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嗎?
我就要死在了這里了嗎?
這是蕭晨的靈臺清明在被該隱和提亞馬特的轟散前的最后一個想法,然后,隨著靈臺清明的碎裂,蕭晨的思維也就隨之中斷了,再也感知不到外面世界的蕭晨,卻渾然不知,就在自己靈臺清明碎裂的那一剎那,整個世界都被定格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死寂籠罩了整片大地.
突然,一聲清脆的鳥叫聲,將蕭晨喚醒,蕭晨奪然睜開雙眼,一副藍(lán)天白云相映成趣的美妙景象赫然躍入眼簾,蕭晨陡然坐起身子,望向四周,只見一片綠水青山,薄薄的云霧繚繞在山間,氤氳的靈氣鋪滿了地面,許許多多的靈獸和小動物在林間穿梭著,一派仙境景象.
“嗷嗚!”
突然,一聲凄厲的狼嚎劃破了山間的寧靜,就像是晴空中的一聲霹靂,讓人心神震撼,又像是一曲婉轉(zhuǎn)動人的悠揚(yáng)樂曲一般,在當(dāng)空中久久環(huán)繞,不肯散去,而蕭晨在聽到了這聲狼嚎之后確極其享受,似乎有一種十分懷念的感覺.
終于,當(dāng)狼嚎之聲消失了以后,蕭晨慢慢睜開了雙眼,然后逐漸將視線投向了東方那高聳山峰的半山腰上,蕭晨目光如炬,在撥開了樹林的層層阻隔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座暗藏在樹林之中的小破廟.
整座破廟是由古樸的紅磚綠瓦搭建而成,那近乎腐朽的牌匾上的筆跡蒼勁有力,似乎是出自名家,但是現(xiàn)在也只能終日與蜘蛛網(wǎng)為伴,斑駁的墻壁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植物,一道道的裂痕充滿了滄桑的氣息.
“唉!”
許久之后,蕭晨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蕭晨知道,那座破廟,就是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就是在這個地方,自己那從未見過的父母將自己遺棄了,后來是一群生活在這里的狼把自己養(yǎng)大的,但是,一群獵人的到來,卻終結(jié)了這種生活,在那一天,這一整群五十頭狼,都戰(zhàn)死在了這里.
那個時候,它們明明有機(jī)會跑的,但是,為了當(dāng)時仍然嗷嗷待哺的自己,它們毅然的留了下來,和那些侵犯領(lǐng)地的獵人們決戰(zhàn),結(jié)果全軍覆沒.
蕭晨如是想著,兩行清淚不由自主的從自己的眼角滑落了下來,他機(jī)械的邁動著步伐,踏著那條潛藏在記憶深處的路線,越過荊棘叢生的茂林,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埋葬了自己第一盆血淚的破廟走去.
“吱嘎!”
隨著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蕭晨推開了破廟的木門,破廟的院子不是很大,一條滿是青苔的石路通向大殿,而在石路的兩旁,雜草亂生,足有一人多高,微風(fēng)拂過,沙沙作響,就好像是大自然歡快的笑容一般.
順著石路一直向前走,蕭晨進(jìn)入了大殿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神態(tài)各異的神像,雖然在歲月風(fēng)霜的侵蝕下,早已泯滅了面目,但是卻依舊傲然挺立,就如同在風(fēng)雨之中飄搖的青竹一般,堅韌不屈.
在對著主神拜了一拜后,蕭晨來到了后殿,在記憶中,這里避風(fēng)擋雨,冬暖夏涼,所以被選作狼窩的所在地.
果然,就在蕭晨還沒轉(zhuǎn)過隔墻的時候,就聽到了那種就像是嬰兒啼哭一樣的聲音,蕭晨知道,那是小狼崽們饑餓的叫嚷,隨后,當(dāng)蕭晨轉(zhuǎn)過了隔墻之后,赫然看到了一窩十頭的小狼崽,其中的一頭全身長滿了白毛,并且個頭比它其他的兄弟姐妹們都要大一些的小狼在看到蕭晨后陡然站了起來,那銳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緊盯著蕭晨,同時嘴里還發(fā)出了陣陣的低吼,雖然稚嫩,但是已經(jīng)頗具森林王者的風(fēng)范了.
看到這頭白狼,蕭晨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異常熟悉的感覺,但一時卻又無法想起什么,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的喊殺之聲從遠(yuǎn)處傳來,讓蕭晨的內(nèi)心不由一動,也來不及去想那頭白狼的事情,就沖出了破廟.
以蕭晨始祖級高手的實(shí)力,瞬息萬丈,很快就來到了聲源地,那是一個村子,或者說,這里‘曾經(jīng)’是一個村子.
