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冉下了車,慢慢的往裡頭走,“夠他們倆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
慢騰騰的走到了雲容病房的門口,稍稍的站了一會,裡頭出奇的安靜,連督軍的聲音也顯得溫和友善。
雲冉嘴角又彎起了弧度,這一家人在一起,真是“夫妻和睦,父慈子孝的典範!”
伸手敲了敲門,聽裡頭雲南雄說了聲:“進來吧。”依舊在門口稍站了幾秒鐘,才推門進去。
雲容又在裝死,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天花板,一聲不吭。
聽見雲冉敲門進來,只動了動他的眼珠子,咕嚕一下轉過來,透著怨毒的看著雲冉,開了口:“你是來看我死了沒?”
雲冉站在原地,一臉平靜的看著雲容不說話。
雲南雄瞪起眼珠子,“好好的躺著!這麼沒出息,還不能讓人來看看了?”
雲南雄的心火真是壓也壓不住,他的兒子啊,居然被人跑到醫院裡來揍了一頓,傳了出去,他的臉往哪裡擱?
他倒好,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後來逼急了,沒辦法,說是無意中得罪了人,人家是有意識的報復,把他的鼻樑骨打斷了,還不解氣,還要跑到醫院裡來打他!
聽聽!這種話說出來哪個能信?多大仇多大怨,追在他屁股後面打?
白芙蓉又說了點什麼?她居然冷靜下來了,她剛纔爲什麼就不能冷靜冷靜,居然還衝上去和別人打架,還嫌笑話鬧得不夠大?
她居然說:“雲容是好孩子,是有人蓄意要整事,只能柿子挑軟的捏,雲容就被人盯上了!”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人是他得罪的?仇報到了雲容的身上!一口血都快要吐出來了!這真真張了一張顛倒黑白的好嘴。
雲冉站在門口,雲南雄正氣不打一處來,啪的一下,一個茶杯就在雲冉的腳底下碎成渣渣,茶水濺溼了他的衣襬,他拎起衣服,把水珠子抖落:“爸爸,消消氣……最主要的是大哥的傷如何了?”
“放心,死不了!”雲容陰陽怪氣。
雲南雄一巴掌拍在牀頭的櫃子上:“你給我好好說話,別成天陰陽怪氣的……給誰聽,又給誰看?我們欠你了?”
雲南雄瞄了一眼雲冉,這個小子現在得好好護著,還要用他來拉攏秦家,原本就說過不中意秦家的女兒,這婚還沒結呢,別搞僵了,放他鴿子。
現在年輕人受新思想的荼毒,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就像雲容這樣,都無法無天了,他要能夠到天,這天說不定也要給他戳個窟窿出來!
這個時候真是越看他越氣,他繼續敲著桌子問母子兩個人:“你們兩個誰來說點真話給我聽聽,我和你們講,再拿剛纔那個三歲小孩子也不信的理由來糊弄我,別怪我就撒手不管了!”
白芙蓉看了雲冉一眼,又看看雲容,左手緊緊的攥著右手,都捏出一團紅痕來,才猶豫著開了口:“雲容,他欠了點債……”
雲南雄就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的:“真欠債?”
見白芙蓉點頭,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看看躺在牀上可憐巴巴望著他的雲容,還有悵然欲泣的白芙蓉,他一口氣堵在心窩子裡,氣的手都發了抖,他哆嗦著指著白芙蓉:“好,好,好,你養的好兒子,真會給我長臉,啊!”
白芙蓉見他氣的吹鬍子瞪眼睛,還吼得應天響,猛地站起來,跑到房門開,一把拉開,圓潤潤的身子有氣無力的趴在門上,指著門口:“罵吧,大聲的罵……讓大家都聽一聽……”
雲南雄張了張嘴巴,還是嚥了回去,這臉他丟不起!衝著雲冉喊了聲:“還不去關門!”
雲冉只得走到門口去,站在白夫人的面前,勸慰她:“媽,大哥出了事,我們一起好好的商量商量……你別急,總有辦法想的!”
“辦法,有什麼辦法?”白芙蓉紅著眼眶子,不能放手,依舊把著門,不顧門外不遠處停留的人羣,說的悽悽慘慘:“我們母子,在你督軍府裡從來就不受待見,雲容就只是在外頭欠了點錢,你就恨不得要殺了他一般……可你怎麼就看不到他的孝心呢,他只是想,只是想給自己也能創個成就出來給你看看,給你長長臉,可你呢……不就失敗了一次嗎?失敗是成功之母,下次,下次說不定就成功了……”
“還想要下次?”雲南雄單手撐著額頭,眼角瞄到外頭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忙揮揮手,“把門關上再說,關上再說!”
雲冉終於小心的拉開了白芙蓉,怕她又要藉故生事,小心的把門給關上。
聽雲南雄問了句:“到底欠了多少錢,欠了誰的錢,幹了什麼要欠錢……”
屋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連剛纔白芙蓉的輕微的抽泣聲都聽不見了,剩下四雙眼睛互相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就是誰也不開口。
雲南雄狠狠的一把拍了下牀頭櫃,驚天動地的一聲響,差點就把那個櫃子給拍散了:“不說,就別指望我去給你們去擦屁股!”他衝著牀上的雲容一聲吼,“你說……”
雲容被他吼了一哆嗦,戰戰兢兢的看著他,哆嗦著嘴皮子,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他雲南雄的眼珠子都發了紅,敢情這數字還挺大啊,不敢說?
手就伸向了腰間的配槍:“他孃的,居然還想瞞著老子!今天要不把事情給交代了,我也把你給交代了……廢物!”
這話一出,雲容差點就嚇得尿了褲子,手揪著被面,驚惶的扯著嗓子喊:“媽,媽……”
白芙蓉也不去掰雲南雄伸向配槍的手,她迅速的撲到了雲容的身上,擰巴著身體,眼淚婆娑:“我告訴你,今日你要動雲容一根毫毛,我就要懷疑你的動機……”
“動機?我有什麼動機!”雲南雄指著雲容,“他是我兒子!”
“兒子!”白芙蓉呵呵一聲毛骨悚然的笑,“你缺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