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等人護著的以宥兄妹一個對視,將小手攏在嘴邊大喊:“爹娘加油,哥哥加油,打跑壞人,給爹爹出氣!”
清和他身邊的殺手們連忙將兩個小家伙護了個嚴實,就怕這兩個也跟著竄出去了,不過,看到小穹幻化出那二十五把飛劍,他們臉上都殘留著震驚之色。
十歲孩童就能做到這樣,他們這些常年練武的人豈不羞愧?這般天賦出眾的孩子,簡直是天才中的天才,他們的小姐居然生了個這么逆天的兒子?
一眾殺手們默默看向以宥兄妹,這兩個不會也這么逆天吧?
“各位家主在等什么,還不速來制敵?”陰風起冷笑一聲,居高臨下掃過那些還在人群前方觀望的人。
那里有陰家附屬家族的各個家主,像地皇谷比武這樣的盛事,他們自然都是要參加的,眼下這一觸即發的形勢,他們怎么都躲不掉。
漆雕烈輕哼一聲未動,空中操控飛劍的那兩人曾在他漆雕城的演武場弄出那么大的動靜,即便化成灰了他也認識,當然對他們的實力有個大概的估測,而且,人家可是有殺手聯盟和奇貨可居做后盾的,他傻了才會沖上去。
可其他幾位家主就不是如他這樣了,漆雕家是老牌的守護家族,古老程度不亞于陰家,人家有資格不動如山,可像南宮家、簡家、嵇家這樣后來才被提為守護家族的卻不敢如此,特別是他們沒有家主令,底氣就更是低了幾分。
眼見下面的人群前方跳出幾人來,看衣著打扮顯然身份不同,林問歌卻完全不看在眼里,反而有些惱了!
“哼,不過仗著一塊暫時由你們保管的東西,就敢跑出來和本姑娘叫囂,真是狗膽包天!”
云起聽到她話中已透出火氣,就知情況不妙了,他和小穹對視一眼,識趣地往后退了點,好騰開讓林問歌發泄怒火的地方。
“哪里來的黃毛丫頭,不就是身懷空間異能嗎?囂張個什么勁頭?”
“就是,小丫頭,勸你識相點早些認輸,說不得三公子還能給你個痛快,否則……嘿嘿,給爺們玩玩也是你的福氣!”
云起聞言眼神驟然冰寒,心念一動,最靠近那人的十幾把飛劍瞬息收緊,劍尖統一對準了他,狠狠地便同時刺下。
那人反應也快,當即竄身而逃,誰料那些飛劍就像長了眼睛,反應迅速得不亞于一個武皇高手,沒容他掙扎多久,就被絞成了碎片,化作一片血雨灑下。
眼見云起這么利落就宰了一個守護家族的家主,其他人均心中發寒,一些年長的也見過當初的陰楓和陰云起,哪里想到曾幾何時在地皇宮備受嘲笑無視的孩子,今日會這般強勢回歸?看那動手的干凈利索勁兒,足見心也是個狠的!
這下,該如何進退?
那些家主們頻頻向陰風起那邊打眼色,試圖讓他們拿個主意,可卻始終沒有等到答復。
陰風起臉色難看至極,他怎么也沒想到,二十年后的陰云起會是如此一個狠角色,哪里還有半分當年怎么欺負都沉默以對的隱忍?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不能讓他活著!
除了陰風起身邊的死忠,那些家主中的大半都只是防備著不動,對他們來說,陰云起雖多年不在陰家,可陰楓之子這個嫡子嫡孫的身份,到底還是讓他們顧忌的。
就在這好似膠著之際,有個坐著輪椅的中年男人從城樓下的大門中被推出來,此人面白無須,看似僅有三十多歲,容貌倒是長得有幾分俊秀,可那神色卻陰沉沉的,顯然是個十分陰郁之人。
“你們還在等什么?還不殺了這敢在地皇宮前
撒野的狂徒?他說是陰楓之子你們就信了,誰能證明他是我多少年前就不知生死的侄兒?”
