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東昀撐著腦袋，看著眼前的材料，手裡的筆在桌子上篤篤的戳著。
這一聲聲篤篤聲就像啄在了下屬錢仲喜的心上，他提心吊膽的看著範東昀的腦袋頂心，盯著他頂心上的兩個旋，差點就盯出了重影。
正暗自提醒自己，要放點魂靈頭在身上，就聽範東昀幽幽的來一句：“查了這麼久，依舊是這些沒用的信息？”
“這次選出去的人都是精英！”
範東昀啪的一下拍著桌子：“精英？精英就給我查出來這些！”手中的東西忽的一下就朝著錢仲喜的面門飛過來。
錢仲喜一動不動，任那張紙在臉上割出一道血痕，喏喏的道：“請放心，我們的人還在繼續！”
不是沒有見過範東昀發火，只是這一次的火實在是發的有點莫名奇妙。
難道和他嘴角的傷口有關？
今日一早，範東昀走進局裡，有人就發現了他嘴角的傷，卻只敢在暗地裡私語：“範局長，昨天遇到母老虎了？”
“你不知道啊？昨晚上雲秦兩家宣佈兒女婚事。聽說範局長昨天帶了個驚才絕豔的女伴去……大概猛了點……”
“是啊，是啊。我聽說了，聽說兩個人在舞會上大出風頭，我們局長是出了名的舞技高超，可我聽說，他帶過去的舞伴可是比他還要厲害！”
見有人過來，湊在一起八卦的人趕緊散了，還不忘擠眉弄眼的。
錢仲喜不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情況，範東昀一出現在那裡，他作爲他最信任的下屬，就已經知道了。他和女伴大出風頭他也知道，可是爲什麼還要去調查人家？
況且上一次也調查過了，什麼也沒有查到，現在都把精英派出去，摸回來的消息他依舊不滿意，他想要知道什麼？
他不由偷偷的打量了範東昀兩眼，見他也是蹙著眉頭，盯著桌子上的茶杯，沉思。
他只能含糊的說了句：“我再讓他們上點心，繼續摸……”
見範東昀點頭，忙鬆了口氣，退了出去。
範東昀摸著他破碎的嘴角，看著下屬如釋重負的逃出去，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魔怔了。
不就是個女人嗎？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美女，也不是沒見過比她更精怪更難以捉摸的……玩玩而已……
拿起了筆，開始看文件，可盯了半天的文件，沒有翻過一個頁面，他索性把筆一丟，翹起二郎腿，閉目養神。
昨天晚上，他和雲冉在外頭打架，她看到了吧？
昨天偷溜的賬還沒有算，今天到現在爲止一點聲音啊沒有，她什麼居心？
憋了一晚上的火氣，沒有因爲和雲冉打一架就消散無蹤，反而越聚越多，剛纔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現在又開始隱隱往腦門子上衝。
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車鑰匙，不顧站在門口準備進來彙報公事的錢仲喜，長腿不停，往外走去，“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一路風馳電掣，汽車的油門嗚嗚，不用他鳴笛示警，路上的行人紛紛閃避。
在閃避的人羣中，有個女人披頭散髮搖搖晃晃的擦著他的車過去，從後視鏡裡一望，“紅玫瑰？”心中閃過一絲驚訝。
油門未停，恨不得一腳踩到底，只往成宅那邊衝。
益昌成衣鋪子的馮掌櫃的又送了一批衣服過來，堆了一桌子，林夕和小鳳翻著桌子上花花綠綠的新式衣服，面面相覷。
馮掌櫃的只是說這些衣服都是免費送給林夕的，至於有沒有人付過錢，爲什麼要送衣服給她，只回了一句話，說：“昨天林小姐在舞會上一舞驚豔，好多小姐們都去他那裡打聽那衣服是不是從他那裡做的，順便又接了好多的生意……特意來感謝林小姐。”
馮掌櫃自己都沒有想到，當初接林夕的這個生意，做的時候還暗自嘀咕，這樣的衣服做來就是個擺設，誰會穿？都是珠串，穿裡頭不是硌得慌嗎？
可沒想到，何止是穿裡頭，人家就是那麼光禿禿的就上了身。
那些小姐們一來打聽，他腦筋一動，馬上就出了個改良版的，不穿珠串，用同樣帶彈力的布料做成了小姐們可以穿在裡頭的內衣，卻不想一傳十十傳百的，吸引了好多新的主顧。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好事！
喝水不忘挖井人，何況將來說不定林小姐又心情好，又整個新花樣出來，那他就發財咧。
所以就巴巴的拿了些時新的款式過來，要是林小姐願意穿著出去走一圈，他的店不就財源滾滾來了嗎？
林夕挑了件不常見的旗袍樣式，透明的布料露了整個肩膀和手臂，穿在身上仙氣十足，連小鳳看著都臉紅紅的點頭，“林小姐，你真美！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林夕逗她。
她知道衣服胸部以上都是透明蕾絲，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即使是舞廳裡的舞女們都不敢如此穿的。她在鏡子面前左看右看，不停的變化身姿。她覺得最近的“功力”見長。
雖然沒有當初杜皎的十成功力，五成大概也是有了。
所謂東施效顰，效得多了也就有了絲相同的韻味。
她滿意的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撩了撩散著的頭髮。
“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
外頭傳來小鳳的驚叫，小鳳剛纔說口渴，要去倒杯水來喝，怎麼一晃眼就開始和人吵吵嚷嚷起來。誰？她扭過腦袋，臉上的笑容未散，披散的頭髮在空中飛過一道弧線，劃在了範東昀的眼裡，心裡。
範東昀站在門口，愣了那麼一瞬，立馬就跨步進了屋。
小鳳還跟在後頭，試圖阻止他：“先生，這是我家小姐的臥室，你不能進去……”
“小鳳，你去泡兩杯茶來！”
範東昀頭也不回，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林夕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一過，這人也變了樣了!”
“真是張口就來……呵呵，坐吧！”林夕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她也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仰頭對上了範東昀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