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鳳鳳和雪玉龍的確被折騰過,但它們?nèi)绱朔磻?yīng)的根本原因,卻并非這么簡單。獸類總是敏銳的,特別是它們這樣等級的,越是見的次數(shù)多,它們越能感覺到林問歌身上隱藏著一種沉沉的壓力,莫名地讓它們感到危險。
這卻是它們怎么也理解不了的,只能憑著本能避開。至于說林問歌會燉了它們喝湯,就是剛出殼不久的七彩都知道不可能,打從它跟了北君沐,同樣的話不知聽了多少遍,也不見林問歌實踐一把的,反而經(jīng)常拿些糖豆給它們吃。
想起那種糖豆,七彩要流口水了……話說那個糖豆吃了真的很舒服啊,渾身都暖洋洋的,比曬幾十年太陽還舒服呢!
“問歌,你想留下它?”白夫人蹙眉上前,看表情就知道她不贊同。
黑蛟不是人,看起來實力很強,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越加不放心,萬一收留后起了逆反之心,怕是他們都要被禍害了!
“娘,它好可憐,我們就留下它吧!”小穹扯扯林問歌的衣角懇求道,“這樣也有人和君臨大叔玩了啊,君臨大叔一個人肯定很寂寞!”
“不行,小穹穹乖,蛟可不是龍,蛟的本性兇殘可惡,要是傷到大家怎么辦?”岳思遷抱住小穹哄道,顯然他也不贊成收留這蛟。
黑溜溜的一團不顫抖了,盤起來的尾巴光禿禿的,遮住了整個腦袋,黃亦寒卻從縫隙中看到了那雙同樣漆黑的大眼中露出黯然憤怒之色。
“岳爺爺說的不對,”蓉蓉站了出來,經(jīng)過充足的休息,她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此時神采奕奕,精致的小臉一板,很認真地糾正,“小穹哥哥說過,天地萬物本無善惡之分,這條黑蛇只是另一個種族而已,不能因為它長得不好看就說它是壞蛋!”
在場的大人拼命忍笑,明明是個小人兒卻扮大人的蓉蓉,此時看起來可樂得不行,實在是逗人得緊。
岳思遷嘴角抽搐,動動嘴唇半晌沒出聲,而被他抱住的小穹也脫離了他的懷抱,嚴肅地附和道:“岳爺爺,蓉蓉說的對,不能因為它長得難看就說它是壞蛋!”
“額……蓉蓉,這個不是蛇,是蛟哦!”云起揉了把自家兒子的頭,含笑為蓉蓉科普。
林問歌觀察了半晌,忽然蹲下細看了看那黑蛟兩肋,還伸手摸了摸,聽到岳思遷的話,她像是為黑蛟辯白一樣道:“蛟雖不是龍,可一旦渡劫成功便可以化龍,而且……這蛟兩肋凸起、中有軟骨,一旦化龍,八成是傳說中的應(yīng)龍。”
“蛟可化龍?”
“應(yīng)龍?是指會飛的龍?”
眾人驚奇地看著地上的黑蛟,上看下看也沒看出它哪里能成為英龍的,傷勢雖然好了些,可體表還是不好看,特別是當(dāng)有雪玉龍在前作比的情況下。
“你來認主吧!”林問歌看向黃亦寒,“應(yīng)龍屬土,與黃家人的血統(tǒng)屬性一致,由它與你契約,再合適不過了!”
黃亦寒頗為訝異,目光不自主地投向了可憐兮兮的黑蛟,至于其他人或明
或暗的羨慕眼神,他完全不曾在意。
黑蛟也聽到了這話,它從尾巴縫隙里偷偷看了眼黃亦寒,大眼睛里透出審視之光,仿佛在估量這個人能不能做它的主人。
“問歌,它不是陰嘯塵的獸寵嗎?”安姑娘提出質(zhì)疑,“那它肯定和陰嘯塵有契約,云起昨天不是說陰嘯塵可能沒死嗎?那原有的契約未曾取消,又怎能締結(jié)新的契約?”
說到陰嘯塵未死之事,眾人都有片刻的沉默,神色不約而同沉重了。
“這個無妨,”林問歌輕輕一笑,“我可以抹掉原來的契約,只要締結(jié)的不是本命契約,抹掉它輕而易舉。”
“想來陰嘯塵也不可能和它締結(jié)本命契約吧?那人可惜命的很!”云起目露嘲諷道。
眾人有志一同地點頭,他們也不信陰嘯塵會和黑蛟締結(jié)本命契約,要知道一旦締結(jié)了本命契約,獸寵和主人的生命便息息相關(guān),不似平等契約和主仆契約那樣條件寬松。
黃亦寒跨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黑蛟的背脊:“你可愿意與我作伴?若你愿意,我必待你如友如親,絕不欺凌你、虐待你,若你不愿,抹掉契約后,你便回歸自由吧!”
黑蛟眼中露出動容之色,但卻沒有立刻點頭,而是表現(xiàn)出思考之意。
林問歌站起身,也不管他們溝通得如何,右手一抬,一道純白光芒傾瀉而下,一一掃過黑蛟全身,誰也不曾看到,她的眼底掠過一抹銀紫色,快得像閃電一般。
“嗚嗚吼吼!”
