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是人的骨頭,看到我就驚呆了,這地窖下面這么多的尸骨,難道以前就沒人發現嗎?
陳文也皺了皺眉頭:“這宅子很古怪。剛才那口棺材連我都不敢擅自打開,這地窖也古怪至極,有大能力的人在這里做過手腳。”
我現在不擔心別的,只擔心張嫣。就問:“張嫣怎么辦?”
陳文也小心警惕,現在不敢盲目下去,馬上帶著我回屋,從他自己包里取出一些油狀物質,點了一盞燈,再將張嫣的生辰八字燒了進去。
“這是張嫣的長命燈,你隨時注意著,我準備一些燈芯,油也放在這里,要是燈芯沒了,馬上換第二根,千萬不能讓燈滅掉,油沒了,也馬上添油。”陳文說。盡上農巴。
我一一記下。
陳文隨后又說:“要是燈滅掉了,你立即給我打電話。”
“你要走?”我問。
陳文點點頭:“地窖是宿士派的手筆。那口棺材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得去找人幫忙,你囑咐村民不要靠近老宅。”
陳文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提著包袱連夜就走了,我一直盯著長命燈,直到眼睛干澀無比。
這會兒胖小子和謝嵐都醒過來了。在一邊兒坐著,我實在睜不開眼睛了,才讓他們倆幫我先看著,讓她們有情況立馬通知我。
閉眼也不知多久,謝嵐搖醒了我:“哥哥,燈芯快沒了。”
我馬上起身又點了根燈芯。再添加了一些油進去,看看外面。天都亮了。
我估摸著這里一時半會兒不會出問題,就到村里其他住戶家里一一跟他們囑咐,讓他們不要靠近老宅子。
從村民家出來,已然是八點多了,剛到村口,就聽見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那是趙小鈺的車,不一會兒,一身警服的趙小鈺跳下了車,向我走來:“哪兒發生了命案?帶我去看看!”
在趙小鈺眼里,工作最重要,不多倒也很佩服她,畢竟現在的女孩兒沒多少愿意接觸這些的。
帶著她去了樊秋田的屋子,樊秋田尸體已經被收起來了,村民已經把樊秋田裝進了棺材里,樊秋田的后人在外地打工,至少需要三天才能趕回來。
這邊兒的習俗,老人在年齡超過六十歲以后,都會提前準備好棺材、壽衣等東西,怕萬一突然死了沒棺材放。
趙小鈺穿著警服,況且上次她來過一次,不少村民都認識她,自動讓開了路。
親人沒有回來之前,不能蓋棺材蓋子,能直接看到尸體,趙小鈺在尸體上擺弄了一陣,轉身說:“沒有明顯外傷,應該是猝死,具體的要看法醫解剖的結果,不過法醫不想來鄉村……”
趙小鈺出去洗了個手,我跟出去說:“結案了嗎?”
“不是人為的,但是在你們村,不排除鬼殺的,還不能結案,所以……”趙小鈺瞇眼看著我,“沒有結案的話,姐姐就會在村子里呆著,直到破案為止,小浩子,高不高興呀?”
我斜視了她一眼,這瘋瘋癲癲的,再說,這個小浩子又是怎么回事兒?
“高興什么?”我問了句。
趙小鈺收起了笑臉,走過來抬起胳膊就將我夾在了她的腋下:“姐姐不遠千里來陪你,你不高興嗎?”
趙小鈺還是用的以前的那種香水,不過村民都在看著我們倆,我掙脫了她,我心系屋子里的長命燈,就沒在這里多呆,先回了屋。
趙小鈺在這里做了一會兒記錄后找到了我們,因為沒有看見張嫣就多問了一句。
我將事情都跟她說了,還把我祖母的事情也都說了,趙小鈺氣得不行:“死者就是當年的土匪?我去補兩槍!太可惡了!恩,你祖父也可惡!我要去巴蜀把你祖父也打兩槍!”
我以為她開玩笑,她說完還真的就站起了身,我一把拉住了她,說道:“跟你講個故事,那是在你五歲的那年,你獨自行走在奉川的街道上,驕陽似火,你正要擦汗,一道驚雷落下,剛好落你頭上……”
趙小鈺愣住:“我怎么不知道我被累劈過?”
