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的馬車事件,整整的一天,武青顏都是心不在焉的,不是給人開錯了藥方,就是把脈把到了胳膊肘上去。
雖然前來看病的百姓瞧出了武青顏的疲憊,都很體諒的不說什么,但武青顏卻是一個絕對不準許自己在看病上有疏忽的人。
最后她實在是有些撐不下去了,再加上武家的小廝來請她回去吃飯,她索性早早的關了藥鋪,帶著雙喜回到了武府。
幾日不曾回來的武府,倒是比以往熱鬧了許多,她剛一進門,早已等候多時的清水,便在丫鬟的攙扶下,笑著走了過來。
“清水給二小姐請安。”
武青顏瞧著她這養尊處優的模樣,也是笑了:“還叫什么二小姐,你現在是這個府里的夫人,應該叫我青顏,或者是二丫頭。”
清水卻趕緊搖頭:“二小姐是什么身份,清水又是什么身份?清水什么都能忘,但這個本卻永遠都忘不得。”
一句話,足以證明了她的立場,無論如何的變遷,她始終記得武青顏是她的主子。
其實就算她不想承認也是不行的,畢竟她現在還要把柄在武青顏的手里。
武青顏自然知道清水心里的小九九,卻也不揭穿,只是笑著道:“清水,只要你不糊涂,你會永遠豐衣足食的。”
清水點了點頭:“清水會記在心里的。”她說著,脫開了丫鬟的手,主動上前一步,攙扶在了武青顏的手臂上。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正往府里走著,忽然從遠處又是傳來了一聲嬌呼:“二小姐回來了?”
武青顏與清水同時站定了腳步,只見婀娜多姿,穿戴招展的妙蘭,在幾名丫鬟的陪伴下,笑著走了過來。
武青顏拉著清水,站在原地但笑不語,并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熹貴妃雖然明晃晃的告訴了她,這個妙蘭在武府會幫著她,但她卻始終不曾和這個妙戀有過什么接觸。
一來是她不愿再在武家人的身上浪費心思,二來是她不想讓熹貴妃有機會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妙蘭倒是很熟絡,上前幾步,挽住了武青顏的另一條手臂:“二小姐很久沒回來了,倒是讓妙蘭想得慌。”
武青顏敷衍的笑著,她和她都沒接觸過,哪里來的想念之說?這個妙蘭還真是個能說會道之人,怪不得能將武振剛哄得那么舒心。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但眼下這三個女人,卻極其歡愉的走在一起,說著,笑著。
雙喜跟在她們的身后瞧著,愛哭的眼睛再次泛起了微紅。
她還記得,她和小姐剛剛回來的時候,整個府里的人都看不起她們,就連一個打雜的小丫頭,都敢對她們主仆橫眉冷對。
但是現在,不過是幾個月的光景,她和她家的小姐便能理直氣壯的走在武府,接受所有人羨慕的目光,感受著所有人討好般的熱情。
因為就算她再傻也明白,想要征服一個人很簡單,但要想征服所有的人,那真是難上加難。
但她家的小姐就做到了!
其實武青顏倒不這么想,妙蘭和清水雖然說都有不得不討好她的原因,但歸根結底,她們兩個現在武家的夫人,而自己是武家現在最站得住人。
就好像現在,清水拉著她的右手,妙蘭拉著她的左手,雖然表面看似風評浪靜,但背地里的爭風吃醋,她又怎么會聞不到?
不過不管怎么說,她算是徹徹底底當了一把“土皇后”,因為她這一路幾乎是被清水和妙蘭供著進前廳的。
“把葷菜和素菜分開放!”
“你去看看,廚房里的湯準備的怎么樣了。”
前廳里,武傾城正對著小廝和丫鬟指手畫腳,一臉的精致妝容,一身的綾羅綢緞,怎么看都與她現在做的事情格格不入。
她也不愿意把自己從鳳凰折騰成一只老母雞,但眼下老夫人就坐在廳堂里,她就是為了在老夫人面前爭取個好印象,也不得不跟著忙活著。
老夫人瞄了一眼,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的武傾城,對著身邊的長孫益陽,笑著開了口:“傾城這個丫頭從小就是如此,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分寸和耐心。”
長孫益陽掃了武傾城一眼,敷衍的一點頭:“武家老夫人說的是。”
其實今日武傾城邀請他前來赴宴,他心里本來就有些咯楞的,因為他一直懷疑,昨夜長孫子儒就在那里屋之中,而武傾城是有意欺瞞自己的。
雖然后來他自己也想了,武傾城可是他未來的太子妃,武傾城又不傻,怎么會幫著外人而不幫著自己?
