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齡約在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緩步的走進了小院之中。清瘦的面頰,帶著一種悲憫的情懷,個頭中等,全身上下透出一種淡淡的卷氣。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齡看上去比衛恆略大一些的少年,身材魁梧,全身透出一種剽悍的剛猛之氣。兩人一進院,看著衛恆和譚真兩人,都露出了笑容。
“父親,他就是那個傻子皇子,呵呵”譚真看到兩人走進的院中,連忙飛撲過去,從中年人手中接過了漁具,然後騰身飛踹那個少年……
遭到突然襲擊的少年似乎已經習慣了,身體縱身閃過,在空中做了一個美妙的旋身,輕聲的笑道“妹妹,怎麼還是這一招,三天前你就已經用過了,老套了哈哈哈,啊……”就在他笑聲還沒有落下,從談正手中飛出一道銀光,那銀光來的十分突然,絲毫沒有半點的預兆,措不及防之下,銀光在少年身體一閃而沒,一聲慘叫之後,他跌落在地面上。
譚真的臉上帶著狡佶的笑容,嘿嘿的說道“哥哥,這兩招可是都是以前用過的招數,還是沒有躲過,笨”
被譚真和那個少女這種怪異的舉動驚的目瞪口呆,衛恆看著兩人,久久沒有說出話來。那中年人好象倒是司空見慣一樣,任憑譚真的狡佶的詭笑和那少年的呼救聲在耳邊迴響,他緩步走到了衛恆的身前,仔細的打量了衛恆兩眼,突然沉聲說道“在下譚方”
衛恆一愣,頓時緩過神來,恭敬的說道“在下衛恆,見過譚真前輩,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
“衛恆,你就是衛恆”譚方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看著衛恆,突然間開口問道“慧真師父好嗎?”
衛恆聞聽一愣,他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譚方的中年人,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形容。一直以來,慧真這個名字幾乎對外界都是保密的,很少有人知道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也很少有人瞭解慧真和自己的關係。可是眼前這個中年人,竟然……
看著衛恆那狐疑的目光,譚方笑了,他拍了拍衛恆的肩膀,和聲的說道“呵呵,殿下,你不要緊張。我與慧真師父是多年的方外至交,當年他前往風城之時,還是我送他過江的。前段時間他給我來信,說起了你。所以……呵呵”
衛恆聞聽如釋重負,他笑了笑,看著譚方,恭聲道“晚輩衛恆見過譚先生,慧真師父很好,佛法日漸高深。衛恆代慧真師父謝過譚先生了”
譚方用十分奇特的目光看著衛恆,久久不語。好半天,他緩緩的點頭“嗯,廢物皇子,白癡王爺呵呵,慧真師父的眼光果然不一般,哈哈哈……”衛恆有些不明白譚方的話語,但是卻不好相問,於是只能呵呵的陪著傻笑……
“爹,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進屋呀”這時譚真十分暢快淋漓的收拾了那魁梧少年,臉上帶著笑容走到了衛恆兩人的身前。她的這一打岔,倒是緩解衛恆的尷尬,他十分感謝的對譚真笑了笑,眼光一掃,不由得微微一愣。只見那魁梧少年的眼圈烏青,樣子狼狽不堪,方纔初進院子時給衛恆的那種剽悍之氣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他跟在譚真的身後,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呵呵,你看你看,我真的是老糊塗了殿下還請見諒,一時想起了慧真師父的話,倒忘記了禮數。來,我來介紹一下,小女譚真已經不需要我來介紹了,這是犬子譚青。呵呵,譚青,來見過殿下”譚方笑呵呵的一指少年,對衛恆說道。
“譚青見過太子殿下”少年彬彬有禮的對衛恆一禮。
衛恆連忙回禮道“呵呵,譚家哥哥,不許如此。叫我衛恆就可以了”
“好了,好了,我們進屋再說”一旁的譚方笑著說道,然後他扭頭對譚真道“真兒,趕快去做飯,我和你哥哥都有些餓了嗯,還有,青兒,你去把殿下的東西拿來。”說著,他肅手請衛恆向屋中走去。
進了堂屋,兩人客氣了一番,譚方坐在主位之上,對衛恆問道“殿下,在下心中有些疑問,不知道當問不當問?”衛恆連忙欠身道“先生,請不要如此稱呼衛恆,您是慧真師父的朋友,說起來衛恆還要稱呼您師叔。您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不需要如此的多禮先生您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衛恆一定如實稟告。”
譚方笑了笑,“殿下,雖然我與慧真大師是朋友,但是這禮數不可費你是皇子,乃是萬金之軀,我一個小小的百姓,如何能忘卻這上下之分。呵呵,殿下,你不必再說,這樣,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大家都不要在這些許細節上在爭論不休了”譚方制止了衛恆的爭辯,他想了想,沉聲問道“殿下,在下心中十分疑惑,你怎麼會落水失足?我見到你時,你昏迷不醒,在救治之時我現你身上還有不輕的傷勢,莫非……”
衛恆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先生,這皇家之事想來你不清楚。呵呵,我雖是皇子,堂堂帝國的風城王,但是……此次我奉皇兄之命前往升龍,但是這一路上,唉,也當真是兇險萬分”
譚方笑了,他點頭表示自己明白衛恆的意思,看著他,沉默不語……
“師叔,你可知道幽冥密忍?”衛恆神色十分的嚴肅,看著譚方沉聲的問道。
聽到了幽冥密忍四個字,譚方的臉色微微一變,一種十分凝重的神情瞬間籠罩在面孔之上,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殿下莫非碰到了幽冥密忍?”
