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看看。”陳文說。
旁邊有條小路,不過小路都被雨水沖刷得跟陡坡差不多了,一路小心翼翼往下。
以前村子里牛羊不少,不止是這里。附近幾個村的草都是珍惜品,很少能看到五厘米以上的草存在。不過現在大不一樣了,山溝已經被草遮住了。
我們到了陡坡的正下方,這里正是我們當初游泳的那小水池,撥開旁邊的草,手電筒照了照,水面已經污穢不堪,看不見里面半點東西。盡匠討圾。
而到了這里,陳文手中的羅盤開始不斷地轉動起來。
陳文將羅盤還給了馬蘇蘇。說:“就是這里了,水下有東西。”
當我們都在打量水面的時候,陳文卻說:“小子,脫了衣服,下去撈!”
我啊了聲:“為什么是我?”
陳文笑了笑,看向張嫣:“漂亮姑娘。要不然你脫了衣服下水去撈?”
張嫣ゴ王琳琳ゴ馬蘇蘇都不合適,讓陳文去,我也沒那膽子,還真的室友我才能下水。認命了。
“好吧,我去。”我無奈說了句。
沒跟她們打招呼。三下五除二就脫得只剩下褲衩了,王琳琳倒沒什么,張嫣卻直接埋下了頭,非禮勿視高僧模樣。
馬蘇蘇也沒啥,說了句:“色狼。”
我呵地一笑:“你還小,不能看,轉過頭去。”
正要下水,陳文卻讓我等一下,又問馬蘇蘇:“小朋友,有紅繩沒?”
馬蘇蘇連連點頭:“有!”
掏出一根紅繩,陳文綁在了我手上:“一會兒下水摸,如果摸到什么臟東西,紅繩能保你一命,已經這么久了,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還需要我提醒你?平時自己多留一個心眼兒。”
我笑呵呵應是,紅繩綁在手腕,另外一端由陳文交給了張嫣,說:“如果這小子被里面東西拽下去的話,你把他拉上來。”
張嫣嗯嗯點頭。
我隨后下水,這個天已經有些涼了,下水打了個冷顫,不過覺得不對,馬上說:“哥,這太涼了些。”
陳文說:“只管下,有我在,怕什么。”
有他這話就放心了,慢慢往池子中間走,這池子直徑不過三米,但是我只往前走了不到一米,水就已經到了我頸部,這跟我小時候的記憶有很大的出入,根本沒這么深的,不然我們那個年齡,還敢進來?
陳文也皺了皺眉頭:“能憋氣的話,走進去看看,不會有事。”
有陳文在,倒不怕什么臟東西,只是這水太臟了。
猶豫了幾秒才繼續往前,不一會兒,整個人都潛入了水底下。
水瞬間進入了我的七竅之中,只能隱約聽見水面之上的聲音。
再往前,隨著深度的增加,已經完全聽不見聲音了,也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憑著感覺往前。
那繩子一共是三米長,往前走了一陣,感受到了繩子上傳來的拉力,繩子已經到頭了,不能再前進,馬上往回走。
不過才剛剛回頭,手上繩子松了,沒了來,另外一只手摸過去,抓住繩子感受一下,竟然斷掉了。
預感不對,加快速度上岸,還沒露出頭,就有人抓住了我的腳踝把我往下扯,我蹬了幾下腳,沒能甩掉,馬上用指甲掐破了手指,彎腰按下去,摸到的是一只冰冷的手。
我的血對那手,沒有半點作用。
這時候,另外一只手出現,一把將我拽了上去。
上岸后,我大呼了幾口氣,再看腳踝,腳踝上多了一個烏青的手印。
“太深,里面有水鬼。”我說。
陳文過來在我腦袋幾處穴位按了幾下,然后說:“你有見過不怕血的水鬼嗎?”
除了與我同體近十年的張嫣之外,我的血對大部分鬼魂都有用,突然失效卻是有些不對勁。
陳文隨后將手電筒交給了我,說:“看來非得我親自下水了。”
“能者多勞。”我說了句。
陳文瞪了我一眼:“弱者不勞,所以能者才多勞。”
竟然被鄙視了,陳文隨后直接跳入水中。
張嫣馬上將地上衣服撿起給遞給我,又不好當著王琳琳他們的面關心我,湊近我在我耳邊低聲說:“你冷不冷呀?”
我說:“還好。”
張嫣又說:“戳戳手就好些了。”
我一笑:“還以為你會把衣服給我呢。”
張嫣身上穿的,依舊是我之前為她買的那套白色裙子,幾套衣服里面,她最喜歡的也是這套,我這話對她來說,已經有些露骨了,知道我又要不正經起來,馬上到一邊沉默不語。
陳文下水將近一分鐘都沒上來,王琳琳有些著急:“你哥怎么還不上來?”
能憋氣一分鐘的人大有人在,陳文連陰司的閻王都能搞定,我就不信這小小的水潭就能把他奈何了。
“沒事的。”我說。
不過兩分鐘后,陳文依舊沒出來,我也有些著急了,讓張嫣重新拉繩子,我準備再次下水。
還沒下去,陳文滿身水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幾根白花花的東西,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人骨。
陳文將骨頭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又轉身進入了水潭里。
來回一共好幾次,拿出來的骨頭拼湊成了一具完整的人的尸骨。
“是個孩子。”陳文說。
在我的記憶里,并沒有人在這水潭里面淹死過,看尸骨,是個女孩子,難道是以前的人?
