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街上熱鬧,陸明好心邀請胡兵過來談,結果那小子不領情,直接走人了,可想而知陸明此時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當著自家兄弟的面,他倒也沒有刻意去偽裝,臉色陰沉了下來。 人家把賬都結了,他們幾個人也都吃飽了,無趣得緊,便也收拾著離開了。陸明在小縣城租了地方住下,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兒。 明哥之所以沒有住工地的民工房,主要還是考慮到平常要辦一些比較私人的事情,這些事情不好叫別人知道了去。 一路無語,走得還是很快的,便到了地方。 “飛機,聽說你腿上的傷好多了,現在走路挺麻溜嘛。沒去看你,你不會不怪明哥吧?”剛一到家,陸明就主動給飛機倒了一杯白開水,態度很親善。 租的房子比較簡陋,屋里沒多余的東西,而且就一室而已。 “沒茶葉,湊活著喝,大家都不是嬌氣的人。”陸明在水遞到惴惴不安的飛機手上之后,多補充了一句。 這是老實話,陸明平時自己也是喝白開水,顧著尊嚴不愿意接受老婆和老丈人的資助,他在生活細節上,自然要一切從簡。 飛機顯得小心翼翼,半躬著身子,滿臉自責的表情道:“哪里,明哥說的哪里話。我飛機做錯了事,明哥不計前嫌,我心里感恩著呢。現在我也想通了,以前渾渾噩噩不懂事,以后一定痛改前非,明哥要是還看得上我,那您以后就看我表現便是!” 接下來又是一番寒暄,明哥自己的處境不怎么樣,但老大就是老大,該有態度還是做得很足,問東問西的。 大柱和二狗就在一邊聽著,一時插不上話,只是聽了明哥的招呼,自己找到地方坐下,然后又各自拿了杯子倒滿開水,也不喝,就為暖手。 終于還是說到正題上來了。 一談到剛才胡兵的態度,明哥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經歷了一次重大的人生挫折,胡兵在明哥面前,絕對的小蝦米一條,現在竟然也敢蹬鼻子上臉了! 要不是陸明性子改了許多,不似以前那么沖動,搞不好都要拿刀子砍人了,反正擱以前是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的。 “一個小小的縣城混混頭子,都敢給我臉色看,我去他姥姥的!讓他給我等著,哪天等老子東山再起了,一定要他好看!狗懿德,肯定是收了封權那老匹夫的好處,老匹夫動作倒是很快!”陸明發泄道,這才是他的真性情。 雖然陸明的這種真性情不好,不夠隱忍,可他既然能當著大柱、飛機和二狗三個人的面表現出來,那就是沒把三人當外人。 “哼,看來老子不能再隱忍了!”陸明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大柱還有飛機、二哥三人。 大柱明顯感覺到,明哥在看自己的時候,好像格外有些特別的意味,這叫他一陣緊張。 相比較于大柱的緊張而言,飛機和二狗則更多的是激動,他們能夠感覺得出來,明哥好像要采取行動了! 因為明哥把氣氛搞得有些
緊張兮兮了起來,導致房間里一下子沒了聲音,安靜得異常。 最后,還是陸明自己打破了沉默,道:“我準備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回燕京,回去東城!” “封權以為逼走了我,我就沒辦法了。哼!他也太小瞧我了,老子在東城經營了那么多年,還是培養了一批衷心跟隨者的,現在他們只是缺少一個核心而已。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我也一直讓他們跟我單線聯系。這次,我需要找一個信得過的兄弟過去,把這些人重新整合起來,形成一股力量!”陸明說完,連連喝了兩三口溫開水下去。 顯然,談到這個計劃的時候,他也有些激動了起來。 大柱面露苦色。 相反的,飛機和二狗則更加興奮,那表情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一般。 “本來呢,飛機你是最好的人選,但……”陸明眼光一暗,還是看向了大柱,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他希望大柱能夠替他走一趟燕京。 飛機臉上抽搐了一下,卻也不是因為羨慕嫉妒恨,而是為自己曾經背叛過明哥的事實。 那一步走錯,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一次機遇,對于任何一個出來混的人,他們都明白意味著什么,過去整合力量,那就是得到了明哥的尚方寶劍,威望一下子起來了,將來肯定要上位的啊! 