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修)
別墅的鐵柵欄門不是正對著客廳的大門,而是走過一條鋪著‘s’形石子路,繞過一個好似葫蘆形狀的小池塘才到,園子里種著一些翠竹還有幾株不知名的觀賞樹,青城的冬天很冷,翠竹和觀賞樹都是光禿禿的,也許春天來臨時,會很好看吧!
這片別墅區不是對外公開銷售的,關景山幾年前衣錦還鄉準備為家鄉做點建設,以極低的價錢買下這塊位于青城南郊的土地,打算開發樓盤賣房為家鄉財政局增收來著,開盤前請風水先生來看,說這兒背山靠水,靈氣十足,若在這兒住上幾年,保管主人丁財貴三全,然后他主意一轉,另外拍了一塊土地做樓盤開發,這兒么,請了最有名的設計師,設計了八套風格不同又相得益彰的別墅圖紙,讓人依圖施建,作為他和哥幾個以后的修養圣地。
別墅一共三層,一樓是客廳、餐廳、廚房、麻將房和保姆房,夕顏的房間在二樓,跟關鵬隔著一個樓梯,坐北,朝南,陽光充足,每間房前都有一個大露臺,主臥和夕顏的露臺在南方,關鵬的在西面,每間房都有獨立的衣帽間,干濕分離的衛生間和書房,沿著二樓走廊朝里走,有兩間客房,比起兩人近八十平的房間,客房要小許多,約三十平米左右,有獨立的衛浴間,不帶書房和衣帽間,有衣柜,三樓上面還有一個閣樓,閣樓旁邊空著一塊,鋪上木板,做露天陽臺。
夕顏覺得自己早晚是要回江城的,所以行禮都是精簡再精簡過的,饒是這樣,也裝了兩個行李箱外加兩個硬紙箱子和一個大塑料袋子,她媽比她還要多些,不等關景山吩咐,哥幾個就主動當起了搬運工幫她們將行禮運上了樓。
關景山對幾個熊孩子的表現很滿意,待將行禮搬完后,從屋里的皮包里隨手掏出一沓錢,遞給關鵬哥幾個,“行了,這兒沒你們什么事了,拿著錢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那語氣跟打發小時搬運工沒兩樣,說完轉身進屋,還不忘將門帶上。
“鵬子,不是哥們挑撥你爺倆的關系,人都說有了后媽離有后爸不遠了,咱以為憑關叔為了你單掛十多年的偉大事跡,怎么著也不能這么快從親爸變成后爸的,結果你這后媽腳跟還沒站穩,你這后爸行跡就暴露出來了,哥們真替你以后的日子悲哀啊,”薛蟠子嘆息道。
關鵬正在數錢,一萬兩千八,樂了,“搬幾個箱子就有這么多的錢拿,哪找這么好的差事去,那啥,說個去處,爺今個滿請,”啪啪用錢拍打著掌心。
抬頭,就見朱威威沖著他笑的一臉……□□,不見薛蟠子,“人呢?”
朱威威朝他身后的某處指指,他轉頭過去,就見薛蟠子正趴在主臥門前,耳朵貼著門板,食指豎在唇前,沖他猥瑣地笑著,比了個噓的手勢。
靠,他沖這人品無下限的流氓玩意豎起了中指,雖然他人品也沒多高,但聽老爸墻角這種下流齷齪事還真做不出來。
拿著錢,‘啪啪’拍打著手心,小慢步地朝樓梯口走著。
朱威威笑瞇瞇地隨后跟著,兩人在樓梯口拐角處站定后,一人一根煙地抽了起來。
約摸十分鐘后,薛蟠子一臉悻悻地朝二人走來,朱威威問,“這就完了?咱叔看著不像是那么慫的啊,”
“不是小關叔慫,是大關叔慫,跟人癡纏了兩年,還沒點過炮呢?”
“不是吧,怎么看咱叔也不是那種玩精神戀愛的人啊,”
“關叔說,媳婦,咱兩證都扯了,你讓我親親唄,我保證只親親,絕對不想別的,關嬸說,關景山,你跟我扯證就是想親親啊,早說啊,不扯證,你想親我也給你親,關叔說,真的啊,你怎么不早說,這兩年我可是一直憋著呢?關嬸說:假的!”薛蟠子學兩人話時,連神情動作都帶上了,一會扮猥瑣流氓叔,一會扮清冷溫柔嬸,倒是說演俱佳。
“呦,咱這關嬸夠壓得住場子的,”
“嗯,我從旁聽著,也替關叔感到憋屈和窩囊,別說已經是扯過證的兩口子了,就是沒扯,咱叔也該是那種想壓就壓的真漢子、純爺們,”
“然后呢?”
“然后關叔說:媳婦,我幫你一起掛衣服吧,關嬸說:那你掛吧,我先去洗個澡,”
“然后呢?”
“然后關嬸就去洗澡了,關叔一邊哼著張信哲的愛就一個字,一邊掛衣服唄,我在門外都能感受到他那騷包又愉悅的情緒,一首情歌愣是唱出了東北大秧歌的味道,”
“愛就一個字?”