濃煙滾滾,斷壁殘垣,被強(qiáng)暴蹂躪致死的女孩、被開膛破肚的孕婦和被千刀萬剮的青年等等各種各樣的尸體,以及被砍成任意形狀的碎肉,五顏六色的內(nèi)臟,匯聚成河的鮮血,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這里
曾經(jīng)發(fā)生的罪惡.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嚷,喚醒了蕭晨幾乎被憤怒沖昏的頭腦,蕭晨身影如風(fēng),大步邁出,很快就沖到了村子的后面,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白光沖天而起,讓山河失色,就好像一道貫通天地的擎天巨柱一般,散發(fā)著攝人心魄的強(qiáng)大力量,雖然以蕭晨始祖級的強(qiáng)度,這種力量根本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但是蕭晨卻也無法透過白光,看到里面的情況.
片刻之后,白光漸弱,蕭晨終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雖然蕭晨早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被微微震撼了一下.
一幫共計百余眾的馬賊,他們?nèi)吭粭l紅色的頭巾,并且*著上身,從那如同鐵水澆鑄一般的肌肉來看,這一定是一幫連官府都頭痛無比的悍匪,但是此時,卻全部躺倒在了地上,而且從他們那散亂的瞳孔看來,全部都已經(jīng)嗝屁了.
在馬賊尸群圍攏著的中央,一個在襁褓中恬靜沉睡著的嬰兒,卻讓蕭晨一下子愣住了,因為他仍然依稀記得,那大紅色的襁褓,赫然就是自己曾經(jīng)的那件.
這是...
我出生以后還沒到破廟之前的景象?
就在蕭晨腦袋轉(zhuǎn)著這些念頭的時候,就見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白色的影子,迅疾如雷,快速如風(fēng),眨眼間就將嬰兒給叼走了,雖然蕭晨此時有些走神,但是他仍然看清了,那是一只白狼,縱然嗜血?dú)埲蹋窃诳聪蝰唏僦械膵雰簳r,卻是一片溫柔.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我就是這樣去到破廟里面的?
蕭晨只來得及在腦中轉(zhuǎn)過這兩個問題,就感覺身子一晃,整個世界恍然一花,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殺啊!”
震天的喊殺聲把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蕭晨嚇了一跳,等他定睛看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到了破廟前面,這個時候,十多個獵人手持長弓,圍攏在破廟的門口,還有三十多個獵人,已經(jīng)揮舞著刀劍沖進(jìn)了破廟之中,而在破廟里面,則傳出了陣陣讓人心悸不已的狼嚎.
看到這里,蕭晨明白了,這看來就是養(yǎng)育了自己三年的狼群們的宿命一戰(zhàn),就是在這個時候,狼群們?nèi)繂噬诹双C人的屠刀之下,自己,則再一次成為了孤兒.
蕭晨有心想要阻止,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任何的力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這些事情都是埋藏在自己的心底,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改變的可能.
想到這里,蕭晨的內(nèi)心突然一陣沒來由的絞痛,淚水朦朧,模糊了雙眼,腳步機(jī)械的邁向后殿,他非常不愿意面對狼群們的最后消亡,但是在冥冥之中卻有著一股力量在推動著他的前進(jìn).
“噗!”
一聲悶響,一頭狼沒來得及閃躲,就被一個獵人給斬下了頭顱,倔強(qiáng)的身體在掙扎抽搐了幾下之后就赫然不甘的走向了死亡.
“哧!”
一聲尖嘯的破空聲響起,那是獵人們當(dāng)中唯一一個能催發(fā)出紫色真元的高階武士所劈出的狂暴一刀,目標(biāo)就是狼群中最為強(qiáng)壯的白毛頭狼,它的速度如飛,牙齒尖銳,力量強(qiáng)大,足以破開重甲騎士的護(hù)甲,就更別說是這些獵人身上的皮甲了,所以一進(jìn)來,這個高階武士就把矛頭對準(zhǔn)了那頭強(qiáng)壯的白毛頭狼.
但是那頭白毛頭狼可不是傻子,就呆呆的站在那讓他砍,只見那頭白毛頭狼縱身一躍,就從這個高階武士的頭頂上跳了過去,然后一個閃身,就沖進(jìn)了獵人群中,張開嘴,對著一個獵人就咬了下去.
“啊!”
隨著一聲慘叫的響起,那個獵人的手掌就這樣被白毛頭狼給咬了下來,鮮血狂噴而出,那灑滿大地的殷紅,以及頭狼的一擊即中,都激發(fā)了狼群們的嗜血兇性,于是就聽一陣驚天動地的狼嚎之后,所有的狼都悍不畏死的迎向了獵人們手中明晃晃的刀劍,前仆后繼的沖了上去,讓戰(zhàn)事一時變得膠著了起來.
“哇哈哈哈哈...”
