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坐在窗臺前的凳子上,托著腮默默的出神。
她最近總是喜歡坐在窗臺前的凳子上,望著外面的景默默的發呆,有時就連無憂走進來都絲毫沒有察覺。
那天晚上似乎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而已,可這一晃,又過去好幾天,偏偏當事人言慕卻始終不肯出現,即便她將哨子吹的嘟嘟作響,言慕依舊沒有出現。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言慕,那個纏綿而悱惻的吻,令她沉醉入迷,讓她一直搖擺不定的心,終于定了下來。
可是愛情就是這樣,它總是讓人患得患失,時而能想的讓人發瘋,你會不住的幻想著與那人的未來,甚至是一切美好的沒有發生卻準備去發生的事。
但是那種止不住的幻想,總是越發的讓人失落,比如你幻想著今天兩人去約會,路上發生了很多奇妙而美好的事,可是現實呢,甚至連人都見不到,這種巨大的落差,總會讓人忍不住的懷疑,他是否真的在意自己。
那天晚上,是否只是一個失誤呢?
阿文呆呆的想著,言慕對她,從來都像是溫水一般緩緩流淌,舒服而愜意,從未如那晚上那般沖動過,她甚至覺得,那天不過是言慕情緒不受控制的一時沖動罷了。
那不是被耍了?
阿文越想越無法自拔,一會兒笑,一會兒惱怒。一會兒又迷茫,活脫脫一個情竇初開卻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手無意識的摸到了領口,將那個能將言慕送到她身邊的哨子拿出來,愣了許久,才試探著吹了一口,再吹一口,再吹一口,最后,她頹然的放下哨子,將臉緊緊的貼在桌子上。陷入了無限的悲哀。
難道是逃跑了?
心中起伏不定忽上忽下的感覺。讓她恨不得立馬出現在言慕面前一問究竟。
而站在不遠處的房頂上的言慕,面具遮住了看不真切臉上的表情,可一雙眼睛,卻緊緊的鎖住司籍庫窗臺前的俏麗人兒。
他抿了抿唇。考慮著該不該出現。其實這樣算下來。阿文是猜對了他的心思,他承認,自己害怕了。因為無法否認的,那一個吻,竟然是那么的美好,讓他依依不舍卻又不敢靠近。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著阿文越來越失落的表情,聳拉著腦袋懨懨的,心中像是被捏了一把似的,身體比大腦反應還要快,縱身幾個跳躍,落在了司籍庫的院內,窗臺的前面。
阿文沒有光彩的雙眼倏地一亮,猛地坐直了,定定的看著言慕,想好的許多話,一時卻梗在喉嚨口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這樣的阿文,讓言慕心中一軟,他做出了那樣的事,竟然還想著逃之夭夭,該讓她心里多著急。
言慕并沒有走進去,兩人隔著一扇窗,距離卻拉的很近。
阿文咽了咽口水,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是沒事兒似的,打破了那略顯尷尬的氣氛,“你最近很忙?”
言慕搖搖頭,“還好。”
阿文斜睨的看著他,頗有些怨氣的道:“那為什么我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出現?你不會是準備吃了豆腐拍拍屁股準備閃人吧?”
言慕眼里閃過一抹笑意,繼續搖頭:“沒有,我----”
阿文咧嘴一笑,又湊近了幾分,“那就是準備認賬了,你進來,進來我們面對面談,這樣比較容易增進感情。”
言慕有些錯愕,愣著沒動。
阿文卻作勢要翻窗的樣子,“你不進來,那我可出去了。”
言慕無奈的看著她,終于還是翻身一躍,跳進了屋內。
阿文趕緊拉了張凳子給他,兩人果真面對面坐著,頗有些對峙的感覺。
許是覺得氣氛有點太僵,言慕笑的溫和,試圖岔開話題,“永壽宮那邊,你準備怎么辦?”
阿文挑了挑眉,給他倒了杯茶。
她想了幾個晚上,幻想了很多,比如將來,與言慕一起在鄉下買間宅子,做個小生意,生活不愁吃穿,再生個如花似玉的龍鳳胎。
可她也知道,言慕身上背負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而她,似乎也沒那么容易抽身,所以與后者的關系,就很有必要弄的明明白白,她不想要不明,直截了當有什么不好,確定了關系,才能安心。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解釋?”她淡笑道。
言慕看著她,良久都沒有說話。
不說是吧,沒關系,你不開口,我就替你說出來,說的不對了總要搖頭反駁吧。
阿文像是賭氣似的,直接問道:“你那天可是神志不清?或者是鬼迷心竅?還是鬼使神差?又或者是難掩真情流露?”
