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出手店老闆一定要被嚇死。
我帶著李梅衝進廂房,厲聲呵斥:何方鬼怪?休得害人!
我一邊呵斥一邊迅速將“鎮鬼符”貼在兩個冤鬼的眉心,劉衝之、方三妹頓時站立不動了。
店老闆好像遇到了救星,急忙爬過來抱住我的腳,說:客官救我、救我。
我扶起店老闆,讓他坐在椅子上。我問:剛纔他們說的可是事實?
店老闆說:客官,老夫向炳熊,他們說的最晚的事情都是我爺爺所作事情,那是我爸爸可能都還沒有出生,我高祖作孽時我爺爺還沒有出生,我怎麼知道呢?老夫這一輩子絕對沒有作孽,我願天天給他們供奉,彌補祖上的罪惡。
我取下兩個冤鬼的“鎮鬼符”,說:二位,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的冤情與這老頭無關,你們可以到地府控告,陰界自有律令懲處他的祖先,你們看他勾腰駝背,一定殘疾多年,這也是陰界對他先祖的懲處。如果你們聽我勸說,我可以給你們各寫一份陳情表,你們交到陰界,既可以啓動追究這老頭祖先罪惡的程序,也可以提前安排你們投胎轉世。如果你們不聽本端公勸說,執意要傷害著老頭,我定讓你們鬼身全無。
男鬼和女鬼異口同聲地說:小鬼願意到地府報到投胎。
我立即拿過店老闆的紙筆,寫下陳情表,讓店老闆焚燒香燭紙禮,送劉衝之和方三妹上路。
劉衝之和方三妹剛一上路,店老闆走過來握住我的手,不停地感謝我的救命之恩,不停地說:方纔不知高人駕臨,有所怠慢,請多多海涵。
我說:老人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小事一樁,不值言謝。剛纔小侄起牀,見你在送幾位客人外出,睡下之後又聽到你這裡在吵鬧,以爲老人家與客人發生了糾紛,趕來勸解,不曾想遇到你祖上的仇人找你尋仇。
向炳熊說:大師,我祖上一直在此開趕屍店,供南來北往的趕屍客住宿,間或也從事趕屍職業,一直傳到我這一代。本來,趕屍店是不能接納趕屍客以外的人住宿的,但近年來交通條件逐漸好轉,趕屍人越來越少,我老婆過世多年,我們膝下無後,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爲了圖幾個錢做生活費用,才違規將趕屍店改裝爲旅館,接客住宿,不曾想這一錯居然救了老夫的狗命。
我問:剛纔你送走那批客人也是趕屍的?
向炳熊說:那是我的堂弟向炳龍,目前整個賈角山只有他一人趕屍了,他趕了幾個在縣城建築工地上遇難的村民屍體朝龍門峽回賈角山去了。
我問:老人家,小弟聽說賈角山趕屍的人很多,怎麼只有一人了?
向炳熊說:自古以來,賈角山人都有外出做生意的傳統,魂歸故里的觀念很強。解放前以及解放後相當長一段時間,這裡山高林密,往來賈角山的都是絕壁上的羊腸小道,這些人客死異鄉後,屍體很難運回來,我們向家和馬家的祖上不知從哪裡學得了趕屍術,一直流傳下來。現在,公路修到我們這裡了,步行翻過賈角山也就兩、三天時間,很少有人委託我們趕屍。馬家早在解放後六十年代不久就不接活了,只有我們向家偶爾還接幾樁活。
我問:解放前生意那麼好,你們和馬家應該賺得盆滿鉢滿?
向炳熊說:趕屍哪裡賺得了好多錢,勉強夠餬口。馬家和我們向家生意競爭一直比較激烈,要麼互相降價,要麼大打出手,後來發展成互相使用法術破壞對方。哎,一言難盡啊。
我問:還能用法術破壞趕屍?
向炳熊說:大師也是高人,我就不隱瞞了,用法術破壞趕屍我們向家和他們馬家都會,比如本來是要趕著屍體向東走,卻讓屍體向西走;本來是要屍體走,卻讓它不走;本來是要屍體快走,卻讓屍體慢走。解放後不久,隨著生意的冷淡,我們互相破壞對方的趕屍生意很少發生,剛纔趕屍離開那我的堂弟向炳龍和馬家還鬥過幾次法。現在到我們這一代雖然還是互不來往,但爲趕屍鬥法的事情還是沒有發生過。
我說:前輩,趕屍人的法術已經高深莫測,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你們還能夠互相使用法術讓屍體改變方向、能夠讓屍體不走,法術實在是太高強了,前輩師能否透露一、二,讓小侄開開眼界?
向炳熊說:我們向家就是幾句咒語而已,我多年沒有趕屍,早就忘了。
這老頭不想告訴我他的看家本領。
我問:那馬家用什麼方法趕屍?
向炳熊說:雖然我們兩家都是祖傳手藝,但方法大不一樣。我們用符紙困住鬼魂,讓它跟著我們的意思行走。馬家平時專門用藥物和咒語養一種蟲子,趕屍時將蟲子放入屍體中,人控制蟲子,蟲子控制屍體。小兄弟,按照行規,我是不能透露我們的趕屍方法的,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略微透露一點,也不算違規。
我問:什麼蟲子?
向炳熊說:具體什麼蟲子他們從來不對外人說。我想,無非是一些蜈蚣、蠍子一類的毒蟲。
我問:老人家,馬家不趕屍了靠什麼生活?
向炳熊說:改行到全國各地擺攤賣草藥了,據說生意非常好。
我問:老人家,我正是到賈角山找醫生的,我家爺爺腰痛臥牀多年,聽說賈角山的草藥醫術高明,能否爲我推薦幾位?
向炳熊說:賈角山的草藥醫術應該數馬家最高明,特別是其中的女性醫生。據說很久以前他們家族就有人將趕屍的養蟲術與醫術結合起來,使醫術更加高明。但是,這種“蟲醫術”傳女不傳男,老夫真不知道馬家哪些人會這種技術。
話已至此,我估計向炳熊劫後餘生,出於感恩,給我說的大部分話是真的,現在已經套不出更多的信息了,我讓他早些休息。向炳熊拿出十二分誠摯,邀請我和李梅在他店裡多住幾天。我推脫說爺爺病重,急需我找的藥物,最多明天一早就走。向炳熊看實在挽留不住我們,要求我們次日無論如何也要在他家吃早餐,說是感謝我們的救命之恩
雖然沒有找到馬夏蟬,但“蟲醫術”讓我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