但對于武傾城,他總是提不起了像是往常那般的興致。
正忙活著的武傾城,聽了老夫人的話,心下微微的松了口氣,不管怎么說,老夫人還沒將她遺忘,既然老夫人還知道在長孫益陽的面前褒獎自己,那么可見她在武府還是有一些地位的。
老夫人正想接著說什么,卻見武青顏在清水與妙蘭的陪伴走了進來。
看見武青顏,那可不得了,老夫人當即就站了起來:“二丫頭回來了?來,過來坐我身邊。”
武青顏倒是沒想到長孫益陽也在,笑著上前幾步,安分的請安:“給太子殿下請安,給老夫人請安。”
她本來還在想,怎么說服武傾城,讓她能派人將長孫益陽給請出宮,畢竟一會長孫子儒要過來,而她答應了長孫子儒,要幫著他在武府和長孫益陽把昨兒的事情給圓過去。
雖然她不知道今兒晚上武傾城的葫蘆里,是打算賣著什么藥,不過能提前把長孫益陽找來,倒是讓她省了不少的事情。
長孫益陽瞧見武青顏,本就不舒服的心里更是咯應,干巴巴的笑了笑,話里有話的道:“弟妹現在的能耐那可是相當的高人一籌,如今和我行這般的大禮,我還真是有些不敢受啊。”
老夫人并不知道昨兒個發生了什么,不過聽著長孫益陽這酸不溜丟的話,也是狐疑了起來:“太子這話是從何說起?”
武青顏面不改色,起身拉著老夫人的手,笑著道:“老夫人怎么還當真了?太子殿下是在開玩笑呢。”
老夫人呵呵一笑,倒是也不再多說什么。
長孫益陽瞧著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自己給自己打圓場的武青顏,心底憋著的怒氣逐漸翻江倒海了起來。
武青顏你這個小賤人,劉沖馬上就要回來了!我看你究竟還能笑到什么時候!
清水與妙戀見武青顏坐下了,也趕忙跟著坐在了武青顏的身邊,反正這個時間離開飯還早,她們索性拉著武青顏閑聊了起來。
武青顏說話很有意思,時不時來上幾個笑話,不但是將她們逗得哈哈大笑,就連坐在中間的老夫人,都跟著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樣的和諧,是武府從來都不曾有過的,來來回回上菜的小廝,和守在一旁伺候著的丫鬟,瞧著主子們笑得這般開心,也是一個個面上染了喜色。
剛剛忙活完菜膳的武傾城,走到老夫人的面前賣乖巧:“老夫人,菜式已經安排好了。”
剛聽著武青顏講笑話的老夫人,有些不開心的轉過了眸子,瞧著武傾城那滿臉油光的臉,擰了擰眉:“還不下去重新梳洗打扮一下,瞧瞧你這是個什么樣子。”
武傾城委屈的眼圈發紅,她忙活成這樣,還不是為了這個武府?
“咳……”一直沒怎么開口的長孫益陽,輕咳了一聲。
武青顏只當他是想要幫著自己的說話,當即喜上眉梢的朝著他看了去。
哪知,長孫益陽卻毫無感情的道:“老夫人說的沒錯,去梳洗一下吧。”
其實她的死活和他有什么關系?現在他連看她都懶得看一眼,不過僅是不同往日,好歹武傾城還頂著個鳳女的頭銜,是他未來明面上的女人,若是邋遢了,豈不是連他也要跟著一起丟臉?
說實話,武青顏今兒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一會怎么救那個野人一樣的大少爺,對于其他人的一舉一動并沒有放在心上。
所以導致了此刻武傾城十分尷尬的站在原地,而她卻還在和清水與妙蘭有說有笑的閑聊著。
其實這是一個挺溫馨的場面,不過看在武傾城的眼里,卻像是一根刺一樣,戳疼了她的眼睛。
武青顏你這個賤種!你一定是和那兩個狐貍精在背地里笑話我!你太可惡了!真是惡心!只感偷偷在人背后說三道四!
她幽怨的目光,終是讓武青顏感受到了,武青顏下意識的側眸,當瞧見武傾城那渾身蹭蹭冒著怨氣的樣子,是真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發生什么事情了?”
老夫人沉著的臉,登時掛上了笑意:“沒事,就是傾城要回去梳洗一下。”
武青顏順著老夫人的話,再次掃了掃滿臉油光的武傾城,也是跟著點了點頭:“大姐姐確實該洗洗臉了。”
武傾城捏緊袖子下的雙拳,殺了武青顏的心都有了,一張本就泛著油光的臉,在怨氣的作用下,锃亮锃亮的。
武青顏你這個不要臉的賤種!一定是因為嫉妒我,所以才總喜歡踩在我的身上,挖著我的狼狽!
武青顏瞧著她那恨不得拆了自己骨頭的模樣,無奈的一笑,她說什么了?她做什么了?武傾城至于如此苦大仇深的望著她么?
難道這就是傳說當中的——躺著也能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