“因為你被劈傻了呀,不然現在怎么會生出拿槍打死人的想法?”我說。
趙小鈺隨后盯著我,一直盯著我,盯了不下一分鐘,我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村里死人了,村子里的人都在樊秋田家里忙活,因為死了人是必須守夜的,一直守到好日子下葬。
村里曾經有人死了之后,請端公來看,端公說好日子在半個月之后,半個月后才能下葬,結果還真就守了半個月的靈。
而且棺材質量很差,又逢夏天,守半個月,尸水愣是從棺材里流了出來,滿靈堂都是。
因為他們在靈堂忙活,自然沒時間管我們,再加上張嫣現在被人拉進了地窖,也沒人給我們做飯,我和趙小鈺都餓著。
胖小子這會兒走上前來說:“嵐嵐餓了。”
我微微一笑,謝嵐不好意思來,他來幫著說,倒是個男子漢,就在屋子里點了幾柱香。
趙小鈺肚子餓得咕咕叫,終于忍不住了:“姐餓了。”
“哦。”我回答了句。
“我說我餓了。”趙小鈺重復。
我回答:“聽到了,有生土豆、大米,還可以去借臘肉來,你吃嗎?”
趙小鈺起身:“我來做。”
我隨后就跑到村民家去借食材去了,這屋子好多年沒用過的灶臺再次被使用了起來,趙小鈺進廚房忙活起來。
我心想著能吃別人做的,我也清閑一些,不過卻聽見趙小鈺突然說了一句話:“這是什么?味精?做什么的?看起來跟鹽差不多,可以當鹽用吧。”
聽到這話,我忙沖進了廚房,奪過她手里鍋鏟:“我來,您去休息休息,幫我看著長命燈。”
到晚上,錢詔通知我們去守靈,因為是同一個村的,這是習俗,沒有辦法拒絕。
我千叮嚀萬囑咐胖小子他們要時刻注意長命燈,他們倆對我交代的事情也比較認真,就放心去了。
到了靈堂,已經有村民請來了同一個鄉的送葬隊,就是在靈堂做一些儀式的隊伍,一共七個人,我和趙小鈺去的時候,送葬儀式還沒開始。
于是和趙小鈺坐在邊上等待,一般等到十二點以后就可以離開了,那個時候想留下的可以留。
除了送葬隊,還有鑼鼓隊,鑼鼓隊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敲,本來十分悲痛的場面,趙小鈺卻趴在我身上嗤嗤發笑,趴在我身上原因是因為怕笑出了聲,用我身體堵住她笑聲。
“那個吹嗩吶的人,好好笑。”趙小鈺趴在我肩膀上說。
我皺了皺眉:“小心口水,衣服才換的。”
守到十點多鐘,送葬隊的人出現,開始準備‘開路’的儀式了。
開路就是打開去往陰間的路,陳文以前跟我說過這個,說這并不是沒有依據,因為這些人開路所用的方法,是從道門的‘罡步’學來的,不過只是罡步的皮毛。
送葬的人開始舉著招魂幡圍著棺材繞起了圈兒,嘴里唱著一些我們完全聽不懂的話,這個場面是最隆重也是最嚴肅的,不能發笑。
開路儀式一共要舉行六次。
第一次打開鬼門關!
第二次送過枉死城!
第三次送到善惡殿!
第四次送到酆都城!
第五次送到奈何橋!
第六次送到輪回井!
當送葬的人圍著棺材一圈又一圈打轉時,屋子里本來就昏黃的燈光突然熄滅了,霎時黑黢黢一片。
農村刮風下雨都會停電,但是現在既沒有刮風也沒有下雨,突然停電有些不正常。
再看了看對門的一處住戶,那家還有燈光,說明并沒有停電,事出有怪,我馬上起身喊道:“都別呆在靈堂了,快走。”
說完拉著趙小鈺就沖出了靈堂,其他人都沒出來,我正要再喊的時候,屋子里燈突然又亮了。
屋子里的人對我說:“小伙子血氣方剛,怕什么,燈有點接觸不良而已。”
趙小鈺而對我笑:“你膽子原來這么小呢,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我白了趙小鈺一眼,然后又走進了靈堂。
開路的那些人繼續圍著棺材打轉,我繼續看著,不過突然發現了不對經!
燈熄滅之前,他們腳都是踩在地上的,現在一個個卻都惦著腳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