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老農悠悠醒來,開口就詢問孫女下落。
正好我們也有些累了,便放下老農,坐在地上歇息。
我把老農昏迷後,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老農呆若木雞,整個人一下愣在那。
“怎麼會這樣,我不惜違背良心,爲蟲草婆做事,可爲什麼還是救不回她的命?”老農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有些憐憫地瞧著對方,嚴格來說,他做的事情,不值得同情,可是自身遭遇,卻讓人心生惻隱。
老農彷彿失去了活力,如一塊石頭般,呆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胖子嘴皮子一動,似乎想要說話,被我伸手阻止,這貨狗嘴吐不出象牙,若是亂說話,可能會刺激到老農。
“你剛纔說,你將丫子的殘魂,收了起來?”老農似乎想起什麼,直勾勾盯著我問。
我不知對方目的,點了點頭,說:“若是能找到養魂木,她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不用找養魂木,我知道曹陵中有一件異寶,可以讓丫子直接修成陰神?!崩限r情緒激動地說。
我眼皮跳了跳,修陰神可不是隨便說說,一萬個鬼魂中,也未必能有一個修成陰神。
“老哥說的可是銅雀臺?”十七爺挺直了脊背,語氣急促的問。
我愣了愣,小時候看過三國演義,知道曹操修了一個名爲銅雀臺的閣樓,金屋藏嬌,可這名爲銅雀臺的閣樓,與修陰神有什麼相干?
十七爺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說出一個秘密,“史書中,有些東西沒記載,其實真正的銅雀臺,可不是一座閣樓,而是一座可移動的祭壇?!?
“不錯,我們族中典籍有記載,銅雀臺能聚九幽之氣,每過五百年,能塑造一位陰神?!崩限r在一旁補充。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異寶。
若不是十七爺和老農,都是曹家後輩族人,我還真以爲他們在吹牛。
“老哥,你是護陵人出身,可能帶我們進入曹陵?”十七爺盯著老農問。
“我們護陵人都發過誓,擅進曹陵,死後不能入輪迴,不過爲了救丫子,我早就破了誓。”老農歇了口氣,繼續說,“可是真正的曹陵,根本就不在陽界。”
我瞪大了眼睛,吞了口唾沫,老農透露的信息,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難道在陰界?可活人不能過奈何橋,那我們豈不是進不去?”十七爺出身曹家旁系,對許多秘聞,不如老農瞭解的多。
“我們腳下這座山,叫兩界山,真正的曹陵,既不在陽界,也不在陰界,而是位於陰陽二界,交匯之處?!崩限r說著秘聞。
“我靠,修了七十二個疑冢不說,還把真陵藏在那種地方,胖爺服了?!蓖跖肿友劬Ρ牭脻L圓。
我聽完秘聞,對於歷史上這位生性多疑的梟雄,也是大大的一個字,服!
果然,每一位帝王,對於身後事都無比重視,千古一帝秦始皇,以縮影了九州的山水龍圖,來保護自己陵墓。
而曹操更絕,壓根就沒把陵墓修在陽界,難怪沒有任何一位盜墓賊,能找到曹操正陵。
“老哥,你還沒說要怎麼進去呢?”十七爺眼巴巴望著老農。
“有兩
個條件,第一,需要村中族人的心頭血,第二,需要三根兩界香?!崩限r伸出兩根手指。
“兩界香?”我眉頭一皺,這種傳說中的香,我在殘破相經上,見過記載,非常罕見,製法已經失傳。
“第一個條件,我有辦法做到,可是兩界香,只有鬼城祭廟的大祭司,纔有那麼爲數不多的幾根?!崩限r緩緩說著。
“嘶,祭廟的大祭司?這可難辦了。”十七爺吸了口冷氣,一副頭痛的樣子。
“那什麼大祭司,非常的厲害?”我好奇的追問。
“比司馬家的老棺材瓢子,還要厲害幾分,這可是能真正行走陰陽二界的人物。”十七爺揉了揉眉心。
“那還搞個屁,完了,胖爺眉心的印記,算是沒法解除了?!蓖跖肿右荒標阑?。
我心中一沉,用腳丫子想也知道,兩界香這種奇珍,任誰也不會憑白給人,可對方那麼厲害,來硬的,那是想也別想。
“那蟲草婆,爲什麼有把握,能開啓曹陵?”我想到一個線索。
“她和祭廟的大祭司,據傳是沒出五服的親戚?!崩限r的話,掐滅了我最後一絲幻想。
“得,面都還沒見著,先結上仇了?!蔽以谛闹邪@一聲,覺得流年不利。
心中愁苦,我拿出煙散了一圈,靠在樹幹上,吞雲吐霧。
本來和老農不太熟,可共同的目標,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大家湊一起商議對策。
最後,我們決定,李小蕾二女留下,協助老農完成第一個條件。
