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千年,誰知真假?”安宏寒一轉身,目光直直的盯著席惜之。
千年之久,事情的真相無法探知。但若是想和席惜之永遠在一起,這便是安宏寒唯一的機會,無論如何,安宏寒都不會放棄。
抬起手揉了揉席惜之柔順的發絲,安宏寒只吐出三字,“你信嗎?”
席惜之眨了眨眼皮子,手指撫摸著泛黃的書頁,“信。”
“信什么?”安宏寒目光一閃,似乎對席惜之的回答極是滿意。
席惜之將族譜遞回給他,“第一頁上面所寫,天地初開,為了管理人間俗事,天帝指派一名天神下凡做了人間帝王。百年之內,將人界管理得風調雨順,奈何時間一久,受不了利益的誘惑,越發昏庸無能,變得殘暴自私好色,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天帝知曉此事之后,勃然大怒,立刻撤銷他在凡間的一切職務,重新指派了一名品德絕佳的天神下凡,但是百年一過,結果仍是沒有改變。于是乎,天帝明白了一個道理,再堅定的人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之下,都容易墮落入歪道。”
這個故事雖然席惜之只看了一遍,卻無比清晰的印在了她腦海之中,看了看安宏寒的表情,席惜之繼續開口道:“再后來……天帝想出了一個辦法,既然管理人間幾百年,會讓他們的心靈受到污染,那么若是短時間,結果是否會不同?”
席惜之的聲音頓了一頓,說到這里,也正是故事的開始。
她從來沒想過安氏皇族,竟然還有這么一段不為人知的傳奇故事。難怪在席惜之翻閱史書的時候,發現千百年來,唯有安氏皇族穩坐江山,從來沒有任何國家能夠搬倒他們。風澤國一直都是所有國家之中的強者,從沒有改變過。
“天帝詢問群臣,是否有人愿意主動下凡擔當凡界的帝王。但是在這之前,天帝說出了一個條件,這個條件讓所有人都聞之變色。天帝要求……若是誰下凡當王,那么必須放棄天神所擁有的一切,以凡人之軀管理人界。”
苦苦修煉而升仙,又有誰愿意放棄這一切?很多天神都退縮了一步。
“這時候唯獨一名天神主動邁出了一步,站到天帝面前,單膝跪地,接下了這個任務,那位天神便是……安氏皇族的先祖,乃五爪金龍的化身。”
看完這本族譜后,席惜之便知道原來‘真龍天子’四字,并非空穴來風。安氏皇族真的乃是真龍的化身,席惜之極為佩服安氏先祖,若不是他,天下也不會如此太平。可以這般說,如今各個國家雖然表面關系不錯,可是人類的貪心是無限的,席惜之敢說,每一個國家都想著要擴大國土稱霸天下。奈何有一個強國風澤國擋在面前,他們就算野心再大,也沒有膽子,敢和風澤國作對。
席惜之眨了眨,說完整個故事,看著安宏寒,一句話不吭。
大概看出席惜之的擔憂,安宏寒目光一正,轉而看向她,“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朕若是有心稱霸天下,這天下早就歸朕所有。”
之所以沒有稱霸天下,是因為安宏寒認為已經沒有必要。他肩頭上的擔子已經很重,沒有必要再為自己增加煩惱。
輕輕捏了捏某小孩的臉蛋,安宏寒覺得手感非常之好,但是看著席惜之的小臉蛋因此而變得紅彤彤的,安宏寒還是忍不住收住了手。
“族譜之上記載的,只是一部分而已。”真正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會讓它在世間留下線索。
說道這里,安宏寒的目光已帶有一分認真。
席惜之明白……接下去安宏寒所說的話,才是重中之重。心情不禁變得緊張,席惜之的雙手在袖袍之中,緩緩收攏。額頭也滲出了絲絲細汗,“那么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知不覺席惜之就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這也是安宏寒今日需要告訴她的事情。
安宏寒再次拿出了那張圖紙,泛黃的紙面之上,復雜交錯的路線,讓人捉摸不透。
安宏寒將圖紙再次展示在席惜之面前,一言一語極為慎重的說道:“每代先皇去世之前,都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下一代的帝王,而這一代的帝王便是朕。你可知當年安氏先祖可是如何下凡的?”
席惜之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難道天帝廢去了安氏先祖的神力,然后把他驅逐下凡?可是這一招乃是對付罪人的法子,安氏先祖乃是給天地做出了貢獻。若是天帝敢如此對待他,豈不是會激起民憤?