沉默了許久,就在阿文以為他要逃避話題不準備回答的時候,言慕卻溫聲道:“我只是在想,如何給你一個好的回答,你是個好女孩,我也不會否認自己做過的事,阿文,我早說過,我會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
他輕輕的握住阿文的手,掌心傳來溫暖的觸感,另他安心不已,從未有過家的想法,可是現在,他竟然不自覺的想要去想,若是真的有一個家,會是什么樣的。
阿文眼眶有些濕潤,都說溫柔的人,說出來的話也會讓人如沐春風一般,她現在就像是漂浮在云端,輕飄飄的,整個身心都很愉悅。
原來,言慕是真有那打算的,若是真的能陪伴一輩子---
她不敢多想,有一種快要被幸福撞暈的感覺,就在前一刻,她還在懷疑,是否是被耍了,又或者那只是一個誤會,可是現在,聽到言慕親口說的話,她覺得無依無靠的心,像是找到了避灣港似的,縱然有風吹雨打,也有人撐著扛著。
阿文抿著嘴笑的垂下了頭,眼睛四瞟,想起自己趁著這幾天做的東西,雀躍道:“你等著,我有樣東西要送你。”
也不等言慕回答,就匆匆回屋,走出來后,手卻背在背后,很是神秘。
“雖然這東西有些俗套,可這里都興這樣,我也入鄉隨俗,那個----許久不曾做過了,手藝生疏了,你可別嫌棄。”她笑瞇瞇的拿出一個荷包,在言慕的腰間比了比,喃喃道:“跟你這衣服倒是挺配的。”
言慕眼神閃了閃,笑道:“幾宿沒睡吧。”卻是將荷包拿在了手里。
阿文搖搖頭,“也沒有,你也知道我白日沒什么事,這個司籍當的倒也清閑,只是繡不來鴛鴦,就換成了這朵蘭花,蘭空谷幽香,孤芳自賞,我覺得跟你挺配的。”
言慕將荷包收起來,看著阿文有些消瘦的臉頰,關切道:“你清減了不少,平日都吃些什么?”
阿文心頭突突的跳,這難道是已經在履行男朋友的義務,關心她的衣食住行了嗎,笑了笑,“還不就是那些普通的飯菜。”
剛說完,覺得一陣饑餓感襲來,又看了眼天色,正好要吃午飯了,她笑道:“你來都來了,反正中午這個時辰也沒人會來,干脆在這里吃了飯再走吧。”-
言慕沒有拒絕,起身,二人一并來到廚房。
阿文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想著言慕似乎沒吃過她親手做的飯菜,就有些像露一手,抓住男人要先抓住他的胃,她雖然不太相信這一點,不過此時也免不了想要表現一番。
不過言慕卻拿過她手里的菜刀,笑道:“你想吃什么?”
阿文啊?了一聲,呵呵道:“你果然是無所不能。”然后乖乖去燒火。
修長的手指握住刀柄,下刀又快又準,關鍵是動作還時刻透著優雅,讓人單是看他做飯都賞心悅目。
阿文心中樂開了花,她這算不算是撿到寶了呢,真真是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將來兩口子還能輪流做飯洗碗。
“在想什么?”言慕突然問道。
阿文才覺得自己臉都快笑成花兒了,趕緊拍了拍臉頰,一面喃喃道‘不能再想了’,一面又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言慕的速度很快,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做出了幾道菜,關鍵是還能做到色香味俱全,阿文看的直流口水。--
無憂這會兒還沒回來,阿文便將飯菜留了給他,自己和言慕準備先吃起來。-
不過當她看到言慕并沒有取下面具的時候,心中還是小小的不快了一下,雖然知道言慕不可能會輕易揭下面具,可她還是期待著。
“這么多,難道就我一個人吃?”她有些憤憤的道。
言慕靜靜的看著她,片刻后,才笑道:“早晚有一天,我會為你揭下這面具,可是,我希望你給我點時間。”
無憂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窗臺前的兩人,心中的哀痛漸漸放大,讓他往里走的腳步停下來,再也邁不出一步。-----
阿文望著他認真的神情,嘆了口氣,旋即一笑,不在意的道:“那行,我等著,不過你可不能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