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話被警方當成了胡言亂語,沒有人相信一個小姑娘當時幫他完成了震驚全國的126縱火案。
沒能從病人的話裡得到些什麼,顏辭一行人似乎也有些失望,離開審訊室的時候,顧念喬安安靜靜的跟著他們,毫無存在感。
左殷凡在前面嘟囔,“太狡猾了,我還以爲這一次他真能說出些什麼來,結果從頭到尾都在胡扯,這種人就不應該從醫院裡放出來,早晚會危害社會。”
汪半山嘆了一聲,“好了,知道你想借著這個案子在家族裡翻身,但這才只是半年時間而已,你得耐心等待,看看你們兩個誰能耗死誰。”
左殷凡沒有說話,滿目戾氣,似乎是真的被氣的不輕。
左殷凡開車回學校,顏辭和顧念喬坐在後座。
顧念喬沉默的出奇,大半個帽檐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精緻小巧的下巴,特今天穿了一身黑,這副狀態倒像是剛從葬禮上回來。
車裡正安靜著,顧念喬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她拿起一看,是周探微發來的消息,當看到上面的文字後,顧念喬渾身一震,緊緊的盯著上面的文字,桀驁陰冷的氣場瞬間覆蓋全車。
她幾乎是用強制命令的語氣,聲音清冷的開口:“停車,我要去醫院。”
左殷凡一愣,竟然真的靠著路邊停了下來,汪半山詫異:”你要去哪兒?”
顧念喬擡眸,烏黑的眸子裡裹著暴怒,“去精神病院。”
左殷凡沒有動作,從後視鏡觀察顏辭的反應。
顏辭只是淡淡的看了顧念喬一眼,就開口:“走吧。”
左殷凡皺眉,還是調轉車頭前往精神病院。
到了門口,顧念喬開門跑著下車,連門口的登記都沒有做,直奔病院最老的那棟大樓。
顏辭沒有去過那邊,但也聽醫生們說過,能被關在那裡的病人都是極致的瘋子。
大樓的頂樓,那間有著圓拱形房頂的病房已經空了出來,有護士正在裡面打掃,當看到忽然出現在門口的顧念喬時,稍微一頓,便道:“不好意思,病人已經出院了,你有什麼事嗎?”
病房裡空空蕩蕩,和周探微有關係的事物全部消失,那張他用來坐在上面發黴的椅子已經被轉移了到了其他角落,好像他從來沒有在這裡生活過一樣。
他將自己關在這裡四年,如今說走就走。
顧念喬咬牙,隱忍著怒火,“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護士說:“這個我也不清楚,病人昨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今天才走,走的時候似乎還挺留戀的。”
說道這裡,她笑了一聲,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人對精神病院留戀。
顏辭也跟了過來,看到顧念喬這個反應,問了一句:“你朋友之前被關在這間病房?”
顧念喬沒有說話,這時,精神病院院長陳正林也是一路小跑的跑了過來。
他年紀有些大了,停下來後氣喘吁吁,看到病房裡的場景比顧念喬看上去還要震驚,痛心疾首的大喊。
“人呢?人呢?這怎麼說沒就沒了。”
緊跟著過來的左殷凡眉頭一揚,“你說想要帶回A市做研究的就是這個病房裡的病人?”
院長老淚縱橫,好像錯過的不是一個值得研究的範本,而是一個億。
他轉頭緊緊握住了顧念喬的手,好像握住了唯一的希望:“現在他人沒了,我是不是隻要看住了你他就能回來?”
顧念喬隨手甩開,神色平靜,語氣低沉。
“我現在就在這兒,你看他留下來了嗎?”
院長聽到這句話更加悲痛欲絕。
“怎麼辦?我好不容易蹲到了他,如今他人又沒了,我要怎麼回家和家裡人交代!”
他著急的團團轉,讓左殷凡更加好奇這人究竟是得了什麼病,能夠讓陳家如此在意,甚至不惜將本家人調到這種地方來蹲守。
顧念喬壓了壓帽子,雙手插在褲兜裡,轉身就要走。
陳正林連忙跟上,不停的在她耳邊嘮叨。
“你看看能不能聯繫到他,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告訴你具體位置吧,你知道我守了他多久的,醫學院真的很需要他,如果找不到他,我也乾脆從樓上跳下去算了!
顧同學你就當是行行好,就當是幫幫我行嗎?不然醫學院這輩子都等不到他了……”
兩個人邊說邊走,逐漸消失在走廊裡,顏辭一行人還站在病房門口,左殷凡對陳正林的這個態度感到奇怪。
“他是病人,出院了就代表痊癒,都痊癒了爲什麼還要找回去做研究?”
顏辭不語汪半山給了一個合理解釋,“會不會他其實得的是絕癥?已經沒法治癒的那種,所以纔會在生命彌留之際選擇出院出去享受生命?”
左殷凡不贊同,“被關在這裡一定是精神病,怎麼可能是絕癥。”
兩個人都被自己的思維禁錮在了原地,顏辭看著病房裡陳列的事物,緩步走了進去。
護士收拾好了東西,要準備走,看到顏辭進來,免不了被他那顏值驚了一驚,又假裝開始收拾桌子,給自己找事做。
書架上擺著著不少書籍,都是和醫學有關的,涵蓋了解剖臨牀心理等等類型。
顏辭隨手拿出了一本,能看到上面的標註,字寫得格外娟秀漂亮。
護士藉機湊了過來,想和顏辭搭話。
“說起來這個病人也真奇怪,和其他的精神病不一樣,他非常理智,而且對醫學非常感興趣,動不動就會買來一堆相關的書籍,有一些連我們都看不懂,不過他卻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進去了。”
顏辭歪頭,眼眸溫柔,輕聲開口。
“他除了在這裡看書還做過別的嗎?”
護士想了想:“沒有了吧,偶爾還會拿著一把小刀在這裡比劃來比劃去,因爲院長特意交代過,所以我們就沒有沒收他身上的危險物品。”
“除了剛纔那個小姑娘,還有其他人來這裡看過他嗎?”顏辭又問。
護士說道:“好像沒有了,來的只有剛纔那位。”
顏辭合上了手中的書,又將其放了回去,這麼看來,這位病人應該是沒有家人,或者是已經被家人拋棄,那顧念喬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