我,王胖子,十七爺三人,則去一趟鬼城,不管能不能得到兩界香,總得先去探探消息。
王胖子這慫貨,其實非常不願去,不過眉心印記,如懸在大家頭上的一把利劍,由不得他退縮。
臨行前,我繪製了幾張血符,分給李小蕾二女。
子午追魂印的發作,有個漸進過程,這幾張血符,能保住她們初期幾天平安無事。
再次回到鬼城,我心中感概萬千,本來是爲了解決恩怨而來,如今初時的仇人,到是都死翹翹了。
可是,一樁簡單的恩怨,卻牽扯出一連串事情,現在是越來越複雜了。
“胖爺怎麼總感覺,有人在暗中跟著我們?”王胖子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一路暗中留意,沒有任何發現,便沒有說出來。
“別出聲,我們被老棺材瓢子盯上了?!笔郀斈樕?。
我心中一跳,緊張地打量四周,瞧著周圍的人,個個都可疑,可哪個又都不像。
“你們找不到他,不要多想,跟緊我。”十七爺低聲說了句,快步向前走去。
王胖子臉色蒼白,不停用手抓撓脖子,眼中閃爍著不安。
我脊背微微緊繃,緊跟在十七爺身後,見他進入一條小巷,七彎八拐,把我們帶到一個破舊旅社前。
“這家旅社老闆,在圈子裡十分有名氣,只要出了錢,住在這絕對安全?!笔郀數吐暯忉?。
旅社破破爛爛,房間更是簡陋的很,而且價格還死貴,不過老闆倒是有點意思,讓人看不透深淺。
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一片黑暗中,好像有一雙血紅的眼睛,一直盯
著我。
我掙扎著想要睜開眼,可眼皮沉重無比,在夢中大喊一聲,終於醒了過來。
四周牆壁斑駁,是旅館的簡陋房間,我伸出衣袖,擦了擦額上汗水,坐在牀上直喘氣。
忽然,一絲血腥味,涌入我鼻孔,味道很淡。
我披著衣服,向門外走去,手中謹慎地捏著一張符紙。
王胖子和十七爺,就住在隔壁兩間房,房間隔音效果很差,走到門邊,甚至可以聽見王胖子的鼾聲。
走廊上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小旅館破破爛爛,這一排房間,就住了我們三個人。
我站在走廊上,仔細嗅了嗅,血腥味似乎從前面傳來的。
猶豫了一下,我沒有叫醒同伴,另一隻手握著勾玉劍,小心翼翼向前面走去。
頂端的一個房間,是旅館老闆自己住的,這個據說是高手的傢伙,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有一雙三角眉。
我走到走廊盡頭,第一個房間的門,虛掩著,這裡的血腥味,已經比較明顯。
輕輕地推開房門,裡面的一幕,讓我瞳孔遽然收縮,那位疑爲高手的旅館老闆,橫著身子躺在牀上,胸前擦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牀單。
我心臟緊張地砰砰直跳,當初十七爺可是說過,這間旅館老闆高深莫測,能保證我們安全。
可是,這位高深莫測的旅館老闆,現在悄無聲息的死了,兇手卻不知道是誰。
身手傳來陰冷感覺,我悚然回過頭,一張蒼白的面孔,近在咫尺。
沒有任何猶豫,我手腕一抖,一張符紙拍了過去,可眼前一花,那個冤魂消失了。
“幻術?”我心中疑惑,眼睛可能會騙人,可剛纔那森冷鬼氣,卻絕對不會錯。
房間對面的窗子,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一個臉如風乾的橘子皮,上面佈滿屍斑的老頭,直勾勾盯著我。
那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瞧著猶如鬼火,讓人心裡發寒。
我一咬牙,摸出一張符紙丟了過去,張口想要喚醒十七爺,外面那傢伙來者不善。
可是這間房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我甚至能感受到,一個看不見的氣罩,就在身前不遠處。
“這是域!”我心跳陡然加速,這種熟悉的力量,讓我記憶猶新。
一層細細的汗珠,從我額頭滲出,對面那看起來死氣沉沉的老頭,極有可能,就是十七爺口中的老棺材瓢子。
窗外詭異的老頭,直挺挺跳了起來,就那麼跳進了房間裡,一雙綠眼,瞧不見任何情緒,淡漠無比。
我壓抑住內心恐懼,緊握著勾玉劍,刺了過去,剛纔丟出的符紙,還未靠近對方,便自動熄滅,讓我明白符紙對老頭無效。
老頭扭動了下脖子,動作有些僵硬,嘴脣外翻,露出一對尖利的牙齒。
“殭屍!”我目光一凝,對方的狀態,十分的詭異,身上有一絲活人生氣,可一舉一動,卻和殭屍無異。
手中的勾玉劍,眼看著就要刺中對方,老頭不閃不避,伸手向劍尖抓去。
“?!币宦暣囗?,我手臂發麻,勾玉劍刺在對方手上,彷彿刺中一塊鋼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