“是的,在駐馬關驛站之中,幽冥密忍對我刺殺襲擊,不過好在我將他們擊敗。不過後來在離開駐馬關後,我在路上碰到了一個年齡和我相差無幾的少女,武功不但詭異,而且更有一種九靈附身訣的詭異武功,威力十分龐大,我就是傷在了她的手下”
“什麼,九靈附身訣”譚方突然間失聲的喊道。
“是的,正是九靈附身訣我隱約記得她好象用的是虎煞,那威力之剛猛無鑄,實在非同小可。雖然我將她擊退,但是……呵呵,那少女自稱是幽冥密忍的教主”衛恆說到了虎煞之時,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種震撼之色。
譚方站起來,來回在屋中踱步,好半天他神色狐疑的說道“不可能呀,九靈附身訣,那是東海論劍閣的不密之傳,怎麼會是幽冥密忍的功夫?不可能,不可能”
“哦?先生說的可是那修羅帝國時期三大高手之一,南宮月所創的論劍閣?”衛恆聞聽也不禁一愣。
譚方點了點頭,沉吟著說道“不錯,正是那個論劍閣當年南宮月融合修羅許正陽的修羅斬、東海觀潮劍和崑崙派的武功,根據星宿鬥轉,創出了觀星論劍決,自成一派。在東海紫竹林修真,建立了論劍閣四百年來,論劍閣幾乎從來不涉足江湖中事情,但是每一次出現,必然會引起天下震動。上一次論劍閣出山,是在兩百年前,天嵐帝國龍帝司馬嘯天時期。那時論劍閣弟子司馬清月受人蠱惑,數次將司馬嘯天險些置於死地,後來她武功被人廢去,於是潛休三年,以天地九靈爲根本,以精神力和結印召喚,自創出了幾乎是和觀星論劍訣相若的九靈附身訣那九靈是以龍、虎、獅、象、鶴、猿、狼、熊、蛇九種動物爲基本,招引他們的精魄溶入己身,就成爲了今日的九靈附身訣”他一邊說,一邊來回在客廳中走動,顯示出神色間的焦慮和狐疑,“論劍閣和幽冥密忍乃是天敵,自二百年前兩邊就有了深仇大恨,所以這九靈附身訣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幽冥密忍中人的身上呀”
衛恆一邊煞有興趣的聽著譚方的話語,一邊心中驚奇他的見識。雖然衛恆已經知道譚方和慧真兩人乃是方外之交,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但是卻沒有想到他連這百年前的密聞也能瑯瑯上口。突然間衛恆心中升起了一種十分奇怪的念頭……
“先生,這個我想您不用擔心,那個少女也說九靈附身訣乃是她幼年之時一個異人所傳,想來那時她還不是什麼幽冥密忍的教主呵呵,再說,就算她論劍閣和幽冥密忍聯手,又能奈我怎樣?我依舊完好,呵呵,我看下次再見之時這勝負之說尚且兩可”衛恆笑著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種自於內心的強大自信。
譚方看著衛恆,突然間笑了,“呵呵,殿下好豪氣不錯,就算論劍閣和幽冥密忍聯手,恐怕也奈殿下不何。我觀殿下功力,雖然尚不精純,但是卻已經有了很好的根基,而且殿下年齡尚小,再過個七八年,那麼殿下的武功恐怕,呵呵,是在下多慮了不過此次殿下落水,莫非也和這幽冥密忍有關係?”
