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窖下面黑黢黢的,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陳文是怎么判斷下面有人的,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感覺挺危險。
陳文正問我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時候,讓我們來吃飯的村民打著手電過來,見到我們后說:“你們咋在那兒呢,快進屋吧。”
我和陳文就暫時沒有下地窖去看。到了村民家里。
農村晚飯都比較晚,距離做好還有一些時間,我們就坐在這里跟他聊起了天。
他叫錢詔,按照農村的輩分來算的話,我得叫他錢叔叔,他在農村算是比較年輕的人了,有個兒子在外面讀大學,現在大三。
最讓他自豪的就是他兒子,每每提到他兒子,他都會夸夸其談,說他兒子今天又參加了什么會議,明天又參加了什么比賽。
我們也都知道他在吹牛。聽到這也只是笑笑不語。
陳文問起旁邊老宅子的事情,說起老宅子,錢詔看向了我:“老宅子是你們陳家的。以前陳懷英他們都是住在那里,當時陳祖時他們也都還在,不過后來他們發(fā)達了就搬走了,只有陳懷英留在了農村,老宅子最后因為太破舊不能住人了。陳懷英他們才新砌了房子,搬了進去。”
陳文看了看我。
這應該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我根本不知道,爺爺奶奶也沒跟我提過我們曾經在老宅子里面住過。
在陳詔之后的談話中也證實了這一點,聯(lián)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我直接問道:“錢叔,以前在老宅子里死過人嗎?一個女人?”
錢詔愣住:“你咋知道?這事兒村子里都不準傳的。”
“怎么了?”我問。
錢詔猶豫了好一陣才回答說:“現在你爺爺奶奶他們都死了,陳家的人也搬出去了,跟你說了也沒事。老宅子是死過人。叫鐘聞香,是你祖母來著,你爺爺的媽。十三歲就嫁給你祖父了,十五歲生了你爺爺,之后再生了兩個。當時這邊兒棒老二很多,鐘聞香剛生了你幺爺爺沒多久,遇到棒老二上門搶東西,鐘聞香被強1暴了,當時她好像才十九歲,之后棒老二還把鐘聞香拉到山上呆了一陣,回來都不成人樣了,瘋瘋癲癲沒多久就死了。”
棒老二是這邊兒對土匪的叫法,這邊地處叢山峻嶺之中,窮山惡水出刁民,土匪出現也并不例外,畢竟落后。
即便是現在,也還能在山上找到一些土匪以前活動的痕跡,足以證明當初這里土匪盛行。
陳文皺了皺眉,我也有些詫異。
這跟我們看到的不一樣,我們看到的是被jian污之后立即死掉的,沒有被拉到山上呆了一陣才放回來的說法。
我又說:“不是吧,不是被糟蹋之后立馬就死掉了嗎?沒有被拉上山這回事兒吧。”
錢詔回答說:“當時我還沒出生呢,這事兒我也是聽村里長輩說的,具體我不大清楚,對了,我就跟你們說,你們可千萬別去外面說,村子里的樊秋田,當時就是土匪,而且你們家的關系跟他一直不是很好,聽說他就是當初的土匪之一。”
當初因為白帽子的事情,跟樊秋田交流過,還在他家吃過飯,聽錢詔說到他,我和陳文都有些詫異。
怎么看樊秋田也不像是當過土匪的人,相由心生,他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盡冬歲圾。
之前以為那個被侮辱的少女就是一個陌生人,現在一來二去,竟然弄成了我的祖母,不過想起我的祖母曾經受過那樣的罪,就有些不好受。
在這里吃完飯,我和陳文起身離開這里,因為老宅子太詭異了,所以決定白天再來看。
返回時見樊秋田家里的燈還亮著,知道他還沒睡,就和陳文一起上去敲門,沒多久開門,樊秋田見了我們熱情到不行。
自然是打聽鐘聞香的事情的,這事兒沒有辦法旁推側敲,陳文直接開口問:“樊老先生,我想請問一下,關于村子里老宅的事情,您在村子里年歲算是最大的了,應該知道宅子里發(fā)生的事情吧?”
