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兩年牢,再出來,曾經不可一世的王少顯得比較深沉了,更像個大人,跟焦少等人在一起,更是仿佛他才是眾人的老大。 不過他顯然很會調整。 明白自身處境的王少,自然不能搶了焦少的風頭。焦少還能當他是兄弟,這是他人生的唯一一個轉機,萬萬不能弄巧成拙。 “焦少,以后你就是我親大哥,沒有你,就沒有我王少陽的今天,我給您跪下了!”說著,這廝竟然真的給焦少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配上他那滄桑的表情,看上去真誠得不得了。 掏心窩子,說的便大致如此。 焦少連同著他帶來的那些人對王少的態度,皆是大眼瞪小眼,非常的驚詫,王少好歹曾經也是個那么要強的人,即使今時不同往日了,但也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吧? 意外歸意外,但這些出來混的公子大少們,還有地痞流氓,無一不是老油條了,應對起來,各個都從容得很,大方得體。 “王少,你看你這就見外了,我們是兄弟,怎么可以這樣?快,快起來,先接風洗塵再說,吃完了飯就送你回家與家人團聚。另外,明天你來找你焦哥,焦哥我給你另外一個驚喜!”焦貴熱情洋溢的道,將王少扶了起來。 說歸說,熱情歸熱情,但仔細的人會發現,焦貴對王少陽,還是有些細微處的變化的。 焦貴以前在王少面前最多就是自稱本少什么的,如今干脆自稱焦哥了,優越感一下子出來了。 王少臉上抽了抽。 說不得那看守所還真是能鍛煉人的地方,雖然心里不爽快,但他愣是沒讓別人看出來異常。 眾人對王少的態度和做法,要說有多么的感動,那肯定也是沒有的,大家都明白他為什么做到如此境地。 人不要臉,則無敵。 王少這份心性,跟以前已然有了天壤之別,聰明人不僅沒有小瞧他,反而更加重視了。 真小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值得任何一個人去重視,這類人的目標往往非常明確,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焦少身為眾人的中心,卻是最徹底的無腦紈绔,他自然是考慮不到別人那么深入,只知道咧著嘴開心,高高興興帶著王少等人一起,就沖到了滬城人來他們縣城開的仙人閣。 仙人閣在縣城,那是比五星級酒店規格還要高的消費場所,這里不僅提供餐飲,還發展了諸如按摩以及許些灰色產業,真正能讓客人享受到如仙人一般的享受。 當然,沒個幾千塊錢,那也是別想的,恰恰焦貴有的是錢。 與他們的輕松愜意不同,大柱和二狗卻在二狗表哥“飛機”的超市里忙得不可開交。 飛機終于重新振作了起來,主要是因為他的腿經過幾次手術之后,竟然已經能走了。 重新看到了希望,他的精神狀態一改往日的頹廢,如今是干勁十足。 原先為了省錢,飛機的超市租的地段并不是多么的優越
,賺的錢其實不算太多,可后來他奮發圖積極采取了一些手段,還是效果卓著的,加上借的親戚一些小錢湊湊,今天,他們就要搬家了,圖謀更好的發展。 新搬的地方,也是一家超市,不過這家超市的老板年齡大了,準備養老,這才便宜了飛機,新超市的地段是一中的對門,縣城最為中心的地段,以后生意紅不紅火,幾乎是毋庸置疑的。 在今天之前,飛機都還是瞞著二狗和大柱在操作,臨時通知他們來幫忙,心機倒也深沉的說。 當然,這是好事,沒人往那方面想,只顧著高興了,包括飛機新娶進門的媳婦,大柱的嫂子。 等一切都準備停當,飛機、二狗、大柱三個人都累得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紅牛都喝了好幾瓶下去。 大冷的天,能干干活出出汗,其實也是一件挺暢快的事情,從三人享受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 “表哥,晚上我們跟明哥去大排檔吃飯,你……”二狗吞吞吐吐問道,估計這事他放心里也以整天了,這時候實在忍不住了才說出來。 一來,他可能覺得憋在心里膈應,二來估計又怕表哥心里始終放不下曾經那段恩怨,兩邊不好做人。 對于明哥和表哥之間的舊事,他算是全程參與了的。 要論起來,誰對誰錯,他在感情方面當然是要站在表哥一方的,但理智的思考,他又不可能不明白是表哥背叛在先。 出來混,最忌諱的就是背叛,明哥能饒了表哥的性命,已經是非常的寬容了。 “呵呵,去吧,我也去,當面給明哥請罪。只要他肯原諒我,我以后就可以舍棄現在的一切,陪他打回到燕京去!”飛機堅定的道。 大柱去看他的眼神,發現飛機一點都不做作,而且眼神沒有多少偏激的成分,比較坦蕩。 他猜測,飛機可能想這個問題有一段時間了,這時候談起來,才會有如此堅定的決心。 只是有一點,大柱不明白,飛機為什么還愿意跟著明哥去混呢?混難道就那么好? 可以說,飛機現在的生活已經是非常安穩的了,很多混社會的,拼了命混到頭也不見得能混成他現在這個樣子。 倒也不是什么非常忌諱的話題,大柱就問了出來:“飛機哥,你該不會還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這么問,自然是擔心飛機想重新回到明哥身邊,是為了伺機報復。他跟二狗一樣,兩邊都有情義在。 “呵呵,別叫我飛機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大柱哥的名頭才是貨真價實的,指不定將來有一天出來混了,我和二狗子都拍馬不及。”飛機將手里的紅牛飲料喝完,擦了擦嘴,笑著道,拍了拍大柱的肩膀,很用力,跟他的語氣一樣。 “至于你擔心的,放心吧,我沒那想法,明哥對我留了情義我知道,我不是心里沒有恨,像我們這種人天生就不懂寬容兩個字怎么寫,但我只恨封權那老家伙!哼,每次想起來
在燕京混的那幾年,我就恨不得拔了這老家伙的皮,然后還要啃了他的骨!” 大柱見飛機說得咬牙切齒的樣子,笑了笑。 既然如此,他多余的擔心就可以放下了,至于明哥什么時候可以打回燕京去,在他看來,那就是非常遙遠的事情了。 東山再起,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辦到。 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大柱估摸著師父工地上也該下班了,就給父母去了個電話,說晚上可能不回家了,就在縣城朋友家里過夜。 隨后,他便與惴惴不安的飛機還有心事重重的二狗一道,大踏著步子往約好的大排檔位置趕去。 別看三個人都大咧咧的模樣,其實誰心里也沒底。 明哥到底存的什么樣的想法,他們清楚,他們甚至連怎么給自己定位,都不知道。 各懷心事的到了地方,大柱發現人都已經到齊了,另外他還有些意外的是,多了一個人,是胡兵。 趙師傅是老實人,看上去并不知道坐在自己旁邊的年輕人什么來路,竟然能跟縣城混混頭子兵哥聊得很投機。 大柱眼睛一瞇,便也坐了過去,在師父的另外一邊,對明哥點了點頭。 “師父,你跟兵哥聊什么呢?”大柱開口問道,給師父的杯子里加滿了酒,因為大冷的天,所以他們喝的是白酒。 “呵呵,聊啊……我們這一輩人早些年在外面到處討飯的那些事情,小兵不錯,愿意聽我嘮叨,他父親當年跟我還是朋友呢,真沒想到,過世得那么早。”趙師傅唏噓的道。 大柱爺爺在世的時候,倒也跟他說過一些過往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的確艱苦,窮苦人家餓死孩子的事情都常有。 只是他沒想到,趙師傅竟然跟胡兵的父親曾經還是朋友,看上去,此刻的胡兵眼圈微紅,倒不死作偽的樣子。 “都過去了,師父,咱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大柱安慰道,也給自己倒了杯酒。 明哥很安靜,自顧自面帶微笑。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氣氛才顯得尷尬,大柱和飛機、二狗他們都明白,今天的主角應該是明哥和胡兵才對。 直到這頓飯結束的時候,明哥和胡兵都沒說過幾句話,他們似乎彼此拿捏著不愿意先開口,又似乎是胡兵在故意不接陸明的招。 陸明也是講究面子的人,所以沒有死皮賴臉的往上貼。 大柱和二狗、飛機都是明眼人,一下就看出端倪了,胡兵十有八九是得了什么風聲,不愿意往明哥這邊靠了。 一開始,大柱就覺得這事不靠譜,結果出來果然如他想的一樣,便沒有多少意外,是比較淡定的一個。 趙師傅人老成精,剛開始還不明了,卻不可能一直瞧不出味兒來,就及早的抽身退出了。 他是長輩,說身體不好,別人自是不好挽留。 剩下幾個人大眼瞪小眼,著實沒意思,這一頓到最后基本算是不歡而散了,賬是胡兵結的,當時明哥沒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