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澤,卻為了所謂的‘萬一’,為了葉弘城的安危,最后不得不選擇,再一次殺了全致南。
全致南也經歷了太多,生生死死,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永生……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更加成為一種沉重的負擔。
白澤有自己的顧慮,可全致南的苦呢?他又能和誰訴說?如果不是全致南也得知,白澤會殺了他,那么他也不會冒這個險!
全致南提前做好了準備,用鬼璽替代了新的命脈,如果他死在白澤的手中,那么他就會因為鬼璽而活下來!但是如果白澤沒有殺了他,那么他也就不會有機會和鬼璽融合!
這算什么?世事難料?一切似乎變得可笑,難道不是一種諷刺嗎?命運嘲弄了我們所有人,結果卻只是互相殘殺?
我覺得我們真的很可悲,在命運的面前,我們真的很渺小!
算起來,是全致南救下了我嗎?他為什么這么做?還是說,他明明只是打算對付葉弘城而已!可當我倒下的那一刻,他卻緊忙將我抱住,防止我摔倒!
我能感覺到,他也有顧慮!他沒想要了我的命!也沒想要殺了我!
暫時的休戰,能否成為我們之間的平靜?我不敢奢望,但我真的不想看到全致南殺了白澤或葉弘城!一旦全致南真的這么做了,那么接下來的余生里,他活得也不會快樂!他的心境,會成為新的‘葉弘城’!
可悲的是,全致南在心中,認定了我們是家人,可我們卻一次又一次的,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他的傷心難過,誰又能明白?當年那個,期望能得到‘家’的溫暖的孩子,最終還是被‘家’所拋棄!
毀滅,不會成為新的救贖,只會將原本的負擔,變成一個束縛的枷鎖!將最后的‘善良’泯滅!
葉弘城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如果不是他,白澤和葉弘城的娘,不會死!如果不是他,葉琛也不會死!他們都死了,葉弘城得到救贖了嗎?沒有!還有我的前世,月榮!
當所有的一切,全都附加在一起的時候,它會改變一個人!將所有的一切都摧毀!這才造就了殘酷無情的葉弘城,他的冷漠,對生命的蔑視,從未在乎過其他,似乎善良這個詞匯,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可我知道,他有善良!不是沒有!只是被他自己封存在內心的深處,那是一個永遠都不允許別人觸碰的區域,也是他自己絕對不會觸碰的區域!直到我……打開了那扇區域的大門,或多或少的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的那種快樂。
而在沒有遇見我之前的那段時間呢?他折磨的不僅是別人,同樣也是自己!他想麻痹自己的神經,他希望自己變得殘忍!
全致南什么都沒有說,站在原地,轉過頭來,看向一旁。
“我……你不應該變成他……”我靠在白澤的懷中,帶著哭腔,微微的央求道:“弘城現在隨時都可能會被邪靈吞噬他的靈魂,我還不知道這幅畫到底是……有什么作用……你可不可以……”
全致南雙手插在腰間,猛地轉回頭來,張張口,似乎想要說什么,可是過了良久,心頭許是產生了不計其數的念頭。他失望,也很痛苦,那種內心的糾結和掙扎,我能體會。
白澤扶著我站了起來,堅定不移的眼神,毅然決然的道:“如果可以,請給我們一點時間,只要弘城的事情解決,他們能夠安全離開,我發誓,我會親自來找你!在我殺了你的這件事上……我們做個了斷!我信守承諾!”
全致南身上撕裂的傷口,已經都痊愈了,可血跡斑斑的衣裳,記錄下剛剛發生的一切。
全致南背過身去,低聲狠狠咒罵了兩句,這種用暴躁來掩飾內心的痛,思忖了片刻,他終于轉回身來,從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樣東西。
當他攤開手掌的那一刻,我愣住了,這……不是葉弘城送給我的婚戒嗎!
