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正殿之前,站著仙風道骨,衣袂飄飄的眾位玄都師尊。似乎除了白霜真人,都在這里。
此時,他們望著天空中越飛越近的亮點,玄清真人撫著雪白長須,慢慢點頭。
“眾位師弟,他們回來了!”
“不錯!”一旁的蟄雷真人望著眾人天空,轉身躬身一禮,“掌教師兄,既然已將這私自下山的墨玉擒獲,那么其他下山的弟子,是否?”
玄清真人點頭道:“那么就有勞蟄雷師弟了,將下山的眾弟子召回吧!”
蟄雷真人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青玉所制的玉磬兒,那玉磬尾端系了一根紅繩,上面拴了一根同質的青玉小槌。
蟄雷真人本是個魁梧大漢,此時拿著這樣的玉磬兒,似乎有些像小孩的玩具,但是眾人都沒有絲毫輕視,都是定定地望著他。
但見他口中振振有詞,口中默默念了幾句,便取出玉槌在那磬兒上面,輕輕敲了數下。
那磬兒發出悠遠悅耳的樂聲,直直向云空飄去。
此時在半空中的眾人聽到這樂聲,便慢慢降下云頭,落在主峰之上,緩步向正殿走來。
最前面是玄都的掌門弟子荊芥,身后跟著滄浪峰的聶江龍,紫電峰的杜方仁。墨玉、丁云驥、山梔走在中間。后面是幾名蟄雷、飛云的弟子。
“弟子參見掌教!”眾位道士躬身施禮。
“你們將本次私自下山的墨玉帶回來了么?”玄清真人問道。
“啟稟師尊,那私逃下山墨玉,已然帶到。”荊芥躬身向玄清真人稟道。
“你們多日勞頓,回去休息吧!”玄清上人笑著向眾人吩咐道。
“謝師尊!”眾位道士退下去。
但是荊芥、卻兀自巋然不動。
“荊芥,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啟稟師尊,弟子曾經在葛山村守護幻境之時,做了這三位師弟的臨時師父。所以弟子也希望師尊能夠給弟子一個聆聽的機會。”
玄清真人撫了撫長須,道:“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也罷,這三人的啟蒙,是你所為。你也算是半個師父,你就留下吧!”
雖然玄清真人并沒有明說,但是這話卻讓滄浪真人心中一慌。他越眾出列,躬身道:“掌教師兄,滄浪有罪!”
“哦?”玄清真人微微一笑,“師弟多慮了。雖然如此,但是罪不在你,還望師弟不要介懷。”
滄浪真人滿面羞赧,兀自回到了原來的位子。
在各位師尊面前,只留下了丁云驥三人。
“我說掌教師伯,其實您大可不必那么大費周章,讓這么多的師兄,師弟下山去找,那樣多麻煩人呢?”丁云驥笑嘻嘻地道。
“大膽!”蟄雷真人一聲斷喝,怒目圓睜。
“蟄雷師伯,您的聲音真大,嚇死我了!”丁云驥立刻作出幽怨的表情。
“小師弟,你教的好徒弟!”蟄雷真人冷冷一哼。
“不得無禮!”紫電真人臉色一紅,輕喝道。
“哦!”丁云驥立刻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
“二師兄,小徒初入玄都,不懂禮數!小弟御徒不嚴,多有得罪!還望師兄見諒。”
“云驥,還不像二師伯賠罪?”
“哦!”丁云驥斜眼一瞥,草草地拱了拱手,“二師伯,小子出言無狀,還望師伯恕罪!您大人有大量,總不會跟我這黃口小兒一般見識吧?那樣你不就跟我一樣了么?”
“你……”蟄雷真人一怒,但想到這個死小子方才說得話,不禁一瞪眼睛,冷冷地拂了一下袖子,不再望向他。
玄清真人向飛云真人望去,“飛云師弟,你說這墨玉私自下山的事情,應該受到什么樣的罪責?”