這人一出現便砸出這么段話,一口就否決了云起的身份,弄不清楚真相的圍觀者們當即又倒向了陰家這邊,本來多年受苦前來討要說法的云起,登時就變成了無故挑釁陰家的狂徒,哪里還能得到眾人的同情?
雖然這同情云起也不稀罕,可到底對他們不利了。
林問歌瞥了那輪椅中的男人一眼,問道:“這瘸子是誰?連自己的侄兒都認不出,老眼昏花的程度也太厲害了?陰家這幫傻缺就沒找個大夫給看看?別是老眼昏花惡化成老年癡呆了吧?那可真是夠身邊的人喝一壺的,這年頭啊,照顧貓貓狗狗都比照顧一個老年癡呆好多了!”
氣氛如此緊張,可聽到這番話,云起還是忍不住悶笑出聲,低頭掃過輪椅中那人陰郁到扭曲的臉,胸中積攢了多年的怨氣總算散了大半!
“那是我六叔,雖為庶出,卻最得陰家家主寵愛,據說是因為他娘和我的親奶奶長相相似,我親奶奶卻早早病逝,人人都說‘活人爭不過死人’,哪里知道陰家卻不是如此!”云起淡淡解釋道。
林問歌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因果關系,看來這陰家家主因愛妻病逝,又遇到了一個與愛妻相似的美人,收為小妾后寵愛有加,反而把愛妻所生的孩子給拋到了一邊,連帶著云起這個正兒八經的嫡子嫡孫,卻比不上個庶出的小子。
“誰說他不是陰楓的兒子?”人群中突來一聲斷喝,聽著似是女子,眾人正迷糊呢,就見一道人影一躍而起,直向飛劍環繞的空中沖去。
云起和林問歌沒有感覺到這人傳來的惡意,當即心念一動,讓飛劍為這人騰出個地方來。和他們一樣,所有人皆抬頭看去,想瞧瞧敢在這當口出聲的人是誰。
那人影速度很快,但比起云起和林問歌來就遜色了幾分,當她停下時,抬手將身上罩著的暗色衣袍抓著扯下,這才露出廬山真面目。
柳眉杏眼,膚若凝脂,這是個長著一張古典美人臉的女子,年約三十多歲,身著紫色繡銀蘭錦衣,長發卻隨意飛舞、不曾梳髻,雙眸掃過周圍時暗含威懾,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大家風范,讓人輕易小看不得,直視不得。
“容沁夫人?”幾聲驚呼傳來,那些附屬家族的家住們有大本都恭敬地垂了眼。
云起喉頭滾動著盯著那突然沖出來的女子,眼睛直勾勾舍不得錯眼,林問歌見他這般反應心中不禁奇怪,再仔細打量了那位一看就是貴夫人的女子半晌,后知后覺地發現,云起的眉眼間似乎與她有幾分相似。
“容沁,你還敢出現在地皇谷?”輪椅中的男人情緒激動,仰望著天空恨聲大喝,聲色堪稱猙獰。
空中的女子,即容沁冷冷一笑,輕蔑地俯視下方輪椅中的人,運氣將聲音送到了整個廣場的每個角落:“陰楊,你這個殺兄弒侄的賤人都還敢踏出地皇宮,我這無夫庇護又與子失散多年的可憐人有何不敢的?哼,我容沁就在這里,我看看誰敢懷疑我兒子的血統來歷?”
她說話間已目含威脅地掃過周圍一圈,那些陰家老牌守護家族的家主們無一低下頭沉默,連抬眼和她對視都不敢。還有一些出自地皇宮的年長之人,或神情復雜或情緒激動地仰視著她,其中不乏一些充滿期待和崇拜的目光。
林問歌本來對“婆婆”這個概念還不怎么清晰,可此刻見容沁一出馬比她甩出一百多把飛劍還來的有威懾力,特想豎起大拇指說聲“婆婆威武!”
