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周良玉要去河中府的錫器鋪子,劉梅寶聽說了也要跟著去,宋三娘子自然不愿意,。
“我還和廣順和還有契約呢。”劉梅寶笑嘻嘻的搖著宋三娘的胳膊請求,“當初是人家難處伸手拉了一把,如今日子好過了,總不能就不聞不問了吧?”
宋三娘子不情愿的同意了,讓兩個仆婦跟著,又再三囑咐周良玉,。
“跟著你妹妹,不許放她自己亂跑。”她說道。
周良玉笑著應了,兄妹二人同坐一輛車出門了。
從京城回來時,他們一家是直接進了解縣的宅子,當初在河中府居住的院子早有管事的提前收拾了,因此這還是回京城后第一次來河中府,看到城門時劉梅寶面上難掩的喜悅。
就在他們回來的幾天前,韃子又入境搶掠來了,相比于以前的冬日慣有的搶掠,這一次韃子的規(guī)模更加壯大,大同周邊的幾個縣城受到重創(chuàng),因此府城的戒備更加森嚴。
日近午時,城門依舊擠滿了人,進城的民眾以及衣衫襤褸的流民乞丐,核查很嚴,因此速度很慢,那些流民還被禁止入內,守兵的呵斥,流民的哭求,讓城門前更加喧囂熱鬧。
“少爺,這要是等還有好一陣呢。”小廝站在車上向前看,“我去問問。”
問問的意思也就是報出名號看能不能讓城門守兵特殊看待優(yōu)先放行。
周良玉點點頭,那小廝便樂顛顛的去了。
“坐了半日車,累了吧?下來坐坐喝茶?”周良玉又問劉梅寶,對于能被優(yōu)先放進去他心里不抱什么希望。想著怎么也要好一陣等,不如下來坐著歇息。
劉梅寶正是坐不住的,自然答應下車。
城門處也是很有商機的,被各色小販占據,其中最多的便是茶棚以及面食攤。
看著一個穿著豆青綢子圓領袍束寶藍腰帶的年輕公子。帶著一個粉藍印花交領褙子白底繡花馬面裙的姑娘過來了,雖然穿戴看上去不怎么富貴,但衣裳料子還是不錯的,。多少也是有家底的人家,茶療的老人很有眼色的忙親自擦了兩張凳子,又仔細的抹了桌子請他們坐。
燒茶的老婦殷勤又恭敬的過來給他們斟上兩碗茶。劉梅寶道謝端起吹了吹便吃了口。放下碗見那老婦竟然一臉驚訝的看自己。
“還不錯。”她便笑了笑,對老婦道。
老婦的臉微微發(fā)紅,似乎有些激動。
“姑娘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她結結巴巴的說道。
以往也有富貴人坐在他們的茶療歇腳,但面對斟上的茶都是看也不看一眼,不過是花個茶錢買地方坐而已,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殷實人家的姐兒竟好不嫌棄的喝了他們的茶還夸贊,賣茶的老婆子頓時覺得受到肯定,親自又去里面燒了自己精心藏著的好茶端過來。
“這是送姑娘嘗嘗的。不要錢。”她小心說道,將兩碗茶又放上來。
劉梅寶哪里知道自己隨口喝茶讓著老婦如此心思,笑著道謝。不忘給仆婦示意一并算錢。
“哥你也嘗嘗..”她讓周良玉。
周良玉點點頭,才端起來。就見小廝樂顛顛的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四五個兵衛(wèi),都是神情畢恭畢敬。
“原來是周少爺,快請進城吧。”為首一個首領模樣的恭敬的說道。
周良玉有些意外,看了劉梅寶一眼,劉梅寶放下茶碗,做了既來之則安之的眼神。
“好,那有勞了。”周良玉便答道。
首領很是高興,親自給他們帶路,兵衛(wèi)們散開吆喝著驅散圍著城門的人,給周良玉的馬車讓出一條路來,。
原本守城的兵屬于知府管轄,但如今山西全境戒嚴,守門事關重大因此便由河東驛接手,這些兵丁可比先前的那些人腰桿要硬的多,可不會隨便對隨意一個權貴豪門就畢恭畢敬,一直在城門擺攤的茶館老板夫婦可是再清楚不過,這些日子見多了被攔在城門外一絲不茍的核查的打著各大戶官員家旗號的車馬。
沒想到這兩個年輕人竟然能讓守門的兵丁首領親自來接,這家門的級別最少也得知府以上,茶療的老夫婦頓時更加誠惶誠恐。
驅散百姓流民引起一陣更大的騷動,也引得排在遠處的一輛馬車上人的注意,車簾被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掀開,露出半張柔美的面龐,眼波流轉的向外看來。
“也不知道誰家的,瞧那些人獻媚的樣子….”車旁站立的仆婦也探頭看去,撇嘴哼聲說道,這聲音里帶著滿滿的酸意。
想當初她們的車馬過城門那都是暢通無阻,而且守城的兵衛(wèi)還會恭敬的恨不得把腰折彎,自從老爺出事后,她們季家在河中府的地位是一落千丈,連過個城門也得跟一群窮鬼流民排隊…..
她們忍不住踮腳看著那衣飾清麗溫婉的姑娘正由兩個仆婦扶著上車,身旁那守城的首領恭敬的臉上都能笑出一朵花…….