“東北大秧歌?”
關鵬和朱威威齊雙雙地打了個寒顫。
因著幾人里,秦錦華和齊岳給大人們的印象比較沉穩、懂禮、會照顧人,所以,關景山讓二人連同汪喬幫夕顏收拾行李。
“顏顏,你這箱子擱哪兒買的,真漂亮,”
行李箱是牛皮頭層硬蓋長方形的那種,一玫紅一橘黃,顏色鮮艷且外觀好看,單看箱子上的古銅色五金搭扣和釘扣就知道這箱子不便宜,上面的兩根裝飾捆帶也是全牛皮的,很是檔次,箱子的八個角都用牛皮包過一層的,針腳又密實又扎實,搭配著兩個同款又同色的小手提箱,任誰見著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從箱套里取出來時,連汪喬這個慣不喜歡小女兒家花花艷艷的人也不由的贊嘆,人這皮箱子做的可真精致。
“不是買的,是訂做的,我們江城有一個老皮匠人,幾代都是割皮子做皮箱、皮包、皮靴、皮衣的,那個老皮匠人是我爺爺的舊識,手藝極好,這個皮箱子是我十五歲生辰時媽媽找他專門為我訂做的,原是打算上大學或出國時用的,”
隨著社會的進步和技術生產的提高,一些老手藝人都慢慢退了下來,老皮匠人被皮具公司取代,中藥鋪子被中醫院取代,老裁縫鋪子被服裝公司取代,金(銀)匠鋪子被金店取代,胭脂鋪子被化妝品公司取代,機器批量生產的東西有著比手工藝人更低的成本,更新的花樣,更適合市場發展的需求量。
或許都是老一輩人傳承下來的手藝,夕顏母女更喜歡在老皮匠鋪子做皮具,在老裁縫鋪子做衣服,在金(銀)匠鋪子打首飾或買首飾,在老胭脂鋪子買胭脂水粉,這是一種情結。
幾年前老皮匠的兒子將鋪子轉讓,拿了錢開了一家叫老皮匠人的皮具公司后,老皮匠就鮮少接活了,便是接也只接熟人的活,老皮匠年齡也大了,夕怡瑾想趁著他還能做動的時候給女兒攢些手工藝品,江城的銀行保險箱里還存放著兩個純手工做的牛皮首飾盒,里面放著她為夕顏自小準備的嫁妝,不管她以后招女婿上門還是像她一樣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姓夕,這些嫁妝都足夠她衣食無憂一輩子的了,若是她沒傻到將這些貼己兒拿來給她未來夫婿的話。
“專門訂做的啊,肯定很貴吧,”汪喬摸著皮箱,手工做的東西,手感就是好。
“不貴,鄭爺爺從小看著我長大,只收了成本費,若是你喜歡,下次回江城時,我求著他再做一個,不過時間應該挺長的,”
“沒事兒,趕在我上大學前做好就成,”
汪喬不識貨,可秦錦華是個識貨的,一條整張牛皮上割下來的皮帶都要好幾百,更何況這是頭層整牛皮做成的行禮箱,又見夕顏一臉平和淡笑的摸樣,想來也真是不差錢,又聽她說要出國,不禁起了好奇心,“怎么,你以后要出國留學?”
“也許吧,如今西醫比中醫吃香,我雖自小學習中醫,卻也不能固守陳規,古語說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總要知道對手的優缺點在哪,取其長,補我們的短,中醫也的確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比如它療程長,見效慢,現在不是有許多藥品都要中西結合了么?”夕顏停下手中的動作,仰頭看著他說。
跟人說話,一定要正視別人的眼睛,這是最基本的禮貌,說話就是說話,分心做其他事兒,是對別人的不尊敬。
青城雖然離江城只有幾個小時的路程,但是青城卻是屬于北方,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北方多山,南方多水,近山者義,近水者智。
夕顏沒來時就聽忠伯說道過青城的風俗習慣,飲食習慣,男人女人的性格和外貌特征,說咱們北方男人多傻大粗黑有棱有角,仿佛造物主當初心不在焉忘了打磨拋光;而南方男人多纖細精絕圓活靈轉,仿佛造物主心曠神怡靈感襲來時得意的小品。
忠伯算是生在北方,養在南方的,所以他個子很高,但身材不算魁梧,再加上學醫多年,多少帶著點儒雅之氣,至于關叔,她的感覺應該是對的,關叔的儒雅多半是裝的,回到青城,第一句話就泄了他的底。
再看這五位,嗯,算是哥哥吧,性子還不清楚,但身材確實符合忠叔的形容,眼前這位華哥,目測至少1.85之上,身材魁梧高大,氣質粗獷,難藏霸氣和蠻橫,其他幾位平均身高也在1.78左右,多少都帶著些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蠻匪之氣。
她再看秦錦華的同時,秦錦華也望著她,屋子里開著暖氣,她的帽子和圍巾已經被取了下來,疊好放在床上,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圓潤粉白的鵝蛋臉,五官更為清晰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滿睿智的光彩,說話時,嘴角淺淺的酒窩乍隱若現,煞是動人,她的牙齒很白,帶著亮光,青城的水偏堿性,再講美的女孩牙齒也不會白亮的像她這樣,好似最上好的白珍珠。
