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三年後
一座形狀奇詭、山體斜飛、插入雲霄的浮空山上,是幾間極其破爛的茅草屋。
吱呀——一聲響
從裡走出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步履翩然、姿態閒散,讓人忍不住眼睛爲之一亮,猜想對方是怎樣一個俊朗的修士,大抵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罷。
可惜……走近一看,希望盡數破碎……
倒不是說這少年長得怎樣醜陋如豬,只是不醜卻又和美半點搭不上邊——微圓的臉,不長的眉,小小的眼,在這帥哥靚女遍地走的修真界委實叫人失望。
然待再近些,想法又立刻不同了,煉氣七層,竟已經煉氣七層了,這少年竟已經是煉氣七層的修爲了。
要知道大陸上不過三十而築基者被稱爲天才,不過二十而築基者被稱爲絕世天才,而這少年年不過十五,竟已經煉氣七層了,莫非是一個絕世天才?
事實上,的確如此,十歲築基、二十結丹、四十結嬰、百歲化神、三百合體,他神淮不是天才又是什麼?
只是,這些輝煌終究是過去式了,如今這年十五而煉氣七層的修爲……不提也罷,神淮一點都不覺得光榮。
事實上,他很糾結,一方面擔心他以三靈根之資質進階太快顯得妖孽,另一方面又委實恨不得進階如破竹立刻化神,尤其是對著清澈溪水的時候,這種想法更是急切。
最後,他決定把修爲進階情況與同一批弟子的最優者保持一致,這樣恰可以用悟性驚人蓋過去,雖令人讚歎卻不致叫人心驚,否則以神淮幾百年的經驗加成,如今必是已經築基。
神淮搖了搖頭,有得必有失,既得了上玄宗這個靈氣福地,還是不要貪心地想要置他人眼光於不顧了,畢竟地界大了是非多,已經賺了,就莫得了便宜還賣乖。
再說,他也不想給他如今的好師尊——清律真人招惹什麼麻煩。
說來這清律真人又是誰呢,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救神淮上山的白眉道人。
三年前,通過煉心路後,神淮便被清律收爲了唯一的親傳弟子,因著神淮三靈根這般普通的資質清律還被人恥笑了好一番。
不過,當然很快又被神淮叫人瞠目結舌的修煉速度給啪啪啪打臉打了回去,只是卻也因此有幾個心胸狹窄的道人嫉恨上了清律和神淮。
是故如今神淮做事更是倍加小心了。
這時,忽有一道白色劍光迅疾而來,神淮收回心思,閒閒擡頭。
只見長劍在半空中打了個轉才停下來,落下來一個衣裾飄飄的少年,長身玉立,清雅如仙,他衝神淮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看樣子,你是都準備好了。”
話音一落,還不等神淮回答,又是一道紫色劍光飛來,不同於之前那道白光的快而穩,這道紫光彷彿挾著奔雷之勢,一路上直衝而來,驚走一羣飛鳥,最後還險些飛往了前一座的山峰,所幸看到峰上的神淮和白衣少年才又猛地長劍後退,人還沒站穩,就嚷嚷道:“沈淮,今天你可逃不了了,我一定要一雪前恥!”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和神淮同一批進入上玄宗的弟子——衛明涵、方世君。
然不同於神淮三靈根的不上不下資質,二人可謂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分別是冰靈根、雷靈根這種逆天資質,一通過煉心路就被兩位長老眼疾手快搶了去作親傳弟子,合稱他們這一批弟子的‘上玄雙璧’。
本來……二人是與神淮一同被戲稱爲這一輩的‘上玄三劍’的,奈何因著種種原因這一年來三人修爲拉開了巨大差距,也就只剩下‘上玄雙璧’了。
看兩人如今御劍而來的樣子,便不難猜到兩人已然築基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他們這回齊齊來找神淮,也正是爲了不日前築基成功而慶祝一番的。
至於……他們爲什麼要找神淮慶祝呢,這話……說來也長,神淮表示很無奈。
他是真的沒想到一次後山之行,一個不小心揍了兩個‘熊孩子’後,就揍出甩不掉的拖油瓶來了。
方世君雷靈根,性急又好戰,自此就開始了日日找神淮幹架、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不斷被胖揍的酸爽生活。
想來也是,神淮的身手是何等樣了得,不過幾個練氣期的小崽子,就是捆一紮也不是他對手。
而衛明涵呢,他當然也想要一雪前恥,不過這位冰靈根天才可半分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君子端方、溫潤如玉,用方世君的話來說就是這小子蔫壞蔫壞的、一肚子黑水。
好比在找神淮幹架這事上,就半分不念同門情誼地讓方世君來試水,而他自己呢,則秉承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原則,隔三差五地來找神淮,美其名曰論劍談道。
一個是百戰不餒、越挫越勇,一個是臉皮極厚、八風不動,簡直是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最後,神淮實在是不勝其煩了,可是……讓他裝弱佯敗,這怎麼可以?