飛云真人立時躬身施禮道:“啟稟掌教師兄,按照我教立法,私自下山,這應該是違背了我教十戒的第一戒:一不得違戾父母師長。所以么,這墨玉的確是犯了這樣的罪過,應該罰他到后山的‘思過崖’去面壁百年,磨練他的心性……”
“且慢,四師伯還請不要親自論斷。”荊芥一躬身。
飛云真人見荊芥講話,想到他本是代掌教的身份,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沒有接任,但是他又是掌教師兄的弟子,所以他的話也不能不顧及,便道:“荊芥師侄,有話但講無妨。”
荊芥道:“不敢,荊芥人微言輕,但是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玄清真人道:“你就說吧!”
“是!啟稟各位師尊,墨玉下山的確有所任性妄為,但是那是因為之前在隔山村里遇到的幾位朋友有難,所以他才率性而為。更何況,這三人年幼無知,修為尚淺,所以希望師尊以及各位長老能夠網開一面。”
“對對!”丁云驥此時見荊芥所言極是,便不迭地點頭,道:“帥師兄,說得對!咱們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怎能見死不救呢?”
停了停,他見荊芥住口不說,便道:“再說了,這私自下山又不是只有墨玉一人,我和山梔也下山了!更何況,”
“啟稟掌教及各位師尊,墨玉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此事與他兩人無關。他們是為了攔阻我下山,才追出去的。”半晌沒有講話的墨玉,低頭說道。
“死木頭,你傻呀?”丁云驥暗自悄然,壓低聲音說道,“明明是……”
“閉嘴!”墨玉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講的么?”
“可是……”丁云驥一急。
“絕交!”墨玉冷哼。
丁云驥立時變得有如癟茄子一樣,想到之前墨玉跟他講的話,既然三人中必須要保存實力,一定要在本次“五峰論技”的時候奪魁,這樣才能有希望學到更多的本事,還可能得到掌教的指點,那么他們找到真相就更多了一些勝算。
當時無論墨玉怎么講,丁云驥都堅決拒絕,但是最后墨玉用出了這句“殺手锏”“絕交”!丁云驥便不再出聲了。
此時墨玉說出這樣的話,丁云驥不禁氣結,但又無可奈何。
他驀然望到了飛云真人面上有些自得的笑容,不禁心中一動,大叫一聲,“四師伯!”
飛云真人本來正在暗自得意,這樣看來,那么滄浪和紫電一脈就都少了一些勁敵,這樣自己徒弟登上了本次競技的寶座就近了一步。
冷不防,被這丁云驥一聲斷喝,打斷了思路,便道:“你這小子,居然敢在掌教和各位師尊面前,大呼小叫,咆哮大殿。該當何罪?”
“掌教師兄,看來這小子也是頑劣難馴,居然趁著墨玉下山,并不預先稟報,居然也趁機出去,也犯了同樣的罪過,還望師兄能夠秉公垂辦。”
“是么?”丁云驥驀然想起那時他們剛上玄都之時,在山門處跟他飛云門下弟子起了爭執的時候,他是否秉公辦理?輕咳了一聲,就要講話。
飛云真人目光一凜,小子,難道你想說些什么?
這時,玄清真人目光向云空中一望,道:“師弟,莫要急躁。此事咱們容后再說。他們回來了。”
眾人向云空望去,遠處飛來了兩柄劍光,裝束是玄都標記。赫然是那個令丁云驥等人煩得要命的“許玄機”和另一個素未謀面的道士。
“蒼術,你們回來了?”玄清真人問道。
“啟稟師尊及各位師叔,我和四師叔的弟子許師弟兩人一路追蹤著三人的蹤跡,終于在葛仙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那個面色白皙,但是目光中隱隱透著沉穩的年輕道士緩緩道來。
“是你們?”丁云驥脫口說出,忽然意識到失言,邊捂住了嘴巴。
那道士望向荊芥,“原來大師兄也在此?”
“不錯!”荊芥望著眼前同是一師之徒的師弟——蒼術,面色平靜如水,絲毫看不出一點波瀾。
“他們去了嵯峨山——縱火燒山!”許玄機出聲稟道。
“什么?”眾人皆是一臉驚愕。丁云驥三人更是面露驚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