臉上露出一絲赫然神色,衛恆呵呵的笑了笑,“說來慚愧,這個和幽冥密忍倒是沒有關係。說起來這都是衛恆自己大意,沒有想到對手會敢如此的大膽,竟然在船上做手腳。我一直都在對幽冥密忍防範,卻沒有防範……呵呵,而且那刺客在臨死之前,也曾經提醒過我,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著了對手的道。”
譚方笑了笑,剛要開口說什麼,此時譚青手捧著一個狹長的包裹走進屋來。兩人立刻停止了談話,衛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譚青手中的包裹,雖然沒有打開,但是他已經感到了秋水靈覺對自己的召喚。
譚方從譚青手中接過那包裹,將外面的白布扯開,裡面正是衛恆的秋水靈覺。譚方手撫長劍,看著衛恆,輕聲的說道“殿下,這長劍不知道殿下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那是衛恆身陷雲霧山玄天大陣之時,從一頭不知名的洪荒怪獸身上取來的。”衛恆的神色十分恭敬。沒有想到譚方的臉上突然抽搐了起來,“玄天大陣可是雲霧山的那個玄天大陣?”
“正是”
譚方的神色更見激動,他的面孔極度的抽搐著,神色突然變得很不自然。好半天,他平緩了自己的情緒,沉聲的說道“這長劍乃是以洪荒異獸劍齒虎的脊骨所制。劍齒虎全身堅硬無比,骨骼更是可比金剛。而其中最爲珍貴的,莫過於這一根脊骨。不但堅硬,而且還十分的銳利,脊骨之上有九孔,以內力催灌,可以出不同的聲音,若是用之於作武器,乃是天下間最上等的材料”說到這,譚方突然停住了話語,看著衛恆沉聲的說道“不過這長劍似乎蘊涵其他的力量,不知我說的是否正確?”
衛恆點了點頭,他想了一想,“先生,那玄天大陣之中有一個十分詭異的神殿,乃是大陣的唯一出口。神殿之中,有一條幾乎要成精化龍的大蟒。我在出陣之時,曾有大蟒一場拼鬥,後來昏迷過去。醒來之後,那大蟒已經不見,秋水靈覺就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吸精石,一定是吸精石”譚方輕聲的唸叨著。他用手輕撫秋水靈覺,長劍驟然間出一聲清脆的劍鳴。他擡起頭,看著衛恆,“秋水靈覺,呵呵,可是此劍的名字?”
“正是當日我在玄天大陣之中,根據秋水流動,創出了上善歸真決。而我所在的小山谷,我起名叫靈覺谷,所以……呵呵”衛恆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上善歸真,秋水靈覺”譚方輕聲的念道,突然他眼中閃爍著精芒,沉聲問道“殿下,在下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
“先生請問”
“不知殿下身上的那件天蠶錦衣可也是從玄天大陣中得到?”譚方語氣中有些興奮。
衛恆的神色突然間顯得十分的莊重,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是的,那天蠶錦衣乃是千年之前文聖樑秋所遺留下來的。我也是於偶然間得到,同時還得到了文聖爺爺的龍絞筋和一式龍行天下的散手絕學”
“當真?”譚方神色間更見激動。
衛恆點了點頭。譚方擡起頭,長出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千年了,已經有千年譚門弟子總算有聽到了祖師的消息……”
看著衛恆疑惑的神情,譚方笑了笑,“殿下可是有些奇怪?”
衛恆再次點頭。“呵呵,殿下可知我譚門和文聖祖師是何關係?”譚方笑呵呵的說道。
衛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太清楚。譚方呵呵的笑了,“譚門先祖,乃是樑秋祖師門下十大弟子之一,子譚當年祖師門徒過萬,但是得到祖師衣鉢親傳的只有十人,先祖正是其中之一。但是先祖所學不過是祖師的十分之一,而且心中一直追求祖師所推崇的王道之治。呵呵,炎黃千年以來,人心不惑,王道之治不過是一種夢想罷了所以先祖也就一直躬身於這蘭婆江邊,從未將自己所學透露……”
“先生原來是文聖弟子後人”衛恆失聲的叫道,他連忙起身,躬身對譚方一揖到底,“先生請受衛恆方纔失禮了”萬萬沒有想到衛恆會如此的大動干戈,譚方一愣,連忙伸手將衛恆扶起,連聲說道“殿下,這,這,在下小民,怎能擔的起殿下如此大禮?”
“先生,當日我在神殿之中得到了文聖爺爺的親筆信件,心中一直對文聖爺爺十分敬佩。想文聖爺爺當年座下弟子上萬,若是用來一統天下,也絕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他卻甘心於清苦,遊說各國,推行自己的理想。到了最後,他爲了自己的理想,寧可放棄那尊崇的皇位,如此的胸懷,讓衛恆,讓衛恆實在是敬佩不已。衛恆沒有什麼文化,但是同樣是對文聖爺爺所說的仁之道十分的嚮往”衛恆也顯得十分的激動。
譚方笑了,他看著衛恆,凝視了許久,低聲的說道“殿下,我看你心中所想的,不簡單的是仁之道,而是整個天下的仁道之治”
衛恆聞聽,心中一驚,他看著譚方,久久的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