的氣流,屋子裡空空如也,不見一物。
“生,則在此空間長生,陪著我到末日輪迴;死則在此空間消亡,在人間重生。“那古怪的聲音繼續(xù)說道……
原來,這個空間裡面,“生“和“死“的定義是這樣的!如果選擇了“生“,我和嶽羣怕是就要永遠留在這個隱匿的空間裡,不知道下次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還會有人來開啓。不由得暗自慶幸,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溼透了……
嶽羣剛要對我說什麼,剛張了張口,竟發(fā)現(xiàn)和嶽羣仍置身在冰冷的井水中,彷彿穿越了幾百年時空,突然又到了起點。
沒有了水靠,我猛地灌了一大口井水,嶽羣手腳亂撲,左手取出“暴風(fēng)眼“放回懷裡,右手卻死死地抓緊檀木匣子。
趁著頭腦清醒,我摸到懸在井邊的滑索,左手抓緊索帶,右手拽了拽嶽羣,憋住最後一口氣,攀援而上。
井內(nèi)陰暗潮溼,井壁破敗光滑,爬了幾步便重新又跌回水井內(nèi)。
眼看著井口上方模模糊糊的光亮,感覺胸口憋悶的要彷彿要炸開,氣息越來越少……
潛意識中,只是用手緊緊抓住滑索,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拼命地搖動……
青龍?zhí)靡桓尚\(zhòng)人在恭力率領(lǐng)下偷襲,雖然被川中三大家族團團包圍,卻絲毫青龍?zhí)秒m然爲臨時聚集的烏合之衆(zhòng),又被圍困之中,但都是恭力網(wǎng)羅的亡命之徒。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瞪著充血的眼睛和川中三大家族對峙,一付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的樣子。
青龍?zhí)么舜瓮灰u考慮周詳,佈置周密,擺明是事先潛伏,而且讓開大路,避開柴達的巡查,翻山越嶺從誰也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現(xiàn),罕王井出現(xiàn)異象後,便於開始突然襲擊,先是集中兵力正面突擊,企圖一舉突破,佔井奪寶。同時,派人牽制外圍的柴達和鬼子。又佈下暗棋,指派武功高強的飛影,單槍匹馬刺殺半仙奪寶。
起初,青龍?zhí)脕韯輿皼埃胂伞⒛稚磉叡gS盡數(shù)上前抵擋,才勉強擋住攻擊。若不是柴達在赫圖阿拉制高點罕宮大衙門屋頂設(shè)下狙擊手,恐怕飛影就會得手了。
現(xiàn)今青龍?zhí)靡褦。藚s但不潰散,是否還有後援?還有什麼暗棋沒動用?一旦困獸猶鬥,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其盡數(shù)殲滅。莫林和半仙心裡也拿捏不住。只是暗暗替井下的我和嶽羣著急,只盼著我們快些上來,至少掩護大夥全身而退的把握還有。
井口噴薄的光柱忽然消失,天地間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罕王井附近,幾百人人的目光,全部都定格在井口上面。
一個眼尖的保鏢忽然說道,“滑索在動……“
井旁的保鏢趕快抓緊滑索往上拽,兩個保鏢先後跳下水井,把我和嶽羣拉上井來。
長出了一口氣,我伸出手和嶽羣緊緊地用力握了握,向站在井口邊上的半仙和莫林示意,OK!嶽羣左手仍緊緊地抓著匣子,骨節(jié)握的已經(jīng)泛白。
“這……這是怎麼了?“我吃驚地望著附近的場景,腳下一具屍體,大量保鏢和對面近百人對峙著,遠近地上到處躺著雙方受傷的人,慘痛呻吟聲不絕於耳……
“剛纔我們在井下的時候,這裡發(fā)生了什麼事?“嶽羣也疑惑地問道。
“嶽哥,這裡的事,一兩句話說不清,等回去再向和勝哥慢慢解釋。“莫林說著,低聲向半仙徵求意見,見半仙點頭,便對身邊的保鏢說道,“送勝哥、嶽哥先走!“然後拿出對講機,通知柴達車輛打火,準備後撤。通知帶著援兵剛剛趕到的鬼子,帶上受傷的弟兄。安排完後,纔對一臉不甘的恭力說道,“青龍?zhí)茫裉炀偷竭@。我們的帳改日再算!“
望著準備撤退的衆(zhòng)人,恭力憤怒得眼睛冒火,嘴角不停地抽搐著,帶著血絲的眼睛狠狠盯著嶽羣“哈哈哈……“
不遠處的城牆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鬼魅般女人的笑聲。
每一聲笑的最後一音符,音階都是向下的,還帶著一絲尾音,像笑過後的哭音一般。
這笑聲絕對不像是發(fā)自人類之口,好似千年女鬼穿越時空,滲透過來……
一層淡淡的雲(yún)層開始涌現(xiàn),遮住了月亮,原先明華如水般的夜色,變得陰暗,鬼氣森森。一陣陰風(fēng)吹過,片片樹葉飄落,“呀!呀!“樹林中一羣羣烏鴉驚叫著撲愣愣奔逃般飛走……
夜色越發(fā)陰沉!
青龍?zhí)脕硪u時,莫林調(diào)離了城牆上的人手。此刻,就從城牆方向的夜幕中,走出兩個人影。
“雪櫻!怎麼會是你?!“鬼子驚叫一聲,腳步蹌踉了一下,險些跌倒。
漸漸走近的千尋倉二與千尋雪櫻,面沉如水。
此時的千尋雪櫻,雙瞳已幻化爲一綠一紅兩種顏色,射出淒厲、幽魂般的光芒。他們身後的夜色無比黑暗、濃重。
從他們身後的夜幕中,走出無數(shù)全身黑衣,手持武士刀的日本忍者。
“今晚,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