光芒所過之處,黑蛟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消失,鱗片也重新煥發(fā)出黑亮光澤,它僅有的一雙爪子抓地,盤著的身體漸漸舒展開,昂首發(fā)出的長嘯中能聽出它的高興和激動,隨著它的站起,全身隱隱籠罩著一圈銀光,身體逐漸縮小,直至一米左右。
片刻間變小的黑蛟繞著黃亦寒轉(zhuǎn)了一圈,湊到他身邊小心地蹭了蹭,許是怕被責(zé)怪,竟猛地竄離了兩三米。
黃亦寒一愣,看向距他兩米處歪頭等他反應(yīng)的黑蛟,不禁被它的舉動逗笑了:“看來你是愿意與我為伴了?”
小黑蛟又等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半試探地重新靠過來,及至到黃亦寒面前一米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臉上還是含著笑,眼神也溫和而期待,大眼睛微微泛起濕意,嗖一下竄過去纏住了他,本來尾巴就是蛇那樣的,這會兒密不透風(fēng)一纏,讓人差點誤以為黃亦寒要被纏死了。
安姑娘略顯驚慌地想要上前,卻還是站住了腳,不著痕跡看了眼其他人,發(fā)現(xiàn)沒被注意才松了口氣。
云起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她和黃亦寒,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看這情形……它是被陰嘯塵欺負過?”白夫人語含憐意。
“看來是。”左老點點頭,之前覺得黑蛟舉止奇怪的人,這會兒都恍然大悟。
再看被纏成麻花的黃亦寒,陰云冀嘴角一抽,嘀咕道:“我說這蛟是不是頭母的?”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
黃亦寒和黑蛟身上,各有意味的眼神讓黃亦寒面上一陣不自在,但感受到黑蛟打心底里歡喜的情緒,他又不忍讓這個熱情過頭的小家伙下去,只得尷尬地任人參觀。
云殺表情古怪,戳戳旁邊的左老:“這黑蛟未來能化成人形吧?咱們是不是還能見證一場人獸戀?”
左老捋著胡子的手一顫,三根胡子就被扯了下來,痛的他臉都皺成一團,殊不知他的心更疼,他好不容易保養(yǎng)的胡子啊!
云殺的聲音說不上低,以至于所有人都聽到了,頓時,眾人的神色更奇怪了。
“歌兒,這黑蛟到底是公是母?”云起壞心一笑,沖旁邊問道。
在眾人或期待或抽搐地看來時,林問歌淺淺一笑:“母的。”
轟!黃亦寒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里去。
懵懂的蓉蓉在和小穹說了會兒悄悄話后,雙眸閃亮地仰頭:“爹爹,你要找這條小蛇給我做娘親嗎?可是,它和我們差別好大哦!”
“噗嗤!”云殺沒忍住噴笑出聲,緊接著其他人也笑了,厚道點地忍笑抖肩,不厚道的則干脆大笑不止,當(dāng)事人黃亦寒臉上連平靜都維持不住,額頭隱隱爆出“井”字。
笑歸笑,黃亦寒也不笨,心知他忽然得黑蛟做獸寵,他人肯定會羨慕嫉妒,與其讓那些情緒發(fā)酵擴大,還不如被人笑話一場,或許還能免些麻煩。
這也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身在世家又混跡過江湖的他,深知人心難測,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幼女要照顧,實在經(jīng)不起同伴間的小心思沖擊。
“契約吧,不過,這黑蛟許是年齡不大,又吃了不少苦頭,雖然開了靈智,卻仿佛無法口吐人言,日后還需仔細照料。”林問歌一揮手道。
“黃兄不用擔(dān)心,歌兒既說了它將來能化為應(yīng)龍,必不會差的。”云起看了眼黑蛟,多加了一句。
黃亦寒鎮(zhèn)重點頭,聽出云起是向他說明,這黑蛟并不普通,莫要因小小瑕疵而失望,或者遷怒。他摸了摸一無所知、滿眼興奮的黑蛟,展開一個溫和的笑容,他黃亦寒怎會是陰嘯塵那樣的人,既說了以它為友為親,便永遠不會拋棄凌虐!
仿佛白玉一樣的方石砌成恢弘的廣場,廣場正中起三層高臺,上有大殿一座,云起和林問歌對視一眼,和其他人一起向那大殿走去。
及至跟前,就看到被分割到兩邊的臺階中間,是美輪美奐的浮雕斜坡,三面相連、直通上方。除此以外,臺階周圍的欄桿上,每個柱子頂端都雕刻著不同姿態(tài)的獸首,唯一一樣的是……這些浮雕和獸首的內(nèi)容都只有一個。
狼。
“不愧是戌國的圖騰標志,區(qū)區(qū)一座大殿,竟到處都是狼的形象。”林問頗有些感嘆道。
“林老,可曾來過這崇政殿?”北君沐問。
“從前代酉國出使的時候來過,不過,那時候可不是座上賓。”林問呵呵一笑,看向林問歌的眼神暖了很多,說起來這次還是沾了女兒、女婿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