于是,席惜之再次迷茫了。
“正如你所想,天帝不敢對先祖施以極刑,便繳費腦汁想出了一個辦法。”
聽著安宏寒的訴說,席惜之的目光不經意間已經轉移到了圖紙之上,心里只覺得與之密切相關。
“那是什么辦法?”總歸不是什么好辦法,席惜之心里暗暗想道。一輩子的修為將會毀于一旦,任誰都覺得惋惜。
“先祖的真身乃是五爪金龍,畢生修煉都集中于一顆龍珠。天帝想的辦法,就是讓先祖吐出龍珠,而喪失全身修為。如此一辦,先祖便變得和凡人無異。不過就算吐出龍珠,先祖仍是天神之軀,不會經歷生老病死,權宜之計唯有削去先祖的仙籍。”
安宏寒說到這里,席惜之渾身一抽,急匆匆的喊出口:“削去仙籍,不就等于不能回仙界嗎?”
安宏寒點頭,算是回答,“大概你也覺得削去仙籍這個做法,很殘忍以及無情。你會想到的,天帝又怎么會不知道?所以他設置了一個秘法,將龍珠保存在了人間,承諾先祖百年之后,若想回到仙界,只需尋回龍珠,讓龍珠歸體,便能夠再次得道升仙。”
席惜之水靈靈的眼睛忽然一瞪,恍然大悟道:“那張圖紙就是龍珠的所在地?”
“還不笨。”安宏寒似笑非笑的夸耀了一句,弄得席惜之臉頰一紅。
她很笨嗎?席惜之自認為沒有啊!
“可是作為上位者都有同一個特點,知道那是什么嗎?”話鋒一轉,安宏寒的眼神變得無比犀利。
席惜之徹底猜不透他的想法了,剛才他的心情還不錯,怎么突然之間臉就變得陰霾起來?
搖了搖頭,席惜之如實答道:“不知。”
安宏寒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輕嘆一聲,似乎在嘆息,席惜之終究還是太過單純。
“每一個帝王都是經歷過風風雨雨才走到了萬人敬仰的地位,所以他們的心早就千瘡百孔,不會對任何人放下戒心,特別是對于自己的臣子。”仿佛是在訴說自己的經歷,安宏寒的表情,讓席惜之不禁心里抽疼了一下。
席惜之也不明白為什么會疼,只是看著安宏寒的時候,不禁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無聲的安慰徘徊在兩人之間,似乎感受到手掌傳來的熱度,安宏寒的目光灼灼的看過來。
“那么天帝可曾對安氏先祖做了什么?”席惜之說話的時候,極為緊張,盡管那個時代已過千年,她卻仍是不由得為安氏先祖捏了一把汗。
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安宏寒繼續說道:“凡人都得經歷生和死,既然仙籍已經削去,先祖也成為了凡人的一員。若是不在臨死之前,尋回龍珠,他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席惜之就算再愚蠢,看著圖紙,也想到一丁半點,不敢相信的說道:“安氏先祖沒能返回天界,是不是?否則這張圖紙怎么還是在你手上?”
不能怪席惜之這般猜測,而是這里的一切,都告訴了席惜之的這個答案。
“你猜對了。”安宏寒看著圖紙,冷笑了一聲,“先祖逝去之時八十有三,而在七十歲時,就開始尋找圖紙之中的所在地。可惜啊可惜尋了十三年,他終究沒能找到。”
十三年?席惜之驚訝的瞪大眼。難道天帝在指派他下凡之前,沒有告訴他破解圖紙的法子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往后面想,席惜之越覺得可怕。
本以為天界乃是最好的地方,而聽了安宏寒一番話,席惜之心里已經有了另一番猜測。
“從始至終,天帝就沒打算讓先祖找到龍珠的所在地……”安宏寒繼續冷笑,對此事充滿了嘲諷,“他是想讓先祖以及后代,世世代代為他賣命,為他管理人界,永不回天界。”
這個法子兩全其美,真是不錯。
席惜之驚得退后一步,音量不禁拔高,“難道那張圖紙是假的嗎?”
“是真的,但是又和假的,有何區別?”
安宏寒這句話讓席惜之徹底迷糊了,出于懵懂狀態的席惜之朝著他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明白。
然而沒有如同席惜之預料那般,安宏寒并沒有給她解釋,而是將族譜放回了小箱子,“故事到這里就完了,如果還有什么地方不懂,只能你慢慢想。”
言下之意,他不會再多說什么。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出去,長時間御書房內沒動靜,可是會惹人懷疑的。”安宏寒牽著席惜之的小手,一同按著來時的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