突然,一聲稚嫩的嬰兒叫喊卻打破了這種膠著狀態(tài),雖然這聲這聲叫喊的聲音并不洪亮,而且很快就淹沒在了震天響地的殺伐聲中,但
是卻仍然引起了高階武士和白毛狼王的注意,只見那個高階武士的眼神一凜,一步踏出,就要朝著嬰兒的叫喊地走去,白毛狼王則很快的掉轉(zhuǎn)方向,一下朝著這個高階武士撲了過來,然而,高階武士的目標(biāo)卻并不是那個嬰孩,而是圍魏救趙,*迫白毛狼王與自己正面對抗.
無疑,這個高階武士的計謀是成功的,就在白毛狼王掉轉(zhuǎn)勢頭撲向自己的剎那,他赫然轉(zhuǎn)身,一刀橫自劈出,刀鋒之上的紫色真元流轉(zhuǎn),在空中帶出陣陣的風(fēng)雷轟鳴.
這個時候,白毛狼王雖然已經(jīng)察覺到了高階武士的計謀,但是他的沖擊勢頭已經(jīng)起來了,根本無法停滯,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朝前沖去.
“當(dāng)!”
一聲清脆的金石之音響起,白毛狼王用自己堅硬無比的牙齒硬接下了高階武士的這一記劈斬,眼見如此,這個高階武士不由眉毛一挑,同時左手從腰間拔出一把不過五寸長短的匕首,閃爍著湛藍(lán)的寒光,迅然的劃向白毛狼王而去.
“嘶!”
白毛狼王避無可避,被匕首在頸部劃出了一道狹長的傷口,殷紅的鮮血不斷溢出,染紅了它身上的大片毛發(fā).
一擊得手,高階武士獰笑一聲,伸出舌頭在沾血的匕首上舔了一舔,隨后就繼續(xù)對白毛狼王發(fā)動了新一輪的進(jìn)攻.
本來,白毛狼王的實(shí)力就不如這個高階武士,只是因為在開始的時候,白毛狼王依仗著它的靈活和速度,可以和高階武士兜圈子,可是現(xiàn)在,隨著鮮血不斷的潺潺流出,白毛狼王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遲緩,終于,在高階武士的又一次劈斬之下,白毛狼王沒能及時的躲避過去,被斬斷了一條腿,然后,高階武士一步跟上,刀鋒兀自一劃,就斬斷了白毛狼王的脖子.
看到白毛狼王的殞身,蕭晨的心里突然感覺堵得慌,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死死的鉗住了自己的脖子,讓自己無法呼吸一般.
雖然高階武士在斬死了白毛狼王以后就轉(zhuǎn)身離去,支援其他的戰(zhàn)場去了,可是蕭晨的目光卻沒有因此而離開,一直停留在白毛狼王的身上,或者,準(zhǔn)確的說,是停留在了白毛狼王臨死前的那雙眼睛上.
那雙眼睛里交織著柔情與剛強(qiáng),不甘與憤慨,也許,還參雜著一雙其他的一些什么東西,緊緊盯著后殿的一個角落,因為在那里,還有一個約摸三月大小的嬰孩.
娘的!
誰說動物沒有感情?
誰說狼都是冷血的殺手?
此時此刻,蕭晨就看到了一頭有血有肉,為了家族后代可以奮不顧身的英雄精神!
白毛狼王的逝去,讓其他的狼們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雖然戰(zhàn)斗得依然勇猛,但是卻再也沒有了那種先前和獵人們分庭抗禮的氣勢,不久之后,便被獵人們屠戮殆盡了.
在檢查過所有的狼尸之后,高階武士走到了墻角邊,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那個在狼窩里嬉笑的嬰孩.
“咦?這里竟然還有一個嬰兒?”
顯然,其他人也通過高階武士的舉動察覺到了這個墻角邊的動靜.
“這是一個狼孩,是不祥之物,讓我一刀剁了!”
一個獵人如是說著,就舉起了手中帶血的鋼刀.
“等一等!”高階武士突然大叫一聲,伸手制止了這個獵人的行為,然后凝視了墻角中的嬰孩一會以后,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對其他的獵人說道,“他是一個狼孩,也是不祥之物,但他同時也是天煞孤星轉(zhuǎn)世,任何與他沾染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剛才我只是對他動了一絲殺心,就感覺到了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如果我們真的把他殺了的話,我真的不敢保證會發(fā)生什么.”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人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許久之后,才有一個獵人站出來問這個高階武士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唉!”這個高階武士嘆道,“我們就把他放在這里,任他自生自滅吧.”
說完,這個高階武士就兀自走出了破廟,其他的獵人你看我我看你,也都跟著他走出了破廟,只留下了在破廟中呆呆的蕭晨.
天煞孤星?
我是天煞孤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