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本來打算今天等到雲容回家,要好好的盤問一下,給他的那些錢是不是把外頭欠著的債都還掉了。順便要好好的告誡他,不能再沾賭、沾煙土,除了這兩樣,其他的只要不出格,大家也都會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之前雲冉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他可以放肆的爲所欲爲,現在雲冉回來了,一定要克己,要在督軍面前樹立更好的形象。
可如今,可如今,那還有形象?此刻,給雲家衆人看病的王醫生拎著個藥箱子匆匆的來了,都沒有喘口氣,就被拉到了雲容的更前,他忙對著一臉緊張的白芙蓉安慰:“白夫人,你別急……我看著不像嚴重的樣子!”
說罷,他彎腰仔細的檢查了雲容的狀況,一看的確就捱了一記重擊,不是很嚴重。
他也是鬆了一口氣,要不然做爲雲家的醫生,束手無策的話白芙蓉要給他顏色看的,之前的一個醫生就是讓她不高興了,無端端的被換了,據說失了這條財路,也失了這行的名聲,灰溜溜的回了老家討生活。
他怕他一急,白芙蓉更急,故作鎮定道:“白夫人,你放心,雲容這個鼻子只要動個小小的手術就能好,保證恢復的和之前一樣!”
“動手術!還要動手術!”白芙蓉一把抓住王醫生的手,急吼吼的問:“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的,只是一個小手術!”王醫生頓了頓,“不過,恐怕要去醫院住幾天才行了,動手術之前還要做些別的準備!”
白芙蓉猶豫了一瞬:“在家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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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沒有手術條件!”王醫生勸慰她,他放平了語調,道:“只是個小手術,別緊張!”
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雲容,此刻終於開了口,他道:“去,現在就去!趕緊把我的鼻子給治好,我可不想頂著個歪鼻子……”
他說完,轉過眼珠子,朝著雲冉看過去,道:“雲冉,我這樣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哦,是很遺憾,爲什麼沒打死我呢,是不是!”
“胡說八道什麼?你這傷雲冉弄得?”雲南雄正從外頭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傷著了就好好的聽醫生的,該怎麼治就怎麼治,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白芙蓉一看雲南雄回來了,趕緊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抹了一把淚:“南雄,南雄,你看,雲容的臉都破了相了,你一定要,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給他報仇!”
“你以爲演戲呢,還報仇!”雲南雄聲如洪鐘,“雲容,你是不是在外頭揹著我又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要不人家這麼下三濫的暗害你做什麼!”
雲容臉色有點蒼白,嘴脣更是血色全無,他哆哆嗦嗦的:“我沒有……”
“行了,一回來你就這樣,出事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氣勢洶洶的!”白芙蓉見自己的眼淚沒起什麼作用,抽噎了兩下,也就 漸漸的穩定下來,“你看雲容都痛的臉色都變了,你還在這裡責問他……我們被欺負了就合該是我們自己的錯了?”
雲南雄見白芙蓉要和他急眼,又上前看了看雲容的鼻子,安慰起白芙蓉來:“噢喲,就鼻骨斷了,動個小手術就好了嘛……走走走,閒雜人都出去,王醫生,你來和我說說,這個怎麼個治法!”
王醫生簡單的和雲南雄、白芙蓉說了治療的方案。
雲冉只覺得耳朵邊上嗡嗡嗡個不停,攪得他心浮氣躁,又不能站起來就走,畢竟雲容還傷著,他一走,又要被白芙蓉吹枕頭風,說他心硬血冷,只有兄友沒有弟恭!
他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歸根結底,他的浮躁來自於他自己的猜測,他猜測雲容的傷和林夕有關!
沒來由的,就是這麼覺得。放眼整個上海灘,說敢這麼無厘頭的陰森雲容?
只有她這個不怕天高地厚的!打一頓就好了嘛!爲什麼要打得這麼難看!
讓人難看又不是非要難看在表面上!
這麼一搞,大家都眼巴巴的盯著,都知道了他受了莫名的災禍,說不定還有人會同情起他來!
這麼一來,這個虧到底是誰吃了呢!就應該讓他把虧吃在暗處,還有苦難言!
林夕……渾水不需要你來淌!
耳朵邊終於清淨了下來,雲冉剋制著想要離開的腳步,表情控制恰當,既有擔憂又不過分,察覺白芙蓉朝他看了好幾眼,心中冷笑:“你再等一等,馬上會有驚喜……”
範東昀接到白芙蓉那邊來的電話,說是雲容被人暗算,鼻骨也被人打斷了!
雙腿交疊,翹在茶幾上,看著放在眼前的桌上的頭花,笑得很開心又帶著點得意!
他家的女人很彪悍嘛……
這事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林夕乾的!
他剛纔和林夕交手的時候,他發現了林夕身上有好幾處泥灰的痕跡,在深色的衣服上很是顯眼。之所以沒有多問,人不就好端端的和他打情罵俏的嘛,問那麼多幹什麼,又沒有吃虧,吃虧的肯定是別人嘛!
只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招惹的是雲容!
這膽子實在不小!
不過有他護著,愛幹什麼幹什麼,別說打傷了,打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雲容那德性,他就看不慣,被人害死不是遲早的事嗎?
不過這仇,恐怕就結上了。白芙蓉倒是比她那白癡兒子更難對付,不過深宅大院裡頭的女人,本事再大總也有辦法!
至少,眼前這段日子,林夕就不會再有機會和雲容碰頭了。這秦家的舞會,沒有了雲容這顆老鼠屎,林夕會舒心不少!
伸手拿起茶幾上的頭髮,舉在手裡對著陽光打量。
“哎,你說這個要多少錢?”他問一旁的下屬。
“五百大洋!”錢仲喜回答的不帶任何情緒,他的心卻在替範東昀疼,五百大洋就買了個這麼個小東西,送個房多好!
“五百大洋?就這麼個東西?”範東昀同樣也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