於是,他就扔下了一句‘築基之後,或可一戰’的話。
大抵兩人想復仇的心真的是到了某一種極致罷,說完這句話後,兩人的修爲就跟磕了藥一樣蹭蹭蹭往上竄,原本和神淮持平的修爲居然在一年之內拉開他三個小境界,直奔築基,這不——築基以後,就立刻來找神淮了嗎?
不過,如此也正中神淮下懷,老實說,他如今的修爲進階委實太快了些,他卻還想松下壓制、繼續加快腳步,如今有兩個發光體幫他吸引大傢伙的注意力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得不說,神淮這一石二鳥的計謀使用的簡直不要太純熟!
兩人都站定後,只見衛明涵笑吟吟道:“阿淮來我劍上坐坐罷,我雖初學,御劍還不怎麼樣,卻到底對宗門位置還算熟悉。”
話音一落,被戳中痛腳的方世君立刻哇哇叫了起來:“沈淮,你來我劍上,我比那小子早兩天築基,御劍之術必定在他之上。”
兩人的話神淮卻誰也沒有迴應,而是漫不經心地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張符紙來——清律真人對他還真是沒話說,閉關前唯恐他的寶貝弟子出半分意外,簡直把所有他如今能用的法器、符紙都往神淮懷裡塞,區區一張飛行符,神淮自然拿的出手。
打了近三年的交道,衛明涵和方世君兩人的尿性他還不知道嘛!
衛明涵那廝簡直愛劍成癖,佔有慾爆表,他的佩劍可是誰也不讓碰的,說是叫神淮來他劍上坐坐,那只是他爲了維持自己君子如玉的形象說的漂亮話罷了,實則以一句‘卻到底對宗門位置還算熟悉’挑的曾在後山迷路的方世君非要拉著神淮上自己的飛劍。
對於衛明涵的裝模作樣和方世君的張牙舞爪,神淮半分不理會,而是徑自把飛行符往身上一拍,便率先飛了出去,享受久違的翱翔感去了。
衛明涵:“……”
方世君:“……”
兩人立刻御劍趕上,還沒行至神淮身側,就聽到方世君的咄咄抱怨:“沈淮你幹嘛要浪費符紙呀,跟我坐多好!”
神淮頭也不回,只當沒聽見,果然對方唸了一會兒就自個兒消停了。
三人從出雲峰而出,繞過雄渾大氣的金丹護法峰羣,又繞出秀麗的兩圈內、外門弟子峰,終於快要到最外圈的執事功法峰了,那裡是雜役弟子和練氣期執事給宗門做一些後勤事物的地方,出了此峰羣便是山門了。
方世君不由雀躍道:“哈,三年都沒出過山,這次我定是要好好去瞧瞧外面世界可是有什麼改變!”
“對了,沈淮,你說我們是先去吃一頓,酒飽飯足再來打一架好呢,還是先打一架再慶祝我的勝利去大吃一頓好呢?”
神淮:“……”
不等神淮回答,他又立刻搖了搖頭:“不對,不對,當然要先去那些醉人花巷了。”說著他做出一副猥瑣樣衝兩人擠眉弄眼道:“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只是還沒等方世君掏出把扇子好好得瑟一番,衛明涵就潑了他一盆冷水:“你以爲去了那種地方後,清暉長老不會發現嗎?”
聽到‘清暉長老’這四個字,方世君就立刻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
那清暉長老不是別人,正是方世君的師尊,那位火靈根長老不是一般的暴脾氣,還格外信奉‘棍棒底下出天才’、‘人不打不成器’這些話,是故方世君見了清暉那可真是像老鼠見了貓,恨不得抱起腦袋鑽進牆縫裡,好叫對方再也看他不見。
見對方一副蔫了的樣子,衛明涵又換了個溫和的口氣,只是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可親了,只見他衝腳下霧靄飄飄的山支了支下顎:“方師弟,你看這座山是不是有些熟悉?”
“啊啊啊啊!我明明比你大,我不是師弟!”一聽方師弟三字,方世君也不蔫了,立刻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吼道,只是等他順著衛明涵的目光看下去的時候,表情立刻一僵。
神淮挑了挑眉,也低下頭去,這一看,他便不厚道地輕笑出聲了,這不正是方世君當初在內迷了路的山嗎?
只是,立刻的,他便笑不出來了——
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同時混著甜膩與清新兩種截然矛盾的味道撲面而來。
內心好像有什麼蠢蠢欲動,神淮眼神暗沉,舔了舔下脣——這是妖族標準的覓食姿態。
來,我們準備放……準備…準備!!!
你們猜~蟹蟹大家的閱讀和支持麼麼噠O(∩_∩)O
ps:蟹蟹藍染的十二顆顆雷蛋蛋們~\(≧▽≦)/~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