飛機以前在陸明的手下,也不過是個最低層的小頭目而已。 “明哥,請恕我直言,我回來,是要好好過年的。而且你知道,我不是不愿意幫忙,實在是不想牽扯太深,路……不同。”說到后面,大柱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絲毫沒有閃爍,有些話必須要說。 陸明嘆了口氣,拍著大柱的肩膀道:“我都知道,再看看吧,你要是去,他們肯定是服你的。” 這話雖然是對大柱說的,但也是為了安撫飛機,的確,如果飛機過去整合那些人,恐怕沒幾個服氣的。 二狗倒是實誠,可惜還是資歷不夠,所以這事只能暫時擱淺了。 離開明哥家的時候,大柱回頭望了好幾眼,眉頭緊鎖。他始終覺得,明哥既然話都說出來了,就絕不可能不去做。 關鍵是,明哥會找誰呢? 一邊走,一邊想,大柱猛然間腦海里靈光一閃,冒出來兩個人,沈花沈老板,還有剛子! 沈老板跟明哥的交情,那是大柱看在眼里的,不可能明哥落魄了,反而斷了聯系,只可能比以前聯系更緊密才對。 雖然沈花早些年就退出了青門,但威望還是不小的,而且先前也相當于是復出過幾次,他要肯出山,沒幾個人敢說不服氣。 另外,剛子本就是在青門有身份的,只是多數時候以照顧干爹的生意為主罷了。但他的兇狠,亦是無人能不服氣。 也就是說,無論沈花還是剛子任何一個人,都具備陸明要尋找對象的條件,難怪在大柱拒絕他之后,他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過飛機和二狗。 基本的脈絡已經推測出來,大柱搖了搖頭,他真不希望沈老板摻和進來,可又
左右不了別人的想法。 人活一口氣,他確信沈老板不是性子淡得可以看輕一切的人,當初容忍了封權將他逼出燕京城,已是相當不易。 如今他跟陸明的處境類似,兄弟聯手幾乎是已成定局,沒多少懸念。 “唉,希望這個年,我能過安生了,萬事等年后再來吧。”大柱苦澀的自言自語的了一句。 作為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沈大哥和明哥都算有恩于他,如果真發生什么,他沒辦法置身事外。 所以說,有時候收人恩惠并不一定是好事。 若他一直撿破爛,恐怕這日子能安生不少,當然,那并不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無奈之時的自嘲罷了。 天色已經不早,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跟父母說不回家的,但現在他又想回去了,有那么點逃避的意思。 不過就在大柱剛準備跑兩步暖暖身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一看號碼,陌生號? “喂?” “呵呵,大柱啊,我是沈大哥啊,有空沒,我到你們縣城了,來坐坐?” “……” 他剛想起來沈老板,沈老板就來了電話,這下子大柱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不管怎么樣,沈老板的邀請,那是一定要去的。 沈老板連住都跟明哥住得很近,邀著大柱就又來到了陸明家,剛子如影隨形。 “哈哈,花哥你真沉不住氣,我剛跟你說,你就又把大柱兄弟給叫了回來,這不是讓我難做嗎?”陸明苦瓜著臉道,其實是開心的,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了。 “你小子,自家兄弟面前,玩什么花花腸子?”沈花給陸明的肩膀上重重的捶了一下,嘣嘣響。 “剛子,把酒拿出來,我們幾個喝幾盅,狗懿德天氣,越來越冷了!”又對剛子招呼了一聲。 剛子咧嘴笑了笑,把藏在懷里的酒拿了出來。 這酒不錯,幾塊錢買不到,大柱笑了笑,看來沈大哥小日子過得要自在多了,起碼比明哥過得寬松。 開過一段時間夜攤就是不一樣,再怎么不上心,賺錢終究是要賺一些的。 “沈大哥,什么時候來的?都不跟我說一聲呢。”大柱面帶笑容的道,主動擺開了酒碗,都是大口碗,盅子不是沒找到,是根本沒有。 “沒幾天,反正老家也沒認識的人了,索性過來找阿明一起過這個除夕。我準備讓剛子去一趟燕京,就是做阿明說的那件事,你真的不去幫幫剛子,剛子有諸多不方便你也知道。”沈花一點不繞彎子,直接鎖起了眉頭一板一眼道。 放下了手中的活,大柱沉吟良久,最后道:“去一趟燕京也可以,反正離除夕還有段日子,不過我只做剛子的下手,這一點希望兩位哥哥能體諒。過了年我就要去當保鏢了,就算我自己這邊無所謂了牽涉進去,別人也會有意見。” 明哥和沈大哥相繼提出要求,他實在不好再拒絕,只好選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好!” “就這么定了!哈哈,喝酒!” 于是,皆大歡喜。
(本章完)