王琳琳蹲下看了會兒,說:“十二年前死的。”
我聽后一愣,十二年前,我六歲,那個時候我經常來這水潭玩樂,跟附近村子不少小孩兒一起過來,但是并沒有人淹死過。
就算真的有人淹死了,也不會一直將尸骨丟在水里面不管吧?
問道:“你怎么知道是十二年前的?”
王琳琳一笑:“趙小鈺可以讓尸體說話,我可以讓尸骨說話哦!”
趙小鈺那是法醫知識,可以從尸體上讀出很多東西,尸骨不就是一根白花花的骨頭,能看出什么?
陳文這會兒過來:“尸骨上怨念纏繞,死得很冤。”
我也感覺出來了,只是現在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尸骨,不知道要怎么處理。
正這個時候,張嫣突然說:“看上面。”
我們抬頭看去,一個小女孩兒突然從這十來米高的坎上方跌落了下來,直接掉入了水潭中。
但是并沒有激起半點水花,根本不是實體的。
“剛才那兩個小孩兒?”看外形,認出了這個女孩兒。
而另外一個男孩子這會兒站在坎的上方,俯身往下喊:“姐姐,姐姐。”
男孩兒喊了兩聲,就消失不見了。
陳文看完,說:“這尸骨的主人,就是掉落進入的那個小女孩,不過他們不是鬼魂。”
“不是鬼魂是什么?”我問。
明明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怨念,除了鬼想不到別的東西。
陳文回答說:“怨念。”
怨念就是人的一種感情,存在于人的身體里面,這玩意兒還能獨立出來?
陳文說:“靈魂在肉體里面,念想在靈魂里面。靈魂可以脫離肉體,念想一樣可以脫離靈魂,當念想足夠強大的時候,就能從靈魂中脫離出來,他們的怨念很大,小女孩兒從死的那一天,怨念就從靈魂里面脫離了出來,一直重復她落水的那個過程。”
“還好只是怨念,如果是鬼的話,就麻煩了。”我說。
陳文卻呵地一笑:“最可怕的不是生死也不是鬼魂,而是人心,怨念就是人心的一種。你以為那些烏鴉為什么會警示我們?”
“那要怎么辦?”我問。
陳文回答說:“鬼魂可以超度,怨念基本是不死不滅的,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平息他們的怨念,而平息他們怨念,也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按照他們的意愿行事,剛才在水下抓你的,就是她的怨念,難怪你的血沒用。”
既然這么麻煩,那就沒有處理的必要了,我說:“要不把尸骨丟進去,咱們不管了。”
陳文馬上就敲了我一下:“做事需有始有終,因果需處理好,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我哦了聲。
陳文隨后看了看馬蘇蘇:“用你的包裝一下骨頭,行不行?”
馬蘇蘇馬上抱著包后退了幾步:“不可以。”
陳文被拒絕了,是的,他被拒絕了,這會兒滿頭黑線,笑了笑:“那就一人拿一些,一起帶回去。”
沒人拿著一些尸骨返回屋子里面。
本來是去找九爺的,也中斷了。
回屋后,陳文說:“你們先在這里呆著,我去找九爺。”
說完帶著猴子離開,我ゴ王琳琳ゴ張嫣三人看著尸骨發起了呆。
王琳琳說:“小女孩兒掉進水潭里死了,有怨念很正常,但是那個小男孩兒,他為什么也會出現?怨念只有在人死后才會產生,那個小男孩兒是怎么死的?”
小男孩兒也一直在那條路上跑動,說明他的怨念跟那條路也有關。
小女孩兒一直重復死亡的過程,男孩兒一直重復看著他姐姐死亡的過程。
“應該是同一天死的,是不是也掉下去了?”我說。
王琳琳搖搖頭:“只有一具尸體,不大可能,應該是別的死因,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在村子里吧?連續死了兩個小孩兒,你難道沒有記憶?”
我搖搖頭,看向張嫣:“小時候就張嫣一個人死在水井里,其他的沒有人死。”
不過馬上想起另外一句話,上一次見到那兩個小孩兒從水井包跑下去的時候,女孩說了這樣一句:“爺爺不喜歡我,我不回去,我去水井邊看看,你先回去。”
這次雖然沒說這句話,但是因為張嫣是死在水井里面的,我對這句話記憶很深刻。
不過張嫣是在那之后好幾年才死的,應該沒什么關系,想了想,沒把這兩件事情聯想到一起。
之后和王琳琳一直揣測這個突兀出現在村子里,并死在村子附近的兩個小孩,到底是誰。
整整一夜都沒有得出結果。
次日一早,村里人邀請我們去江玉成的靈堂,進屋看見尸骨大吃一驚,我們馬上將事情跟村民說了,并問:“十二年前,有小孩死在水潭里嗎?”
答案是一樣:“十二年前?沒吧,那年好像沒人死,附近村子也沒人死,那年太平得很呢。”
這事兒真的怪了,這倆小孩兒總不能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村民通知我們后就離開了,陳文隨后和那猴子一同返回,搖搖頭表示沒找到九爺。
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尸骨上,說:“你爺爺以前跟你做過一件衣服?”
那件衣服是爺爺和王祖空到各大墳墓里面挖出來的,不過我卻不知道在哪兒。
“有,不過現在應該找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