我當初將這枚戒指,給了葉琛,現在……在全致南的手中。
“我知道你能找到它……但我想親手還給你……”全致南將戒指遞到我的面前,可眼睛卻并沒有看著我,反而看向一旁:“至于這幅畫,我已經……查明了……它可以封印住葉弘城體內的邪靈……”
我和白澤都愣了一下,隨即相互對視一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全致南的手中,將戒指拿了過來。
就在剛剛的時候,全致南還瘋狂肆虐,想要將白澤和葉弘城都殺了,現在……卻告訴我們他早已查出了這幅畫的用途。
“在葉弘城發現自己被邪靈控制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在想辦法了,這幅畫,是他體內鬼璽的鬼印,不過也是花費了很多人力和時間,才得到的。鬼印不能在他手中太久,所以他將鬼印催化,和顏料融合在一起。”
全致南說著,來到立在墻邊的那副畫作前,將畫拿了起來:“因為鬼印自身的陰氣也很強,很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他殺了很多女人,用血來掩蓋,再加以陰氣,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了。如果不是顧薇死了,我想顧薇最后,一定會為了他……冒險借用先祖的源力,盡全力來想辦法幫助葉弘城封印他體內邪靈的復蘇。”
“顧薇?她要殺了我,還要殺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全致南卻先道:“你不了解,顧薇真的很愛他,是發自內心的愛,沒有半點虛假,如果你和白澤沒有回來,也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更不會引得驅鬼術士一族的祖先,那么想要得到你的孩子來獻祭。”
我明白了,這不正是葉弘城一直以來做的嗎?他不希望我回來,所以才一直騙我們,說不記得我了!這樣葉弘城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對抗體內的邪靈!結果,我來了,不僅來了,還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可事已至此,事情已經發生了,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可以吃,現在的情況就在眼前,只有想辦法盡力解決。
“現在……葉弘城體內的邪靈,已經全然復蘇,他和我的情況還不一樣,如今就算是有鬼印能封印,可他的情況,也不會如我一樣穩定!而我已經發現,邪靈想要復活重生,最后的辦法,就是我體內的鬼璽,和他體內的鬼璽,完全融合。”
全致南將手中的畫作提起,一手把住一邊,用力的掰開,隨著‘咔’一聲響,畫框的邊緣,應聲被扯碎。將里面的畫從畫框中扯出,全致南掏出打火機,將畫引燃。
“邪靈從一開始,也并不是想要葉弘城,它最終的目的……是你們的孩子!”全致南盯著‘突突’亂竄的火苗,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我的孩子?為什么?”我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極為驚詫不已。
“邪靈想要復活重生,沒有那么簡單,如果只是憑靠吞噬葉弘城的靈魂,就能復活的話,也就不必有這么多的麻煩了!邪靈完全有能力一早便吞噬了葉弘城的靈魂!正是因為,邪靈的最終目的,是你們的孩子,所以才會一直拖延到現在!而現在,你們的孩子回來了,她自身的能力也很強大,可不是輕易誰想抓到,就能抓到的,唯一得以保證能抓到你的孩子,就是殺了你!”
全致南這一大串的話,不僅沒有解釋清,反而在原本的疑問上,更是涂填了更多的疑惑。
“為什么非得殺了我?”我納悶的皺起眉頭來,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從我和鬼璽融合之后,曾經失去的記憶,也全都想起來了。我發現你的孩子,一直在關注你,她很想你,也許你沒有感覺到,但她一直在通過各種渠道……看你!作為被邪靈附身的葉弘城,其實他也很清楚,但他沒辦法告訴你,后期的階段,葉弘城控制自己的能力,已經大幅度削弱,所以邪靈需要等,等你們的孩子來找你們!”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還記得嗎,我已經和鬼璽融二為一,我體內的鬼璽屬陽,葉弘城體內的鬼璽屬陰,但它們,都是邪靈!邪靈的想法和行動,我自然也會再清楚不過!邪靈想要復活,必須要有一個能承載它所有能力的身體,葉弘城并不是最好的選擇,最好的選擇,是你們的孩子!她的能力,更為強大!”
白澤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偶有微微抽搐,在無盡痛苦深淵中,無法自拔的葉弘城,又瞄了一眼全致南,稍有懷疑的道:“那你說這些,用意何在?”
“這么跟你們說吧,如果邪靈一旦徹底吞噬了葉弘城的靈魂,那么它也算是成功了第一步,邪靈的第二步,則是會選擇和我融合,這樣陰陽相融,邪靈也就是真正意義上復活了!”
在我們說話的功夫,畫布一直在燃燒,火焰一點點的漸小,表面上也全都是黑色的灰燼,但是畫布自身卻沒有被燒掉。全致南一直盯著地上燃燒的畫布,直至最后的一絲火焰消失,他這才蹲下身來,伸手在灰燼中,不知在摸索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