那姑娘轉頭對那首領說了句什么,露出笑臉。
看清這張臉,掀著車簾的手指頓時繃緊,那柔美面龐也頓時繃起來,車簾被拉開更大,露出整張臉來。
眉眼精致,臉容嬌艷,只是顧盼間隱隱有頹敗之氣,眉頭也是微微蹙起,讓她顯得精神有些不濟,卻是季月娥。
“是她…”她喃喃說道,“她竟然真的回來了…”
城門前讓出一條路,在兵衛(wèi)的護送眾人視線的注視下,馬車晃晃悠悠的進城去了,城門瞬時又恢復了擁擠喧囂,隔斷了季月娥的視線,。
進了城,劉梅寶更是不曾放下車簾,看著熟悉的街道滿臉都是興奮,周良玉先將她送到廣順和。
“少爺小姐要看點什么?”見門口車上下來二人。堂內的伙計帶著內斂的神情問道。
因為是藥行,不能像其他店鋪那樣表達熱情。
“這就不認得我啦?”劉梅寶笑道,一面喚了這伙計的名字。
伙計嚇了一跳,這才認出她來,頓時又驚又喜。
“劉藥柜來了!”他扭頭就對內大聲喊道。
這句話讓廣順和里外都熱鬧起來。
馮大掌柜走出來還有些不信。待看到被幾個管事的擁簇者劉梅寶進來,才拍手笑起來。
“哥,你去忙吧。我在這里不亂走。”劉梅寶對周良玉說道。
周良玉猶豫。
“你去吧,錫鋪子很多事呢,你放心忙去。我在這里等你。我也好久沒上工了,要做的事也一定很多吧?”劉梅寶笑道,這句話卻是對馮大掌柜說的。
“可不是,都堆了整整一個庫房了。”馮掌柜順著打趣笑道,又對周良玉道,“哥兒自忙去,忙完了過來,我先說好了。不吃飯你們誰也別想走。”
還好,他的態(tài)度亦如往日,并沒有刻意的討好或者矜持的疏離。劉梅寶和周良玉都笑了。
“那是自然。”周良玉笑道,這才起身離開。
等周良玉回來時,。馮掌柜在最好的酒樓安排了宴席,純粹是家宴并沒有邀請其他人,但當他們到達酒樓時,發(fā)現(xiàn)門前有兵丁散開,另有三四個在酒樓里查驗什么。
見他們過來,兵丁們才恭敬的讓開。
“爹..”馮三少爺不由伸手扯了扯馮掌柜的衣袖,目光往街邊的人群里溜了眼,“這些人是特意把這里圍起來的嗎?”
除了明顯的穿著兵服的十幾人,人群里還散步著好幾個普通民眾打扮的但卻帶著彪悍之氣讓四周人不自覺的避開幾步的男人。
“安心吃飯吧。”馮掌柜帶著了然的笑說道。
這些兵丁的出現(xiàn),劉梅寶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有些不好意思,有心讓這些人別這樣,又怕這是盧巖的意思傷了他的好心。
“搞的我好像國家元首出行…”她不由自言自語嘀咕,沈劉梅啊沈劉梅,沒想到你這個小人物也能有這么一天,帶著幾分羞澀的緊張又要做出幾分大氣淡定向內走去。
酒樓的其他人也察覺到異常,不少人探頭看來,二樓的拐角欄桿前站著一個姑娘,安靜的看著這一行走來的人,目光只落在劉梅寶身上。
劉梅寶和馮掌柜說笑著走上來,樓梯的拐角有些窄,容不下三人齊行。
“對不起啊。”劉梅寶抬起頭對站在那里的姑娘含笑說道。
樓道里懸著密密的燈籠,卻又不是那么明亮,灑下柔和的燈光。
眼前的姑娘年紀不到二十,身形高挑,穿著橘黃鑲邊對襟袍同色的襦裙,面含淺笑,眉目生輝。
這姑娘真漂亮,劉梅寶第一個念頭閃過便是這句話,不由多看她幾眼,。
那姑娘也正看著她,見她看過來,便抿嘴一笑。
“不客氣。”她輕聲說道,聲音很是悅耳,一面?zhèn)壬碜屄贰?
擦身而過劉梅寶不以為意,和馮掌柜接著說話,走了沒幾步聽得身后熱鬧,有馮四小姐的說話聲。
“…月娥姐姐真是好巧遇到你…”
月娥這個名字傳入耳內,劉梅寶不由停下腳,這個名字最初從馮四小姐口中聽到很多,但對劉梅寶來說并沒有留下什么印象,只不過后來跟盧巖這個名字有過交集后,雖然最終不過是一場誤會,她也不想承認自己有多么小心眼,但事實上這個名字還是在她心里有了很深的印象。
劉梅寶忍不住回頭看去,見馮四小姐正拉著方才那位姑娘的手笑著說話。
“…聽說你病了,可好些了….”馮四小姐搖著她的手歡歡喜喜的說道。
馮家的女眷們也都過來了。
“季姑娘。”馮掌柜的夫人對她點頭打招呼。
她就是季月娥啊….劉梅寶有些怔怔。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與馮四小姐說話的季月娥轉過頭來,沖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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