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來晚了。”
這聲音簡直熟悉炸了，今天早上纔在她的耳邊喋喋不休。
她向門那邊看了一眼，心想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不過已經晚了，趙極跟著汪半山一起走進了辦公室。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裡，眼睛還在打量辦公室那個裝潢。
書架上有不少書，應該學風挺嚴謹的，還有字畫和陶瓷瓶，老師品味都不錯，沙發小牛皮做的，價值不菲，學校看起來很有錢。
坐在沙發上的老師似乎長得也很好看，顧念喬也在這裡，那真是太好了。
他眼神輕輕飄了過去，忽然腳下頓住，整個人就像是僵硬的木偶，遲鈍的又將目光落在了沙發上。
等等，顧念喬爲什麼會在這裡？
顧念喬下意識的壓了壓帽檐，打算掩耳盜鈴一番。
汪半山見他目光落在顧念喬身上，向他介紹：“這是我們學校的特聘老師，鋼琴水準一流，孩子交到我們手裡，你可以放心。”
放心，他簡直太放心了，他上午說了一頓都沒說通的顧念喬，現在竟然乖巧的坐在辦公室裡，而且還是學校裡的特聘老師。
趙極感覺耳朵不怎麼好用，又確認一遍。
“你確定她是老師？”
顧念喬看上去就年紀不大的樣子，汪半山以爲他在介意這一點，解釋道：“你別看她年紀小，但是學校裡很多老師的鋼琴技法甚至比不上她，你不是帶了孩子過來嗎，應該對這方面有一定的瞭解吧，只要聽她彈奏，一定能夠認出她的水準。”
趙極眨了眨眼睛，感覺此刻的事情變得有些詭異。
顧念喬也生怕他說漏些什麼，微微側頭露出一隻眼來，黝黑的眸子盯了他一會兒，率先開口：“你好，我是學校的特聘老師，顧念喬。”
還主動介紹起來了，這是打算隱瞞他們兩個人認識的事情嗎？
趙極很快反應了過來，乾笑了兩聲：“你好，你好。”
汪本山感覺趙極此刻渾身上下沒一處透露著自在，在中間調和，“學生呢，您不是說他也來了嗎？”
趙極反應過來連忙對著外面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趙影非，你給我進來。”
門外趙影非死死掐著褲腿，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進去。
趙影非個頭不矮，儘管還在發育階段，可個頭已經和汪半山不相上下。
他滿臉寫滿了不耐煩和暴躁，一看就是那種會將學校攪個天翻地覆的學生。
大名鼎鼎的副市長趙極兒子竟然是個社會哥。
汪本山已經給趙影非做出了定位。
“請問你來學校是想學哪個專業呢？”
趙影非開口就是老社會了：“我不想學藝術，你們也最好別收我這個學生。”
果然很叛逆啊，汪半山輕笑了一聲。
趙影非極其不耐的別過臉去。
當他的目光落在一個角落時，渾身的戾氣瞬間消失，漂亮的眼睛盯著沙發盡頭那個帶著漁夫帽的女生身上，一眨不眨，就好像是被驚呆了一樣，
趙極推了他一下，“瞎說什麼呢，快點坐過去。”說完他還對著汪半山抱歉：“不好意思，我兒子他有點調皮。”
這已經不是調皮能夠解釋的清了吧。
不過見識過顧念喬的叛逆以後，汪半山覺得比起這種表面叛逆的人，還是顧念喬那種內在叛逆的人更加可怕。
本著教育爲本的理念，汪半山非常樂意感化這些青春期的孩子。
“沒關係，可能是因爲不熟吧，互相瞭解一下，他也一定會成爲好學生的。”
趙極笑了笑，眼神刻意的避開顧念喬坐了過去。
趙影非還站在原地，忽然指著沙發上的顧念喬，震驚的看向趙極。
“她，她……”
“她什麼她，她就是你未來的鋼琴老師。”趙極打斷他的話。
趙影非瞠目結舌。
什麼玩意兒？她是鋼琴老師？
汪半山笑了一聲。
“也不一定必須要學鋼琴，學校裡可以學的東西很多。”
畢竟學鋼琴需要一定的基礎，趙影非這個模樣真不像是從小受過藝術薰陶的。
而且剛剛他也說明白了，他不喜歡藝術，或許可以將他安排到普通的班級裡去，正常學習文化課。
汪半山正這樣想著，趙影非就像是被什麼附體了一樣，對著汪半山便道：“她就是我的老師，我要學鋼琴！”
“啊？”汪半山一頓，“你剛剛不是說不喜歡藝術嗎？其實你也可以去正常的文化課班級的，沒有必要強求自己”
趙影非認真的開口，和剛纔完全不是一個態度。
“沒有強求，我完全自願，我喜歡藝術，我愛藝術，藝術使我快樂。”
現在饒是汪半山也已經鬧不明白了，這社會哥到底想幹嘛？
“可你剛纔還說最好不要讓我們收你爲學生。”
趙影非立刻道：“爲什麼不收我？我看上去不乖嗎？”
汪半山上下掃了他一眼。
呵，他就差把不乖寫到臉上了，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這麼問自己。
顏辭看了這對父子一眼，眼神又慢慢落在身旁的顧念喬身上，只見她低著頭，一隻手支著側臉，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和平時別無二致。
很快辦公室裡就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不可一世的社會哥，像個乖學生一樣並著雙腿坐在沙發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S市副局長，侷促的和他並排坐在一起，完全就像是普通學生和家長一樣，或者說他們還沒有那些普通學生家長放得開。
汪半山給二人倒了杯水，趙影非接過後向著前面推了推，他就坐在顧念喬對面，這一推就推到了顧念喬前面。
語氣又輕又緩，生怕嚇著顧念喬似的：“你喝。”
顧念喬眉眼微擡，面無表情的開口：“你確定要學鋼琴？”
趙影非的頭如同搗蒜。
“可我覺得你不適合彈鋼琴，還是去普通的文化課班級吧。”顧念喬態度散漫。
汪半山覺得顧念喬可能是不想收這個刺頭，刻意的提醒一下：“我們做老師的還是要尊重學生的意見，他既然想學鋼琴，那我們就給他安排到鋼琴班裡。”
“我也覺得我不適合彈鋼琴，我學文化課！”
汪半山：“……”你大爺的，你這社會哥能不能有點主見？
趙影非認真的看著顧念喬，嘴脣動了動，非常誠懇的說道：“你讓我學什麼我就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