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瑩聞言伏地的卑微身形蹭的立直,詫意萬分的盯著惜蝶似是隨意而出的話語,貝齒輕咬的紅唇霎時泛出一絲慘白,脫口問道。
“怎么可能?”
“如果洛皇妃不信,自是可以去問問,看看本宮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惜蝶心中暗嘆,這洛皇妃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那蕭無雙怎會真的遵守規則令她一家安生,此等死罪,她定會推波助瀾,令洛皇妃一家都無法在宮中安生!
“洛皇妃,百行孝為先,這一點你值得本宮敬佩,但是若被他人利用,就顯得過于愚鈍!”
“娘娘,罪妾不明白!”洛玉瑩慌亂的眸光不知要落在何處,慘白的容顏早已失了顏色,跌坐在鮮紅的地毯上,瑟瑟發抖!
“你明白的,洛皇妃!”惜蝶不急不慢,語氣緩慢有力,字字椎入洛玉瑩的心中!
含著清香的微風從鏤空窗欞處悄然襲來,令氣氛沉重的正殿略有一絲緩解,抬首凝望著華麗非凡的正殿,心突然間沉重得她想要往地下墜去,腦中猶如萬千只蜜蜂同時竄入,嗡轟一片,令她頭痛欲裂!
終是明白,往日那個從火堆里出來落魄的皇后早已褪去,隱藏的鋒芒與睿智令人無法靠近,自以為百密無疏,但可笑的是,種種計劃,皆在她的眼皮下,她好似一個唱戲的瘋子,而惜蝶永遠都高深莫測的坐在臺下,看著她演戲!
殿中的沉靜令伺候一旁的婢子們都覺得窒息,綠屏悄悄的移動身形,又打開了一扇雕花金窗,有些出神的望著窗外美麗的景致,迎著香風,卻陡然聽到身后傳來哭中帶笑的聲音!
“凌惜蝶,遇到你,是我洛玉瑩一生逃不開的劫,我認輸!”
“你錯了!沒有人能成為你的劫,是你自己不守君臣之道,觸犯律法,路是你自己選的,也是你自己走的,后果自是由你承擔!”惜蝶咚的一聲將玉杯置于錦臺上,容顏肅目,危坐于椅內的身形此刻卻陡然間令人感受著一種無形的威嚴!
“呵呵……我終是上了蕭無雙的當,一切計劃皆是出自她手,我卻要將自己的頭往刀口上撞!”
洛玉瑩突然眸中狠戾閃過,既然爹爹辭官歸鄉,那兩位哥哥必定不會高升,既然如此,她何再隱瞞,看著蕭無雙落敗,她的心竟隱生出一股快意。
“洛皇妃不必如此介懷,就連林儀兒那種心思如此之多的人,都會被她十萬兩收賣而換得貴妃之位,你步入她的圈套亦不為怪!”
惜蝶閃亮的眸有意無意的往正殿左側的明黃卷簾處望了望,輕聲說道,果見簾后微微異動,隨即消失!惜蝶紅唇微勾從手上拿出一封折子,綠屏雙手恭敬接住,上前遞給洛皇妃,洛皇妃嬌容露出不解,接過之后疑望了惜蝶一 眼,隨即展開一望,瞬間神情如染房一般,不停變幻!
是失望、是憤怒、是詫意、是嘲諷……
“蕭無雙這個濺人!居然將一切罪責推在我的身上!”
洛玉瑩將折子啪的一合,胸脯起伏,眸中憤恨涌出,居然不再忌怕,狠狠的怒道,隨即起身,望著淡定從容的惜蝶,上前施禮,將自己與蕭無雙的計劃毫不隱瞞的全數披露了出來,此時的洛皇妃身上倒是生出一股傲氣,全然不似先前那般柔弱,只是說到最后她雙膝跪倒在惜蝶腳前求惜蝶放過她的家人,罪是她犯,自是她一人承擔!
“皇上,這倒讓臣妾為難了!”
惜蝶突然間甜甜一笑,望向明黃卷簾處,隨著小貴子將簾子展開,出現在眼前的人,令洛玉瑩呆若木雞,竟有一股哭笑不得的哀傷之感!
只見皇上、御史大夫蕭墨天、蕭貴妃、洛禮先齊齊的從簾后走了出來,蕭貴妃臉上沒有任何顏色,眼神里涌出層層恐懼,蕭墨天與洛禮先臉色鐵青,陰晴不定,倒是皇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小貴子攙扶著滿身霸氣的皇上坐定在惜蝶的身旁,惜蝶余光見歐陽宸楓單背于身后,不露聲色的將手從他背后伸去,小小的手掌便鉆入了歐陽宸楓的大掌中,歐陽宸楓身形一顫,冷漠的俊臉頓時閃出一絲柔情,緊緊的捏著惜蝶的手,兩人心中流竄著無限的柔情。
蕭墨天領著蕭無雙,洛禮先領著洛玉瑩四人齊齊跪倒在皇上、皇后面前,兩位朝中大臣慚愧得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只是默默的跪著,令在場的人皆是五味雜陳,苦澀不得味!
歐陽宸楓回頭望著正柔柔的凝視著自己的惜蝶,不禁唇角彎彎,隨后轉頭冷冷的掃過地上的四人,他之所以等到今日,為的就是蕭無雙與洛玉瑩自己主動跳出來,如若是他查出來的真相,恐怕還達不到此時令眼前兩位重臣慚愧如此的效果,他要讓后宮甚至朝中大臣都清楚,他的皇后凌惜蝶乃是集聰慧、睿智于一身,沒有人可以打她的主意!
他必須讓所有人都清楚,毒害皇后是不可饒恕的死罪,縱然皇后不查,也有辦法令毒害她的人,無法忍受煎熬而自動現身!
這才是真正的令人懼怕的地方!
而歐陽宸楓只需要在背后默默的保護著她,如此即可!
“兩位愛卿平身吧!你們都起吧!”冰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但為官數十載的朝臣卻心間透涼!
“謝皇上!”眾人謝恩,兩女扶著各自的爹爹起身!
“朕念你們為官數十載,為朝廷建下不少功勞,皇后宅心仁厚,不想驚動刑部,朕估且問問你們,此事要如此解決?”歐陽宸楓軒昂危坐,冷冷的說著。
“皇上,臣慚愧,縱然皇上要抄臣家,滅臣的族,臣亦無話可說!”洛禮先上前躬身顫聲回答,語氣滿是悲愴之感!
“皇上,微臣惶恐,微臣代代忠烈,卻不曾想出此不孝之女,臣等聽從皇上發落!”蕭墨天心中憤恨得此一女,毀其一家,也只得自認罪責!
“臣等聽叢皇上發落!”洛禮先與蕭墨天同時躬身朗聲說話,聲音響徹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