秦錦華突然問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張臉是旺夫之相,”
明眸皓齒,眼神清澈,鼻直而挺,雙頰豐潤,唇紅齒白,聲音柔美甜潤,按照面相學來看,她這張臉該是旺夫旺子的大旺之相。
“啊?沒,”
秦錦華笑了。
夕顏低頭繼續開始整理東西,行李箱里都是衣服,本來不想帶這么多的,但是關景山說,不帶也行,到了青城再買,又說青城的衣服不是很上檔次,但是寒假他可以帶她們去A市再添置。
夕顏素來就是不慣浪費的,再說,她的衣服很多都是她爸從國外給她捎回來的,質量好且款式新,還有很多都是她媽讓人給她量身定做的,有旗袍、裙子、大衣、外套什么的,都很新,有的還沒上過身,想想在青城至少也要呆三年,便都帶來了。
她不好當著秦錦華和齊岳的面整理衣物的,便將四個大小行李箱暫放在衣帽間,先整理紙箱子里的物件,紙箱子里一個裝著她的課本和醫書,一個裝著她的鞋子,夕怡瑾有兩大愛好,一個是做旗袍,一個是買鞋子,做旗袍和買鞋子時,總會捎帶著給夕顏買一份的,光小皮靴就有好幾雙,平跟的,小高跟的,短幫的,中幫的,綿的,單的,紅色的,白色的,黑色的,軍綠色的,款式都不華麗,但是穿起來格外顯氣質。
另外還有幾雙她爸從國外帶給她的運動鞋,這衣服和鞋子都是消耗品,留在家里也只有落灰發霉的份,不若帶在身邊,時常地還能打理、保養一番。
她愛干凈愛整潔,一點臟亂都不能容忍,衣服、鞋子從來都是干干凈凈,一點異味都沒有的,每雙鞋子都用紙袋子裝著,鞋盒子占地方,紙袋子不占地方,且不想塑料袋不透風,一雙雙擺到室內鞋架上時,饒是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汪喬和齊岳也不由的驚嘆。
“顏顏,你的愛好是收集鞋子么?”齊岳問。
“不是,”夕顏臉頰微微有些犯紅,挺不好意思的說,“我爸我媽都喜歡給我買衣服和鞋子,日頭長了,就有些多了,”
夕顏的爸爸是個醫生,且還是江城乃至國內非常有名的外科醫生,他們的事兒,關鵬知道的不多,也僅限于這些,齊岳和秦錦華自然也不會比關鵬知道的多,在別人的女兒面前問你父母為什么離婚的這種挫話也只有薛蟠子能問的出來。
曾聽人說過,喜歡買高檔服裝、鞋子的女人或許是因為她太有錢也太寂寞,想通過買衣服來慰藉自己寂寞的心靈,打發自己寂寞的時間,或許是因為她不自信,想要用衣服來裝扮自己,提高自信心,但喜歡買定制衣服和鞋子的女人,卻絕對是個注重細節,享受生活的女人,夕家這對母女無論從氣質和言行舉止上來看,都是后者。
“顏顏,你的鞋子都好漂亮,都是我沒在店里見過的,這兩雙倒是見過,不過是進口的,我媽嫌貴,一直沒舍得給我買,”汪喬嘆,“都是有媽媽的女兒,夕姨怎么就這么慣你呢?”
夕顏的視線落在她的腳上,“我看咱兩鞋碼差不多,這兩雙是我爸上上個月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我還一次都沒上過腳呢?喬喬,你若喜歡,可以挑一雙,”
若是別人這么說,或許會讓人覺得有炫耀的成分在里面,再不然就是刻意的討好巴結,可她的語氣是真誠的,眼眸是清澈的,倒讓人覺得如果自己那般想,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汪喬撓著后腦勺說,“這多不好意思,”下一秒,已經撈起一雙運動鞋試穿了起來,“哎呀,我穿的正正好,”
夕顏笑了,“是正好,”
“真給我了?”
“這有什么可騙你的么?”
“顏顏,你怎么這么好,”
“只是一雙鞋子而已,”夕顏還是笑,柔柔的。
秦錦華突然問道,“你怎么這么愛笑,”他不是沒見過愛笑的女孩,但是真沒見過笑的這么柔、這么美、這么軟人心的女孩。
“啊?”
秦錦華又說,“你笑的樣子真好看,”
“……”
一旁的齊岳和汪喬萬分糾結,好想問一句,老大,您這是調戲顏妞兒還是調戲顏妞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也許大家很跟華哥有一樣的想法,覺得女主傻乖樣,挺好欺負的!
但素我告訴你們,你們錯了。
下面是箱子的樣子:
別問咱為啥花這么的篇幅描寫箱子,因為咱寫文慣喜歡描寫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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