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 一擁而上
到后來,瓦崗寨中的當家只知道二當家說一不二,卻不知還有大當家翟讓。
如今翟讓抬出大當家的身份,眾人也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翟讓再不管事,在道義和規矩上,他始終是瓦崗寨的一把手。
而且邴元真,單雄信,徐世績,王儒信等人,都是起家時就跟著翟讓的兄弟,對翟讓忠心耿耿,翟讓平時對瓦崗軍中的指揮決策不聞不問,可真抬出這大當家的架子來,他還真不敢公開忤逆,兄弟大義在他心中雖只是用來忽悠別人進來的幌子,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毀棄,否則這瓦崗就算不四分五裂,只怕也要弄個人心散亂。
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始終沒顯露出來,朝身邊的人一揮手,嘆了一口氣,“你們都聽見翟大哥的話了,先把兩人抓起來!等眾兄弟商議之后,再作處置。”
甄命苦臉色一變,李密已經妥協,此事已無商量的余地,張氏若落在翟讓的手中,毫無疑問會受盡折磨,這是他寧死也不愿見到的,不再猶豫,朝張氏飛撲過去,張氏也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從劉黑闥身邊奔出,試圖向甄命苦靠攏……
劉黑闥突然伸出一只手,拉著她的手,護在身后,低喝道:“鵝妹子,事已至此,千萬不要沖動!”
翟讓見李密已妥協,朝李密身邊幾個當家的喝道:“你們還不快擒下這人,一起上!”
……
李密身邊的那幾個人聞言互望一眼,見李密沉默不語,知此事已無轉圜余地,紛紛拔出兵刃,朝甄命苦沖了過去……
只有一個柱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本已落敗的單雄信與徐世績也沒閑著,將甄命苦團團包圍起來。
剛交上手不久,甄命苦便受了兩刀一槍的傷,強自支撐,張氏被劉黑闥擋著不讓靠近,淚流滿面,卻不敢哭出聲來,生怕自己的哭聲會影響甄命苦,看著自己的愛郎被眾人圍攻,她恨不得沖上去為他擋下刀劍。
“黑二哥,我相公不是已經贏了嗎,他們為什么還這么卑鄙,那么多人打我相公一個人,一點也不公平!”張氏哭著問身邊的劉黑闥。
劉黑闥此時也是緊握雙拳,指關節發白,他何嘗不憤怒,他本以為這些人是響當當漢子,從今天的事看來,為了達到目的,倒像是一個個毫無原則,不講道義的卑鄙小人,當初他若知道這些人是這種心胸狹隘不能容人的孬貨,斷不會加入這瓦崗寨!他雖不是什么好人,卻也不屑與這幫人為伍。
“黑二哥,你救救我相公,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張氏哭著乞求,便要下拜給他磕頭。
劉黑闥急忙扶住她,低聲道:“鵝妹子,俺何嘗不想出手救你相公,可如今這形勢,我若出手,我跟他都未必能逃出去,到時候你可就真的要遭殃了,有我在這里,還能護你一時周全,只要你安全,你相公自然就不至于失了方寸,你也不想在這時候拖你相公的后腿吧……”
張氏聞言止住了哭聲,回頭愣愣地看著陷入苦戰中的甄命苦,喃喃自語道:“我成了他的累贅了嗎?”
劉黑闥見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奇怪,五味雜陳的樣子,以為她只是擔心她相公的安危,也沒多在意,扭頭緊盯著場上的戰況。
這時場上一人喝道:“小心他的暗器!有古怪!”
轉眼間,就有一人被甄命苦抬手一針,給射了個正著,軟軟地癱倒在地。
其他人登時謹慎起來,也不急著將他拿下,只是團團圍住,穩打穩攻,顯然是想用疲勞戰術將甄命苦活活累垮。
李密雖已經妥協,卻也不希望甄命苦死在這里,他倒不關心甄命苦的死活,他只是關心甄命苦手中握有的暗衛軍精良裝備的制作秘方。
他看出來了,甄命苦手中的匕首不但鋒利,而且耐磨,甄命苦靠著一把匕首,多次格擋了徐世績的攻擊,徐世績的大刀已經被硬生生被削出幾個口子,而匕首卻完好無損,足見其鋒利堅韌,這種兵刃若能用來裝配他的千人近衛隊,毫無疑問,戰力將得到數倍的提升,到時候就算陷入重圍之中,也能像這把鋒利的匕首般,削鐵如泥地刺入敵方心臟,所向披靡。
更遑論那讓瓦崗軍不得寸進的守城水龍炮了。
而且甄命苦的麻醉暗器,也讓他頗為心動,麻醉針的厲害,他已經見識過一次,越發堅定了要將甄命苦籠絡帳下,獲取這些精銳裝備制作方法的決心。
“留著他的性命!”他急忙提醒眾人。
這時,張氏突然大聲哭喊道:“相公,你別管我了,你打不過他們那么多人的,你快跑,快跑啊!”
她這一喊,登時將翟讓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轉身朝她走來,劉黑闥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擋在張氏身前。
翟讓喝道:“劉黑闥,給我讓開!”
劉黑闥紋絲不動,冷眼盯著翟讓:“大當家,你身為瓦崗首領,這么欺凌一個有夫之婦,這要是傳出去,恐怕不太好聽吧?”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私人恩怨,什么時候輪得到你說話!讓開!”
劉黑闥冷哼一聲:“你們對付甄命苦俺不插手,男人之間的事,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不過這個女人是俺的救命恩人,俺是保定她了!誰要動她,先過俺這一關!”
“你想造反不成,難道你就不怕我砍了你腦袋!這瓦崗寨現在還是我翟讓說了算!”翟讓怒形于色,從腰間抽出佩劍來,指著劉黑闥。
“俺這輩子干的就是造反的勾當,俺誰也不伺候,惹火了俺,反了他娘的又能怎么樣!頭沒了也不過是個碗口大的疤!”劉黑闥也抽出刀來,兩人爭鋒相對。
李密在一旁冷眼看著,一言不發,翟讓今天的行為,已讓他生出一絲殺意,這劉黑闥又向來不合群,他們兩人若起什么爭執,以劉黑闥的身手,要殺個翟讓簡直易如反掌,正好乘著機會兩人都一并除去,到時候瓦崗就是他李密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