云起已從不敢相信的情緒中恢復平靜,他看
著不過幾米遠的容沁,強忍下眼中涌上來的水汽,默默將注意力轉向了四周還圍住他們的人,敘母子情義大可等到打贏了以后,既然已經和母親重逢,他們自然有大把的時間,相信……和父親相聚的時日也將不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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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陰家也不過如此,二十年前能做出寵庶滅嫡之事,二十年后做出不認嫡子嫡孫還要殺之后快的事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容沁言辭間俱是看不上眼的意思,這話陰家其他人不敢予以置喙,可陰家家主卻不會,反而被氣得七竅生煙。
“容沁,你當年縱火私逃,還將我嫡孫弄得下落不明,今日還有臉回來?你這樣目無尊長、罔顧家規之人,怎配做我陰家的媳婦?老四眼下不在,我這個做父親、做家主的,就代他休了你,逐你出陰家門墻,永世不得再入地皇谷!”陰家家主從城樓上飛出,停在陰風起那兒的兩個長老中間,聲色俱厲地訓斥道。
容沁嗤笑一聲:“我以為您老人家老八百年前就把我逐出家門了呢!還敢休了我?陰鳴翰,你若不是他陰楓的老子,你以為姑奶奶會正眼看你一下嗎?別說他現在不在這兒,便是在這兒,你讓他敢休我一個試試?”
“姑奶奶忍你們陰家很久了,什么地皇后裔,不過是蛇鼠一窩、從內腐朽到爛了的破家族,若不是看上陰楓,你以為姑奶奶愿意瞅你們陰家一眼?公公寵妾滅妻、廢嫡立庶,小叔子陰謀詭計、一門心思想著弒兄殺侄,小輩們不想著提升實力,整日里欺壓同族兄弟,這樣的家族,連天之大陸隨隨便便一個小家族都比不上,你居然還跟我說家規?你陰家有那樣的東西嗎?”
云起凌空而立,俊臉上面無表情,林問歌聽著這些話頻頻點頭,同時將鄙視蔑視的目光不要錢地丟給陰家人,對一個家族而言,若是出現了這些事,基本上離敗落也就不遠了。
廣場上的人們聽到這些均面面相覷,大部分人并不怎么相信,但也有些年紀大的,或多或少都知道當年陰家當世第一人的天才陰楓的妻子---容沁夫人是何等厲害的角色,那可是無數當家主母的典范。
當年無數人還感慨過,容沁夫人據說并非大家族出身,可其行事風格及處事手腕,有些大家族的主母都未必能比,至于武功高低,倒是無人知曉。
天之大陸崇尚實力,而像容沁夫人這樣僅憑名聲就能讓人欽佩的女子,自是為人所贊頌銘記。
“容沁,休要滿口胡言,你一介平民女子,能入我陰家為媳,居然不思感恩,反倒造謠生事、多有怨尤,我陰家豈能容你?”陰家家主暴跳如雷,額頭青筋直奔,即使心里恨不得出口成臟,也還是端著家主身份不肯壞了半點形象。
容沁冷笑一聲,壓根懶得再搭話,直接轉頭看向云起,眸中的冰冷諷刺瞬息褪去,溫柔慈愛得像是要將二十年的份兒都補上:“云起我兒,咱們容后再敘,至于現在……你只管放心收拾這些看不順眼的家伙,天塌下來有娘給你頂著!”
“就是,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哪怕掀了這地皇宮也無妨,大不了回頭建座新的!”林問歌也在旁邊附和,一副“我給你鎮場子”的駕駛。
云起瞅著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兩個女人的表現,頗有些哭笑不得,本來攢起來的怨氣都要泄干凈了,不過……這種被全心全意愛著的感覺,這種能放心將背后交付的感覺,也不賴就是了!
云起彎唇點頭,看了眼容沁、看了眼林問歌,身影一晃便沖了上去,與此同時,陰風起那邊的人也盡皆動了。
空中自然變成了戰場,而蘇柔他們、清他們則成了另一個戰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