樊秋田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知道。”
經由樊秋田口中的敘述,我們大致還原的當初事情的真相。
前面跟錢詔講得差不多,不過后面就有些出入了。
樊秋田說,當初鐘聞香不止是在家里被糟蹋了,確實被拉到山上去了,到山上關了將近一個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肚子都大了,人也變得有些精神失常。
那個時候人都是要面子的,家丑不可外揚,再加上當時陳家有些勢力,就硬生生把事實篡改了,篡改成鐘聞香在家里被糟蹋之后直接自殺了,沒有被拉到山上去。
也就是將鐘聞香在山上呆了一個月后大著肚子回來這一段事情給掐掉了。
我聽完后問:“我祖母是因為精神失常才死了的嗎?”
樊秋田說:“傳出來的是說精神失常死的,但是當時到了晚上,我經常聽到鐘聞香在屋子里的慘叫聲,我估摸是陳祖時嫌棄她身子不干凈了,晚上在虐待她。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她回來不到半個月,孩子流掉了,正常情況哪兒會這么久流掉的。況且孩子流掉之后陳家連衣服都不給她換,成天穿著帶血的褲子,活得連畜生都不如。回來大半個月之后才死,死了連墳都沒有,陳家也沒有說把她埋在了哪里,嘖嘖,太可憐了。”
我聽得背后發(fā)涼,從沒有聽過這么沒有人性的事情。
土匪沒有人性,我的祖父也沒有人性,那種情況下,鐘聞香應該已經崩潰了,他不好好照顧安慰她,卻還百般虐待,這對于一個心靈受到創(chuàng)傷的人,無異于雪上加霜。
聽他講完了這段歷史,突然對陳祖時的死沒那么糾結了。
不過對那些土匪的恨意卻還是很明顯,問道:“那些土匪都有誰?”
我問到這里,樊秋田臉色猛地一變,不過卻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在氣頭上,正要還問幾句,陳文瞪了我一眼,把我拉了出去,返回屋子里的時候,我問陳文:“為啥不讓我問下去?我祖母都吃了多少苦,死得多冤枉。”
陳文拍了拍額頭:“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就是當初的土匪之一,表情都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你再問又有什么意思?回去睡覺,白天還得去找張嫣的尸骨,再來處理你祖母的事情。”
我恩了聲。
返回屋子的時候,張嫣等人都還沒有睡去。
胖小子因為很早就死了,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給他取名叫江流,至于那個小女孩兒,她的本名叫謝嵐,稱呼為嵐嵐。
見我們回來,胖小子和嵐嵐都站了起來。
看得出來,謝嵐剛才才哭鬧過,我走過去蹲在她面前:“為什么哭了?”
謝嵐哭哭啼啼回答:“我想爸爸媽媽了。”
她的父母都已經死了,而且沒能變成鬼,這會兒估計都投胎了,我上哪兒去找去,只能不斷安慰她。
小女孩兒鬧起來過程都比較長,我安慰了將近半個小時,陳文早就去睡覺了,胖小子也在一長凳子上趴著睡了過去。
謝嵐哭了一陣,我將她帶到了偏屋床上,出門見張嫣還端坐著,就問:“你怎么還不睡?”
她搖搖頭:“我還不困。”
我知道她在為尸骨的事情擔心,就說道:“會幫你找到尸骨的,也一定會讓你安安心心投胎的,放心吧,快去睡吧,明兒還很多事情呢。”
張嫣抓著衣角突然說了句:“我,舍不得……”
我愣住,剛才平靜如水的心突然波濤洶涌起來,她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呀!
但是我知道投胎是她的愿望,即便舍不得,也沒說出來,但是她說出舍不得就不一樣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她不會選擇去投胎了?
“我也舍不得,算了,別想這些了,好好睡一覺比什么都來得實在,現在時間還很多,你還可以想很久。”
張嫣這才恩了聲起身進屋,我給胖小子搭了件衣服,讓他趴在板凳上,我回屋躺下。
陳文應該已經睡著了,而我卻沒有半點睡意,扭頭看著窗外,又想起床去看看張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